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人简单地向属下交代了一下凝香居善后事宜,便亲自乘坐在拉着赵蝶和荀灿的马车沿儿上,催促着赶车的车老板儿快马加鞭朝御史府而去。【最新章节阅读.】
到御史府后,亲自下车去叩门,带着一脸的焦急之态事事亲力亲为,看得出他对赵蝶受伤一事极为上心。
他的焦急倒不是为了做给谁看的,那是真的很心焦。且不说赵蝶与御史府的关系,也不说荀灿拿出了皇宫的腰牌,就说在他管辖的地界儿皇城根儿底下,朱雀大街上,竟然在大白天的出了命案,他多大的乌纱也兜不住啊,何况他只是这京城里的地方官儿。
他之所以亲自将伤者送到御史府,也是希望能给御史严大人留个勤政的好印象,免得到时候皇上怪罪他,连个帮说情的人都没有,何况现在严大人可是皇上眼里的红人,说话自然有分量。
他要是知道皇上被劫走的话,估计他就不会这样做了。不是说他本性怎么样,皇上被劫走,那预示着朝变啊,到时候一个不留神就会株连九族,换了谁都得先顾着自己的性命。若遇到个狠茬子,杀了荀灿和赵蝶灭口,假装皇上没来过都是有可能的。
也正是顾及倒牛大人如果知道皇上被劫会对她们不利,荀灿才不敢对他讲出全部实情,只让他送她们姐妹去御史府,既不会引起他的疑心,又不会把事情一下子闹到不可收拾,她对严助有一种莫名的信任。虽然在众人眼里,严助是个老滑头,但是荀灿相信他能把皇上被劫这件事处理好,毕竟他是保皇派的中坚力量。
好在那群黑衣人和皇上一方的人交战时并没有造成太大的动静,所以旁观者中根本就没人知道被黑衣人劫走的人是皇上,牛大人也不知道荀灿对他隐瞒了什么。
倒是有凝香居的人跟牛大人提了一句,说有个富家公子被两名黑衣人带走。但是牛大人在询问荀灿的时候,荀灿只字未提,他猜想那人应该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而且直接想歪到可能是这俩姑娘在此私会什么人,这事怎么能随意揭穿呢?本着民不举官不究的原则,他也只能火烧眉毛先顾眼前了,眼下赵蝶生死未卜才是最大的事,如何保住他的乌纱才是最最重要的事。
牛大人敲开了御史府的大门,开门的倒是个有眼色的,看着牛大人身上的官服就知道这个人不是他能怠慢得起的。将牛大人让进门房后迅速通禀给二门小厮,去后院请严大人出来见客。
严大人昨日从宫里回来,刚得了皇上给众臣放假三天的好消息,此刻正身穿便服仪容懒散地靠坐在廊下逗鸟呢。这只漂亮的鸟是他那个进宫养鸟儿的好侄儿严枫给他带来的礼物。
自从上次严枫被岑大鹏暗中陷害,撞见了刘婉洗澡,接着被他叔叔婶子送进宫去给皇上养孔雀,他便结交了一位给皇上养鹦鹉的小太监。
二人趣味相投,很快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互相切磋养鸟技艺。那小太监把之前丢到仓库里的几只不会学话的鹦鹉也弄回来重新教,在二人的努力下,竟然也学会了几句请安之类的简单话。
这几只鸟已经是之前弃掉的,故不在鸟册。严枫便把他教会说话的那只鸟,趁着休沐的时候,带回了御史府给他叔叔玩儿。
这还是他第一次从宫里回御史府,特地用他拿到的月钱给严助打了壶酒。给刘婉买了点心,给两位堂弟也带了礼物,都不是啥贵重东西。却代表了他的一份心意。
跟他一起耍的那个养鹦鹉的小太监,人品还是不错的,加之严枫也不是个坏透之人,跟小太监在一起,倒是学了不少好处。
这一次严枫回御史府,刘婉依然不待见他,可是他亲叔叔不计前嫌,对他的长进都看在眼里,赏了他不少零用钱,严枫离宫时受小太监之托,需要帮着捎些东西回去,得了他叔叔的赏钱一早便去外边转悠去了。
正把玩鹦鹉的严助严大人,不知道此刻正有一件大``麻烦在悄悄地笼罩他。
严助听二门小厮来回,说有个穿五品官服的人在门房求见,心里直画圈儿,五品?与他常来常往的都是些一品二品,啥时候五品小官儿也来见他?
