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勉不再跟张生全纠结高虬的问题,讲道理,对于这一件事,他的确很生气,这个高虬该死!但,他毕竟是成年人的心性,心中所想,明日早朝便是能够见到分晓。
此时,朱勉转移话题,带着张生全,缓步走向少年乞丐。从地的那一根镔铁长棍,朱勉能够看得出来,这名少年乞丐,绝非寻常人。
“当今圣?”少年乞丐懒洋洋的声音中,没有一丝的惊讶,反而有些怨恨,“当今圣,若是真的贤明能干,这蓟州城中也就不会有那么多乞丐了!”
听着这么一句话,朱勉身形一怔,少年乞丐这句话,说到了朱勉的心坎里。
若是君王贤明能干,鬼才愿意当乞丐呢!
“你这小乞丐,莫要自傲。如今我皇新登基,不到四个月,只能坐朝听政,未曾亲政,如何治理国家?”
张生全脸流露出些许的不满,眼前的这个乞丐,太过自傲了。
“宫里当个侍卫,总比你在这讨饭吃强得多?”
朱勉丝毫不在意乞丐的言语冒犯,反倒是认为这乞丐比之别人,要真实得多,不作伪。
“还未曾讨教姓名!”
“我叫孙世宁!”
听着这个名字,朱勉不由得一愣,一种莫名的熟悉感,突然涌他的心头:“跟朕回宫去吧,这是朕的圣旨!”
“哎,皇有旨不得不遵啊!”孙世宁仍然是有些懒洋洋的,啃完碗中剩下的半个馒头后,方才起身,拿了镔铁长棍,顺势坐在了马车车夫位置,“想不到,我这个堂堂的小乞丐,还能得到皇的垂青,造化!”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朱勉望了望天空道:“神武门这个时候已经关闭了,我们走西直门!”
朱勉说完后,便是登了马车,张生全也顺势坐在了马车的另一边,车驾缓缓,径直转过一处街道,往皇城西直门去。
皇宫内廷中,此时此刻,早已经是点了灯火,车驾停稳,朱勉带着张生全和孙世宁回到了重阳宫:“孙世宁,你暂且去洗漱一番。”
“小的遵命!”
话不多说,重阳宫中,朱勉呆了半个时辰后,孙世宁已经换了侍卫衣服,显然是洗漱完毕,此时容颜样貌,已然与城隍庙前大不相同。
朱勉仔细打量了孙世宁一番,心中再次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升起,便是问道:“看你刚刚在街头的身手,应该不是普通的乞丐才对?”
“咦,你这少年乞丐,怎么长的跟凌烟阁二十四将画像中的孙伯雅如此相似?”张生全侍立在朱勉一侧,此时见到孙世宁的容貌,不由得一惊,“莫非,你是孙伯雅之子?”
听着张生全如此一说,朱勉再仔细打量一番,脑海中旋即浮现出某些记忆,便是惊异道:“是了,怪不得朕对你会觉得如此熟悉!”
“宁祯七年,河东省、湘豫省接连爆发大规模的民变,当时的兵部尚书孙伯雅被委任剿贼大都督,亲率十万大军,自京城出发,横扫河东、湘豫两省贼寇,将那有名的民变领袖李建打的只剩下十八骑但两年后,李建东山再起,东京府一战中,设计围杀孙伯雅的十万大军,最终孙伯雅为国捐躯,战死沙场。”
“先皇为了祭奠当时战死的二十四名大将,特地在凌烟阁设置香案,四时供奉这二十四名将,其中就包括孙伯雅。朕年幼的时候,经常髓父皇前往凌烟阁祭拜,因此对孙伯雅极为有印象。”
朱勉叹息了一声,英雄可怜,名将凋零,国之悲哀。没想到,这个孙世宁的身世,如此不平凡,或者说,怪不得朱勉从他的身能够察觉到一丝的熟悉感,原来是孙伯雅将军的后代。
张生全见此,便是接着说了下去:“好在,东京府一战中,贼寇也损失大半,最终为各地官军齐力剿灭,也算是为孙大人报了仇。当时先皇陛下,为了奖励孙大人多年的战功,特地赐给他一块金镶玉的功臣牌。”
“老奴听说,当时孙大人留下一妻一子,其妻于宁祯十年病殁,其子之后便在没有什么音信了,如此说来,你就是那失踪七年的孙伯雅之子?怪不得,你会有如此武艺,名将后代果真不同寻常啊!”
朱勉闻言,望着孙世宁,不住地点头,而此时此刻的孙世宁,眼眶已然是有些被泪水润湿了,而在在他的手,则有一块乳白色的玉牌,外围包裹着一圈金丝边,算不华丽,却彰显尊贵。
“这块玉牌,跟随在下多年!家父战死,母亲病亡,族人遭奸人陷害,逃的逃,死的死,孙家只剩下在下一人了!今日得遇皇,偶然护驾,之前言语冒犯,还请皇恕在下心中有怨!”
孙世宁双手捧着玉牌,缓缓跪在了朱勉面前,朱勉见此,便是明白,眼前孙世宁的身份确凿无疑了。
此时,朱勉不禁心中有感,可怜功臣后代,竟是落魄到如此境地,无人顾及,便是缓缓道:“怪不得当你听说本公子就是当今圣的时候,不像寻常人那般惊慌失措,原来是家传渊源。你是名将后代,又是护驾有功,朕自然是要重点对待了。自今日起,你就是朕身边的四品带刀侍卫,护卫朕之左右!”
“你心中的怨气,大概是对先皇的一些为政举措不满吧,但朕不是先皇,朕乃大明国第十七世皇帝!”
“微臣领命!”听着朱勉掷地有声的言语,孙世宁的身形一怔,似是打消了什么念头一样,深深的伏下自己的头颅,叩首而言,“愿效犬马之劳!”
朱勉不能下旨的地方,仅仅是朝堂的一些国家大事,而对于身边侍卫的任免,却是可以独自做到的,当然这一点,也是要跟太皇太后徐氏说一声才行。
当下,朱勉交代张生全安排好孙世宁住的地方后,便是前往了徐氏的慈宁宫,这一行,他不光光要说一声孙世宁的事情,还有高参之子高虬的问题。
而与此同时,京城高参的府中,大堂之,灯火通明,高参脸色阴沉的走来走去,显然是在想着什么对策。他已经知晓,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儿子,冲撞了微服私访的皇,甚至是还有刺杀的嫌疑在里面,关键的问题不在这,而是万一有人揪着这件事不放,弹劾他一道,自己的乌纱帽,恐怕就难保了!
“中堂大人,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少公子不知道那名徐公子就是当今圣,年轻人之间,难免血气方刚,只要向皇阐明了这一点,少公子或许能够免除罪责,您也能全身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