“你是哪找的！”
妄白一拍都把案几给拍碎了，行嫣时就眉头皱了一下。
“你来的倒是快啊。”
像是很熟悉对方了，妄白站着腰挺得笔直，很是忍耐着。却是不得法发作的轻颤。
“你要知道，这世上我最讨厌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好端端的站在我面前。”
她清淡地说着，毫无波澜。竟是连眼皮子都不想掀一下。
“滚。”
这么不客气的。
王二小脚往前一踢，哐当一声。两人都看过来，俱是一愣。
“你怎么在这。”妄白先问话。
“啊？”
王二小一蒙，她不是一直站在这的吗？就没瞧见？虽然她存在感的确不强。
“呃，仙君。我一直在这的。不是故意偷听的，是你们都没理我的。”
行嫣时点头。
神色缓和了些。
“你过来挡着，省的我打他。”
呃……那你会不会打我？
妄白回头看着低头不愿见他的行嫣时。
“行嫣时，我问你。你可知晓融月她并非，并非神族。”
“哦。”
行嫣时还是转着伞面，看着王二小不说话了。
“你知不知道。”妄白还是问着。
“知道的。”
行嫣时并不以为意。
“你是傻瓜吗？她都死的发臭了你才知道，有用吗？这什么眼光，瞎子！”
难得她说这么多话。
“你知道。”
妄白像是呆愣了。
“所以呢。”
行嫣时每一句都要呛他，看来真的不待见。
“那么那个承天而生的孩子呢，被替换了？”
行嫣时轻敲着伞柄的手指忽的一滞，眼睛阖上。
“那关你何事。”
“是不是藏起来准备做什么。”
“都说不关你的事。”
“你……”
“够了，你是要与我吵吗。”
行嫣时横眉冷对。
“你知道了又能如何，好好待这不要乱跑，教弟子就成了。”
妄白站着默默运气，却是不敢出言反驳他。看来真的是很怕这家伙的，王二小紧紧皮仙君应该不会打我出气吧。
“你教她吗？”
行嫣时眉眼冷峻着，指着瑟瑟发抖的王二小。
“你就好好教，不要想太多。想了也没用。”
真的是极其傲慢的家伙。
“您喝茶。”
王二小狗腿极了捧着茶盏就跑过来跪在她前面，讨好地笑着。
行嫣时一愣。
伸手摸摸她脑袋，又抹抹茶盏。
“热的？”
“暖身体。”
又是嘿嘿地舔着脸笑。
“是什么茶。”
呃……这个啊。
王二小掀起茶盖子，给行嫣时看。她看着瓷白盏子里浮着几颗红色小果。
“这是什么？”
“枸杞，养生的。您不是体虚手冷吗？刚好给你补补。”
瞧着王二小笑得像是花一样的脸，她伸手捏住她脸往一边扯。
“呃，唔……行嫣时……”
“对，叫我这个名。”
她很高兴地点头。
“小白，要好好养着她，不能养坏了，要……”
行嫣时一边扯着她脸皮一边想着喃喃自语着。
“娇纵，蛮横，天真还要……美貌。”
“啊？你在说什么？”
王二小歪头。
“我可不是神女。”
妄白冷哼一声，看向行嫣时。行嫣时却是看着王二小。
“当初神女将往生莲给虞无量，而将她蕴含着本体神力的琉璃神相给你。往生莲是为了元载梦，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
“你去问她啊。”
行嫣时兀自玩着王二小头发，并不理会他。
“滚。”
妄白一扫袖子就真的滚了。
“仙君……”
“不用理会他，滚蛋最好。”
行嫣时这时候才有了些笑意，微微翘着嘴角。
“其实他们不知道我和融月关系不好。”
王二小想着壮着胆子问一句。
“那个珠子啊，你……好像在我这，你看看。”说着就要掏出来。
“这本就是我的东西。物归原主罢了。”
却是看到王二小真的拿出来那颗琉璃珠。眉眼聚了笑意盈盈，抬手托着下巴，笑得娇媚。
“哦呦，再次归原主了。”
这又是什么意思。
“回去吧，不要再出来玩。怀谷会照顾你。不要出望仙门了。”
说着拿起红伞就要走，这个缥缈如烟的女子，瞧着不过十几岁的面容或是更小。
听闻鬼族会保持死之前的容貌年岁，那她是否是死在了少时啊。
“行嫣时，你今年几岁啊。”
她脚步一滞，忽的神识恍惚起来。
果然……
不能与她有太多接触。
“我不记得了。”就要走了。
“诶！等等！我有一个朋友也是鬼，他是不是会永远保持着死时候的样子。”
行嫣时停下来运气平复。
“能保持死前的容貌，但是人死去那么多成鬼的却是很少。必定经过万般的痛苦不可磨灭的执念绝望无比的处境，然后成鬼。”
“痛苦……多痛的。”
“死是解脱，魂飞魄散是美梦。”
王二小一愣，手却是向前扯住她衣角，行嫣时已是不悦。
“松手。”
“您能告诉我如何能，能够好受些。”
“留在这世间，不生不灭。无欢无悲，不沾杀戮，不得力量。便能好受，但也没用。”
“为什么会没用，既然留着就是有意义的。”
王二小嘴巴有些张不开来，虽然利刃捅入血肉很是痛苦，却是有尽头，不是死去就是活来。
可是烟稻啊，为何偏偏成了鬼呢。
“你听闻过驭鬼吗？”
“什么。”
“便是将庶民引诱至极阴之地，比如墓地或是凶宅将之虐杀制成鬼奴，只一人可为鬼，而经黄泉不入活下者放过。”
王二小已经浑身发颤，手指用力攥住。
行嫣时粲然一笑。
“你是那个活下来的，而他就是那个鬼了。你们一群庶民因钱财引诱而陷入死地，你活下来本身就是个奇迹。”
“那为什么我活下来呢，我明明……”
她捂住心口，颤抖着流泪。
“明明被穿过了心脏。”
“所以。”
行嫣时笑得极其美丽，脸庞白净柔嫩，阴寒如冰。
“你啊是谁呢。”
王二小捂住心口蹲下来。
“可是你很奇特，身上有着神族的血，所以不伤。但是却是不能痊愈，你一想到还是会痛，所以神族娇贵，需要娇养。”
“我？血？”
王二小捂住脑袋。
行嫣时点了点额头。
“为你而生吗？是不是很动听。那是一个惩罚，一个诅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