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寡妇等三人就站在院子里,看着薛家人全都进了屋。
张蔓儿跟薛川进了卧房时,就看见田氏披头散发,跟疯了的老母鸡一般,拼命的护着身后的衣柜:“老头子,我可警告你,你今个若是把这银钱给那贱人,我跟你没完。”
过了这么几十年的苦日子,田氏也是穷怕了,好不容易,这家里有个三四十两银子了,这手头宽裕了,日子有奔头了,这一下子拿光她的积蓄,这不等于要她的命啊。
薛雪至始至终都跟局外人一般,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今日薛家还真是飞来横祸,她莫名**,二哥又这样,家里还要破产,这都怎么了?
李春香除了哭就是骂,嘴里嚷嚷的都是薛田这个混蛋,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这始作俑者的薛田,则跟木头人一样杵在房间的角落里,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他是觉得很冤枉,就如六月飞雪,比窦娥还冤。
但现在解释还有用吗?还有谁会相信他?也怪他色心一上来,就什么都不管不顾了,这才会着了别人的道。
只不过陈寡妇这一招太狠毒了,他这头一次想占外头女人的便宜,没想到就栽了跟头,真是出师不利。
田氏看着薛老头靠近来,一边伸开双手护住衣柜,一边扯着尖锐的嗓门,嚎叫道:“老头子,在这节骨眼上,你可不能犯傻,不能给那寡妇钱啊。你说说看,家里头这些年,日子过得多苦,这眼下薛阳都要办喜酒了,这若是没钱,岂不是让人给笑话了去。这人要脸树要皮,若是被人笑话,还不如死了去。”
她这般张牙舞爪,就是不让任何人靠近那衣柜,很显然的,薛家的所有家当都藏在这衣柜里。
“薛家这是要耍赖吗?刚都说的好好的。我寡妇也不是好欺负人的,我就是看薛叔是个好人,这才退一步说拿银子私了的,既然你们不领情,那这银子我也不要了,咱们衙门见,我倒要看看县衙老爷怎么为民除害。”
说话间,陈寡妇等人就进了堂屋,声音一声高过一声的吼道。
这染上哭腔的声音,任由着人听了都一阵心惊,就像一道道催命符一般,急急袭来。
薛老头眉心紧蹙,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对一旁的薛阳,薛川挥手道:“你们两个快去把你娘拉开,今个这事就是薛家理亏,要怪就怪老二这个不争气的。”
心里恨着老二干了这等缺德事,但毕竟是他儿子,是一条人命啊,他不能不管啊,就算砸锅卖铁,也要保住儿子的命。
“老头子,你疯了不成,你敢动我的钱,我跟你没完,我死给你看。”被两个儿子一左一右拉开的田氏,疯叫着,又是跺脚,又是吐口水,总之什么花招都使上了。
看着薛老头一步一步的靠近那个衣柜,毫无悬念的打开衣柜后,翻箱倒柜的搜出了个红布包,那沉甸甸的份量,就知道那三十两银子都在。
红布被掀开的那瞬间,除了几锭银子,还有银簪子跟一些碎银,这些加起来也有三十多两银子,这么看来,给薛阳办喜酒的钱够的。
但薛家这么多口人还要张嘴吃饭,接下来的日子难过了,薛老头心绪复杂,拿了那三锭银子出来,将剩下的包回去。
转身还没出去后,就听见田氏踢着脚,叫骂道:“老头子,你疯了,快站住,那是我的钱,我的命啊,你不能给那个臭不要脸的寡妇,你快回来,回来啊。天杀的,贱人,敢骗老薛家的钱,老娘跟你们没完,没完。”
见薛老头脚下的步子都没有停顿一下,就这么走出了卧房。
这一刻田氏的心就好像被掏空了,心里叫嚣着愤怒,费劲挣扎着,但被两个儿子架住,无法挣脱开来,急的她低头就咬薛阳的手,却又咬不到,气的她两眼一翻就晕了过去。
“娘,娘……”薛阳惊慌失措的唤道,屋里的人瞬间都慌乱了,唯有张蔓儿临危不乱的凑上前去,赶紧掐人中,薛川忙着给田氏拍背顺气。
“娘,你别闹了,这钱没了还可以再挣,二哥的命更重要。”薛川一脸无奈道。
薛雨也急的去抓住田氏的手:“娘,你快醒醒,家里已经够乱的了,你可再不能出什么岔子了。”
一屋子里的人,紧张的心都提起来,张蔓儿道:“放心吧,婆婆没事,就是气急了,一口气没缓上来,先放她在炕上躺一会,醒来就没事。”
田氏这么跟疯婆子一样闹腾,让她睡一觉还能安稳点。
陈寡妇拿到钱后,自然走了,薛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站满薛家人的卧房里,李春香揪着薛田的耳朵往外走,一路揪回了自己的卧房,一路骂,一路踢他,这发起狠的样子,就是个十足的悍妇。
她顺手拿起放在桌上的那根柳条,疯了一般的乱舞,很快薛田的身上,胳膊上都是一条条的血痕,那密密麻麻的疼,就跟蚂蚁咬一般。
薛田也怒了,大手一挥,就抓住她手中的那根柳条,由于挥手的力度太大,将桌上那口缺了角的瓷碗也扫落到地上,砰的一声,瓷碗掉落在地,刺耳的破碎声响起。
今个被人冤枉已经够苦逼的,现在被这婆娘步步紧逼,气的他再也忍不住了。
“臭婆娘,你有完没完,我说了,我是被冤枉的,你怎么就不信呢?”
再撒泼,就别怪他反击了,一个男人被女人这样抽打,饶是有血性的男人都会发火的。
“薛田,你还有理了,你被人冤枉?亏你还有脸睁眼说瞎话,难不成是那寡妇拽着你进门,将你压上炕啊,你个不要脸的东西,到现在还不承认错误,还敢狡辩,我打死你个混蛋。”
李春香气呼呼的说道,手中的柳条被夺了后,就伸手去掐他的胳膊,用指甲挠他,大有不把他挠的鲜血淋漓的架势就不收场。
这偷腥的猫儿,若是不严加管教,保不齐还会有下一次。
那疯了一般的架势,人谁都拉不住,谁也不敢去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