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下闹着要告卢三棍和李大有的人,都是曾经被卢三棍欺负过的人。有人起头,就有人跟风,大家七嘴八舌地跟府尹诉起了冤情。
最后,府尹宣判,卢三棍、李大有状告御史府谋害李卢氏系诬告,且卢三棍横行乡里惹起民愤,二罪并罚,责打四十大板,李大有当堂撤状,尚有良知,责打十大板以示警戒。
当堂领了刑罚,李大有带着一屁gu伤,求人帮忙把被打折了腿的卢三棍抬回家中养伤。
府尹牛大人断完了案子,赶紧着人给御史府报了信儿,严夫人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叫人封了礼品给牛大人的高堂女眷送去,并带信儿说等严大人回京后定登门拜访。
这事看似了了,实则埋下了隐患,冤魂不散,总有沉冤昭雪的时候,那是后话。
七月底,严大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个人。
严助回来的那天早晨,荀灿在梦中,看见严大人带回来一个人,那人的脸跟她去依云居前梦见的那张狰狞的脸一模一样。
荀灿起身时,坐在榻上回忆着梦境,她很奇怪为什么这次梦见的人很久以前就出现在了她的梦里,她不是只能梦见第二天的事情么?
纵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也不敢拿这事儿跟赵蝶商量,毕竟岑大鹏之前警告过她不要跟赵蝶提起梦中的事情。
赵蝶见荀灿醒来后就坐在那里不说话也不起身穿衣,便道:“妹妹怎么了?”
荀灿从愣神状态恢复过来,笑道:“我只是琢磨着大概严大人该回来了。”
“嗯,我昨天听严夫人说起,严大人今日进京。妹妹赶紧起身吧,待会儿咱们去瞧瞧可是真的回来了。”赵蝶将荀灿的衣裳拿过来放在她手边,便出去洗漱了。
看着赵蝶出了门,荀灿嘀咕道:“但愿梦里的事不会发生。”
赵蝶和荀灿用过早膳不久,严夫人便差人前来叫她们去主院正房见严大人。二人匆匆收拾一下便去了。
见到严大人时,严助提起半月后,赶中秋节皇上大宴群臣时,将赵蝶姐妹送入皇宫。到此时,严夫人方知这姐俩儿是她相公给皇上准备的礼物,亏着她还吃了不少闲醋。
回想着当初欺负赵蝶的事,刘婉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很不自在。严助已年近不惑,可刘婉还不到三十,这样不尴不尬的年纪,防备别的女人接近她的相公也在情理之中。
严夫人道:“赵姑娘聪慧伶俐,日后进宫定会前途不可限量。在府中居住的这些日子,若有招待不周之事,还望赵姑娘不计较。”
赵蝶忙道:“夫人说的哪里话,我姐妹在此叨扰多时,承蒙夫人不弃,照拂有加,我姐妹感激夫人还来不及,又怎会跟夫人计较?”
严助见这俩义女跟他夫人相处融洽,心里很高兴。他还有些私事要跟他夫人交代,便叫赵蝶和荀灿先下去了。
因为刘婉那句半赔不是的话,赵蝶很开心,跟荀灿提议要去严府后花园走走。左右无事,荀灿便答应了。
后花园里绿柳成荫倒也凉快,走在树荫下的赵蝶对荀灿说道:“妹妹,你看那边的花儿开得多好!哇,还有蝴蝶,真好看!”
见赵蝶眉飞色舞的样子,荀灿便知她是因为马上就要进宫而开心,虽然她很讨厌进宫这件事,但是她并不想因此给赵蝶填堵。
“姐姐好高兴的样子,是因为要进宫了吗?可是那么大的后(那个)宫,那么多的人,姐姐就一点也不担心和她们相处不来吗?”荀灿说话就不喜欢拐弯儿。
“有什么好担心的?”赵蝶随手揪下一片树叶,遮在眼前去看阳光。记得她的上一辈子,也是赶在八月十五被送进宫去的,一进宫就被刘栋看上了。
荀灿还是头一次见赵蝶这么调皮可爱的样子,竟是别有一番滋味。心中暗道:也许进宫对她来说比什么都重要吧。
姐妹二人在林荫路上边走边聊,微凉的风吹过来,无比惬意。
忽然,树后窜出一个人影,迎着赵蝶深施一礼,说道:“小生这厢有礼了,敢问姑娘芳名啊?”
那人一抬头吓了荀灿一跳,正是她昨夜梦见的那张脸,此刻倒是不狰狞,可是看着也很讨厌的样子。
虽说这人的行为十分冒昧,赵蝶还是还了一礼,说道:“公子是不是走错了地方,此处乃是严府后花园,外人不得入内。”
那男子一笑:“我怎么会是外人呢?严大人乃是我叔父,我是严大人的侄子严枫。”
“哦?”赵蝶打量着眼前的人,除了猥琐没有别的感官印象。
荀灿拉了赵蝶的衣角一下,低声道:“姐姐,咱回去吧。”她对眼前之人是一点好感都没有。
赵蝶冲那人略屈了下膝,拉起荀灿转身往回走。
“哎!别走啊!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到哪儿能找到你啊?”那自称严枫的男子说着话又窜到了赵蝶面前,拦住了二人的去路,眼睛一直在赵蝶的脸上和身上来回瞟。
本来照顾他是严助的侄子,看严大人的面子,赵蝶还跟他保持应有的礼仪,此刻见他如此不自重,便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赵蝶跟严夫人的关系好不容易才融洽起来,实在不想再因为别的事情与严府的人交恶,正犹豫着如何打发这块黏人的狗皮膏药呢,荀灿窜了上去。
“好狗不挡道!”荀灿叉着腰冲严枫吼道。
严枫看了荀灿一眼,皱起了眉头,说道:“有你什么事儿?一边儿去。”
荀灿也来气了,冲她嚷道:“你叫谁一边儿?你才该一边儿去。干嘛盯着我姐姐看,一看你就不是个好人!”
“她是你姐姐?那她叫什么名字啊?”严枫顺着杆儿就往上爬。
荀灿并不上当,说道:“你管得着吗?别以为你是严大人的侄子就可以为所欲为,这里是天子脚下,是讲王法的地方,不是你可以随便撒野的地方!”
严枫一撸袖子,说道:“嘿!我就撒野了,怎么着?别说是一个姑娘,我就是管我二叔要御史府一半的家产,他也不带卡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