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远派出的人出去了半个时辰才回来,俯身禀道:“回公主、将军,此人乃孤儿,除了带大她的祖母别无二人,只是沉疴缠身。”
我了然地点点头,“做了细作,只是为了你的祖母?若是再不招,本公主就命人提前送她上路了。”
她眼中通红,狠狠地盯着我,“慕诗雪,你这个贱人,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看来冥顽不灵了,安远,先命人切了那老妇的一根手指,送来给她看看。”安远刚要抬手命人出去办事,便听到那女人大呼:“我说,我说,不要伤了我祖母,不要,不要……”
我示意安远先别动,听她说着:“我本是为了救祖母才同意做了细作,每隔一段日子往大王的茶里加些碧草汁,已经有了一年了。那人说我只要这么做,就一定会救治我的祖母,并且出了事也要把罪名往你身上推。传递消息都是通过宫内的溧水河,将消息流入宫外。我并不知道那人长什么样子,但听他的口音,像是合沐的人。我就知道这么多了,是死是活,你说吧。只是不要伤了我祖母。”
合沐?那封信?看来这事可不简单。“你叫什么名字?”我伸手接过香袖重新递过来的暖炉,密牢阴冷,手都有些凉了,“若是你愿意帮本公主揪出那人,本公主命人救了你祖母,送你和你祖母到一个安宁的地方生活,你可愿意?”
她盯了我一会儿,才道:“绿绮听从公主吩咐。”
我示意安远把人放下来,“找太医给她治治伤,等略好些,带来见本公主。”闹了这许久,显然有些累了,便吩咐香袖回倾云殿,“安远留下善后吧。”话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密牢,这宫里还真是不安分呢。
香袖侍候着我沐浴换衣,脸一直板着,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好笑。“公主……”
我修眉一挑,也不答她的话,依着软榻,任香袖给我擦拭着湿发。
“公主,今日那什么安远将军怀疑你,公主您都不生气的吗?还有为什么要把那个细作留下来,应该杀了她,让她给大王下毒!公主您平时不是都对大王的事格外留心吗,怎么今天还留下了伤害大王的人?”果然没一会儿就嘀嘀咕咕的念叨着。
我睁开双眼,便看到香袖那张愤怒的脸,不由得就笑了出来,“你呀,还真是单纯,本公主岂会放过伤害他的人?不过现下还要把幕后的人揪出来,那绿绮还不能动,你明天吩咐下去,别让安远伤了她。”我嘴上说着不能动,心里却早已明白了,恐怕是合沐的人,也许就是卓暧。哼,卓暧啊卓暧,你果然是我的噩梦啊!
慕醉的昏迷一部分由药物所致,另一部分也是因为平日里太累了,此次一受伤,那些疲惫便都勾了出来,他睡着也正好,对付起卓暧和合沐便容易得多,一个小小的合沐,也想要耍这种心机,不自量力!
“公主,那绿绮已经将会面的消息传出了宫外,相信不日便可抓住他了。”安远倏地出现在寝宫内,速度不错,难怪能成为慕醉的心腹。
“嗯,知道了。你命人照顾好她的伤,免得那日被瞧出什么破绽。”我放下药碗,用帕子拭去残留在他唇上的药汁,“另外,加强人手护在昭阳殿周围,明的暗的,都给本公主多放点人。他们再不动,可就没机会了啊。”慕醉,若是有朝一日知道害你的是你心心念念的人,不知会作何感想?
“属下明白,这就去布置。”
皱眉看了看那案上的奏折,不过仅仅一日,那合沐边境便开始骚扰烈夙,这是不是太心急了呢,卓暧?还是说,叶枫?
是夜,正用着晚膳,便看到一人进了倾云殿,乍一看还真不认识这人。
“公主万安,奴婢是奉沫小姐的话来倾云殿的。今日午间容氏与沫小姐在冷宫里吃饭,不想被同住在冷宫里的人给欺了,容氏受了些伤。”那婆子机灵地不提她未给予帮助的事,只说是其他人欺了她们。
“哦?是吗,本公主还真想不出,冷宫里有哪号人物不买本公主的账?不如,你给说说?”我笑了笑,一脸温和,“香袖,本公主今日还有事,就不亲自去了,你带着太医去一趟冷宫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香袖瞪了一眼那婆子,才往外走去。
我瞟了一眼时辰,估计着差不多了,便起身往外面走去。
安远迎面走来,躬身行礼,“公主,绿绮已经出宫了,需要带多少人?”
“不用太多,本公主知道你管着暗卫,抽五个人出来吧。”不理他吃瘪的脸色,坐上了马车,心情才略微好些,至少不会像墨风那个木头,什么都不铺,让人坐着难受。倚在软榻上,闭目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