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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掌事听傅昭仪对仲秋晚宴歌舞的事又有新吩咐,挤出一个笑容道:“娘娘只管遣人来传个话儿就好,顶着暑热跑这一趟,何苦来哉?”
傅昭仪拉过一旁胡美人的手,对麻掌事道:“这不是为了胡美人的一片心意么。【全文字阅读.】胡美人为了给圣上一个惊喜,也想参与进来,若让她一个人过来,本宫也放心不下,特特地跟过来与你商议一下,这舞怎么个跳法儿。”
麻掌事带着讨好的笑容,答道:“娘娘说怎么跳就怎么跳。”
傅昭仪满意地点点头,道:“胡美人毕竟是圣上钦点的美人,虽说出身自这里,今日与往昔自是不可相提并论。若与众舞姬同等对待非常不妥,依本宫看,就让众舞姬给胡美人伴舞如何?”
“就依娘娘吩咐。只是,这本来准备了六支舞,是挑一支还是……”
麻掌事话还没说完,胡美人插了话:“就与这位御史府送来的赵姑娘一起舞吧,娘娘意下如何?”
胡美人也看出了傅昭仪想寻新来的仨姑娘晦气的事儿,正好可以借着跟赵蝶共舞踩一踩她。
傅昭仪笑得十分得体,拍拍胡美人的手道:“如此就委屈妹妹了。”转而对麻掌事道:“其他歌舞不变,只赵姑娘这一舞与胡美人同演。”
连问都没问赵蝶的意思,那是在明了告诉赵蝶:你没资格反驳。
麻掌事笑着应承下来,她跟这胡美人的关系那也是比较亲厚的,想当初胡美人住在尚舞苑时,刚得了皇帝青眼,麻掌事也没少巴结她,二人各取所需,相处还算愉快。
胡美人道:“娘娘,听说赵姑娘的妹妹和卫将军府的如烟姑娘,琴声犹如天籁,不如,请她二人为臣妾弹琴伴舞如何?”
傅昭仪露出会心一笑,赞胡美人道:“妹妹果真聪慧,难怪圣上爱重妹妹。难得妹妹对圣上一片心意,本宫准了。”
荀灿和花如嫣倒是无所谓,胡美人这样一搅和,她们可以名正言顺地不出风头了,本来麻掌事为了讨好上意,非让她们单独出节目,就让她二人觉得为难。
赵蝶却不这样认为,胡美人明显是来压她一头的,不想让她有机会崭露头角。本来憋着劲儿要吸引圣上目光的,如此一来,只能给胡美人做陪衬,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
她不甘心,为了让刘栋注意到她,她付出了多少辛苦,怎么能就此白费?可是,跟已经上位的主子去争风头,她会有好果子吃么?
傅昭仪达到目的,准备离开了,离开前,又应了胡美人一件事,那就是让赵氏姐妹和如烟姑娘每天去胡美人的广月阁陪胡美人排演节目。
胡美人随着傅昭仪回内宫去了,临行前告诉她们三个明天去她那里报到。
待她们离开,众人都长出了一口气,唯赵蝶心头闷闷的不是个滋味儿。
再看麻掌事,瞧着三人的眼光已经有些不一样了,但是她也不傻,既然傅昭仪允了三人进名单,又弄了这么一出,她也猜透了七八分,这三个人入的不是傅昭仪的眼,那就一定是入了皇帝的眼。
可是这俩主儿都是她吃罪不起的,既然进退两难,那就冷眼旁观,任她们三个折腾去吧。
赵蝶站在原处发愣,其他姑娘们三五成群地嘀咕刚刚这件事,荀灿和花如嫣站在赵蝶面前,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明知她内心一定是十分失落的。
麻掌事招呼姑娘们继续练习舞姿,却不再催促花如嫣和荀灿弹琴,也不招呼赵蝶加入舞姬的队伍。
花如嫣瞧了瞧躲一边喝茶去的麻掌事,拉了拉赵蝶,低声道:“咱们回去吧,收拾一下,看来明天去广月阁是件苦差呀。”
赵蝶有些心不在焉地往外走,花如嫣去跟麻掌事告了退,追了出来。
荀灿看着赵蝶,道:“姐姐是担心胡美人难为你么?”
赵蝶摇摇头。
花如嫣对荀灿道:“胡美人不足为虑,傅昭仪看我们三个不顺眼,才是灭顶之灾呀。今日明摆着是傅昭仪借着胡美人来打压我们三个。”
荀灿道:“呵,我们三个新来的,竟然入了傅昭仪的眼,能让她把我们当作对手来打压一番,也算我们三个是人物了。”
荀灿的一句半开玩笑的话,却让赵蝶眼前一亮。对呀,傅昭仪虽说善妒,但也不是谁都挤兑的,她来挤兑自己,那就证明自己让她感觉到威胁了。能让傅昭仪感受到威胁,那……
想到这儿,赵蝶笑了,道:“走,回去好好准备准备,陪胡美人好好玩儿几天。”
“姐姐不难过了?”荀灿还没明白怎么回事,赵蝶说完话已经大步往东北院儿走了。花如嫣弯了眉眼一笑,挽住荀灿的胳膊,道:“走吧。”
回至东北院儿,时近午时。花如嫣和赵蝶用了午膳便去休息,荀灿吃了一碗井里冰过的凉粥,也准备歇个午觉,刚躺到榻上,忽觉心头涌起一股躁动,顿时额角直冒冷汗。
“不会吧,怎么今儿提前了?”荀灿赶紧搬木桶准备冷水,刚提了半桶水就已经感受到身体里有如蛇钻蚁啃之痛。顾不得许多,荀灿舀起一瓢水顺头顶给自己泼了个透心凉,那难受的感觉稍稍弱了些,荀灿强撑着提满了一大木桶水,泡起了冷水澡。
靠在木桶壁上,荀灿愁肠百转,这都初十了,岑大哥怎么还没到,是出了什么变故,还是根本没把她中毒这事儿放在心上?
荀灿将身子蜷缩在水桶里,忍受着刺骨的冰冷,看着她刚刚泼在地上的水一点点蒸发掉,水汪越来越小,渐渐闭上了眼睛。
挂在她脖子上的魂石浸在水中,莹莹发亮,由白色变成了半透明的颜色。
这是昨晚荀灿自己挂到脖子上的,她已经好久没戴这块魂石了,在她内心深处,是十分讨厌做棋子这件事的。可自打岑双鹏负气离开,她失去了岑大鹏的消息来源,忽然想到自己借梦预知的能力,才将这块破石头挂在了脖子上,只期望能梦见岑大鹏何时来救她。
可是昨夜一夜无梦,荀灿有几分失望,也许是因为太久不戴了吧,荀灿给自己找了个借口继续戴着。
此刻泡在冷水里睡着了,魂石却没再叫她失望,带给荀灿一个梦。只是这个梦,荀灿宁愿没有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