忽地想起刚回京时夫人跟他提过中元夜案子的事,叫他去京都府尹牛大人府上坐坐。笑话,堂堂一品大员与五品小官儿府上坐?传出去叫人耻笑,严助嘴里答应着,却一直拖延着没按夫人的意思办。
难道是牛大人寻上门来了?倒是欠了他一份人情,见见无妨。
“让进书房罢,上杯好茶。”严助并未打算更换官服,只整理了一下身上的便装,抬脚往书房走。
见小厮不离去,便问:“还有什么事?”
小厮道:“那人还带了女眷过来,坐在马车里。”
严助心下狐疑,怎么穿官服窜门子还带女眷呢?这不太对劲儿啊。
“那就去请一下夫人,把女眷让进花厅吧,好茶好点小心伺候。”
知道刘婉去见过几次牛府女眷,严助不想失了礼节惹夫人不开心,毕竟他夫人刘婉最重规矩他是知道的。
小厮去安排了,严助迈着方步朝书房溜达着,还没进到书房,恰巧见到一位身着官服之人衣帽不整地跟在引路小厮身后朝他走来,满脸的焦急之色。
严助心下一抖,看来是出了大事了!
“严大人!”牛大人远远地叫住了严助,待至近前躬身施礼,“属下失职,致使府上姑娘受歹人加害,望大人宽恕!”
严助“嘶”地吸口凉气,府上姑娘?他只有两个儿子,再就一个侄子,哪来的姑娘?若真有姑娘,那皇后位子岂能让王大元帅拿得那么轻松?
转瞬间严助“哎呀”一声,“你是说刚刚晋封的赵美人?”
“赵美人?”牛大人愣了,他并不知道那两个曾经去过他府上面见他的婢子,如今有一人已经成了皇上的女人。
“你带来的女眷?”严助想到了不好的事情,不会是赵蝶和荀灿发生了什么事吧?可她们怎么遇到牛大人的呢?难道她们出宫了?
牛大人见问急忙答道:“正是她们两个,下官两月前见过她二人,故而认得。刚刚门子说让送至花厅。
“别急,进来慢慢说。”严助心知出了大事,不敢怠慢,可是再急也得说清楚,便把牛大人让进了书房。
牛大人书房落座后便讲述了他得到消息说凝香居出了命案,便急匆匆带人赶过去,见到了御史府的两位姑娘,其中一人人事不省,另一人拿出了宫里的腰牌,让他把她们送来御史府,他便照做了。对于荀灿出示腰牌的事他并未起疑,御史府是什么地方?御史的夫人是郡主,岳父是阁老,皇宫随便出入很正常。
听他讲完,严助直觉到牛大人知道的不是事情的全部经过,那俩丫头为何隐瞒于他,必定另有隐情,便对牛大人道了谢,嘱咐他亲自督办此案,早日将歹人捉拿归案,他日定在御前替他美言几句,讲了一套官话便送客了。
送走牛大人,严助忙三火四地奔往花厅,正见到他夫人刘婉身前跪着荀灿,一脸泪水地诉说着,而他夫人的脸色惨白如纸,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气度。
见严助进来,刘婉方才缓过一口气来,唤了声“夫君”便体弱筛糠地说不下去了。皇上丢了,那是多大的事儿啊!还是他们家送进宫的俩姑娘陪着出宫的时候丢的。
“义父!”
荀灿跪爬几步,冲着严助叩头在地。
“义父救命啊!”
荀灿这一声唤,严助心下一抖,不过同时,还有一股豪迈升腾而起,似乎冥冥之中有一种力量推着他要保护眼前的弱女子。
严助走至夫人旁边,坐在榻的另一侧,稳了稳心情,道:“说吧,怎么回事?”
荀灿便如实地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听完以后,严助头皮发麻,半晌未语。
已经恢复了常态的刘婉道:“依我看,把这俩丫头绑进宫去请罪吧。”
严助第一次冲他夫人使了脸子:“你个妇人家家的,懂什么?绑了容易,给谁请罪去?若到时候朝堂大乱,是你我能承担得起的么?”
刘婉顺着严助的思路一琢磨,霎时间脸色又变白了,她只想着摘干净御史府,却没往深了想,这件事背后的利害关系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严助对朝里的事看得清楚明白,平时他总是躲着矛盾走,只为图个清静,这一刻,看来他是想躲也躲不了了。
刘栋是一国之君,不同于旁人,此刻国无主,还有谁会去真心救主?恐怕能救的人只会想着如何趁着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去坐上那个空了的龙椅。
王太后眼下有些控制不住刘栋了,若得知此事,恐怕会另立她的另一个亲儿子七王刘启即位,好再度控制朝堂大权。
放下王太后的心思先不提,若被那一直虎视眈眈的陶王得知此事,举兵造反那是立马就来啊!朝中支持他的势力并不在少数。
想至此,严助冷声道:“此事除了这屋里的人,还有什么人知道被绑走的人是皇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