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村的把式场子原来是三间通长的大仓库,跨度有八米左右。靠里面是两张长桌,旁边放了个煤球炉子,有把旧铁壶。主要是为了大家口渴喝水休息之用。屋子西南角是口大水缸,盖着个破旧的木头缸盖,上面伤痕累累。
屋子东面南北两边放着两排的兵刃架子,刀枪剑戟斧钺钩叉等十八般兵器应有尽有,只多不少。屋内地面大青方砖铺地,尽管砖面被磨掉了一层,但是更显得古朴苍劲。屋顶没有天花板,两架明柁飞跃南北,尘土满积。
尽管丁阳曾经多次来到把式场子玩,已经对这个地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然而这次当丁阳想到就要正式成为丁村少林会的一员时,心中不禁忐忑起来。本已熟悉的房屋变得新奇神秘起来。
丁阳的老爸带着丁阳到这个地方时,人还稀稀拉拉的。平素关系不错的几个人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聊着什么。三群五伙的人,有时候发出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有时却又低声的嬉笑。丁阳鼓着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这些人,感觉这些平素常见的人有些陌生和不解。
学武的事情提前早就有个交代,看见丁阳的老爸领着丁阳过来。丁云二爷,招呼爷俩儿过来,客套了几句,转过身来。低着头盯着丁阳的眼睛:
“你是真的想学?”
“那可不要半途而费。”
丁阳并不懂得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是肯定的点点头。
丁村学武术十分简单,只要是本村的人想学就教,没有什么冗繁的拜师仪式之类。来一辈都是师父,随便跟谁学。至于该学哪种功夫都是由会长来指定,学拳脚找丁云老爷子。学刀剑找王老爷子。学擒拿找会长。
大体如此这个样的安排,这样的好处很多。只要是肯学,就可以兼容并受,没有不同师父之间的隔阂。相比较现代一些复古的拜师礼节来说,这样的方式先进了很多,非常有利于学生的学习。但是由于这个方式缘系于亲缘或者血缘的关系,而对于外村的人来说,来了是不教的。
等人来的差不多的时候,丁云二爷当众交代一下。然后也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就让丁阳下了场子。这样的事情很常见,大家看到有小孩子下场子了,就知道是又有人入会了。
丁云二爷告诉丁阳,丁村的武术是少林武术。学武要先练腰腿,丁村武术入门是从溜腿架子开始的。丁村一共有八趟溜腿架子,丁云二爷开始教授丁阳第一趟溜腿架子。
面向侧方,两脚并拢,立正姿势。两手抱拳提起在腰间。然后两手左右平伸,左脚横开一肩膀宽。身体左转九十度,左手下伸体侧,右手直臂高举。右手向下劈到右胯骨沟,左手向后翻转至头顶,同时右腿上步往上踢起,脚尖要往额头方向踢。右脚落地后,左脚前行一步,右脚前行一步,然后踢左腿,其他要点与右式相同。
老爷子亲自演练一番,丁阳学的也是十分的认真。另外丁阳每天都在把式场子,场子里练把式的人每天都练习这个动作,丁阳看的也是十分的熟悉了。老爷子练了一遍,丁阳就记得住了。然后丁阳自己练了一遍,老爷子又把不到位的地方给纠正了一下。等到丁阳练第二遍,基本就正确了。老爷子就让丁阳下场子踢腿去了。
丁阳在场子里跟在其他人后面踢着腿,也是十分注意观察其他人的姿势。踢了一圈下来,丁阳已经做得十分熟练了。大约踢了半个小时的腿,老师父就让人们停下来,开始涮腰拉胯。又进行了大约半个小时,才开始真是的走架子,也就是套路练习。
先是让学者把先前学过的套路逐个的练习一遍,然后老师给纠正点评。年轻人练的是虎虎生风,宛如游龙经空。看的丁阳如醉如痴。每天丁阳都在看把式,但是今天给丁阳的感觉却大不相同。以前丁阳是个旁观者,今天丁阳是个参与者,站在场子里看人练把式,别有滋味。一阵阵拳风,一串串腿影,在丁阳的眼前晃来划去,让丁阳的眼睛感觉都不够用了,多生几只眼睛才好。
就这样每天丁阳来场子里溜腿涮腰,时间真快,眨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逐渐就到了夏天,终于丁云二爷开始教丁阳第一趟正式的拳法了。这趟拳法叫枣林捶。听到这个名字丁阳觉得怪怪的,莫非是在枣树林里练的拳?总之,让人感觉有些怪异。一直等到丁阳上了大学,回想起来,感觉这个应该是少林捶的乡音口误。
枣林捶比较简单,是丁村习武者的第一趟入门拳。一共有二十几个招式,没有四五天,丁阳就学了一小半。这天丁阳正在二爷的院子里练习刚刚学会半套枣林捶时,有几个年轻人,哐当一下,撞开院子的大门,冲了进来。
丁村有几个禁地,二爷的院子就是其中之一。在丁村是没有胆子大到闯到二爷的院子来闹事的。但是今天的阵势,分明就是有人来找茬了。
一共进来了三分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个个体格健壮,像三条牛犊子。有一个捂着一条臂膀,红着眼睛,气哄哄的闯在前面,后面的两个也是一脸的凶相,楞瞪着大眼珠子。这个几个人并没有理院子正在打拳的几个小孩。噌噌迈着大步朝着正房的大门而去。
院子里的几个孩子都看呆了,不禁停下来,傻乎乎的看着这个几个人不知所以。
这个三位愣头青,不一会就窜到了正房的大门前,嘡一脚踹开房门,跳了进去。
二爷正在里屋喝茶,听到屋外闹闹腾腾的,有听到房门被踹开,大声问道:
“谁呀?没事闹腾什么呢?”
“我呀!”
走在前面的那个小伙子狠狠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