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分南北两宫。
千秋万岁殿位于北宫正中间的位置,规格仅次于德阳殿,天子刘宏很喜欢在这里召见一些生意人,学学他们的生意经。
南北宫城均有四座同向同名的阙门,南边的叫朱雀门;东边的叫苍龙门;北边的为宣武门;西边的则是白虎门,由于天子刘宏喜好出入朱雀门,故而此门最为尊贵,建筑也格外的巍峨壮观。
“霍,这就是朱雀门呀?”行走在朱雀门与玄武门之间的复道,遥遥就看到了朱雀门的门阙。高,真的很高,宛如与天相连。
曹铄心头一阵悸动,喃喃自语。“不愧是古籍上,记载的——远在四、五十里外的偃师城都能遥望到的宫廷门阙。果然雄伟!”
忽的,曹铄顿足,摇了摇头。“真可惜,历史上,这么富丽堂皇的宫阙却在几年后…被那该死的李儒一把火给烧了…可惜可惜呀!”
心念于此,不由得一阵怅然若失。
“小家伙…”曹铄身旁的曹节连忙催促道。“别发呆了,陛下还在千秋万岁殿等你呢…”
原来,陛下要见小曹铄,曹节赶忙去曹府把曹铄接来,没曾想…小小年龄的曹铄在这洛阳皇宫里东瞧瞧,西看看,一副好奇宝宝、流连忘返的样子,这倒是急坏曹节了。
曹铄当然好奇了。
凡是研究历史的人,谁不想拿书本上的知识与真实的历史去相互应证,比如…历史上记载的,南北宫之间有屋顶覆盖的复道连接,经过验证,这是真的。
至于所谓的复道,记载中有三条路,中间一条是皇帝专用的御道,两侧则是臣僚、侍者走的侧道。
这点嘛,就有点不同了。比如,现在的曹节带着曹铄走的,就是正中间皇帝专用的御道,这安曹铄就想不通了,难道是曹节身份尊贵的缘故?
当然了,曹铄不知道的是,这是天子刘宏特地交代的,这位天子对生意人有着特殊的情怀与好感,故而定了一条规矩,生意人是可以走御道的。谁又能想到?被称为“下九流”,士、农、工、商中,社会地位最末端的商贾,在皇宫中反而地位尊贵无比!
复道上,每隔十步设一卫士,侧立两厢,十分威武,北宫朱雀门与南宫玄武门两阙相对——所谓,两宫遥相望,双阙百余尺。
“我的小祖宗,你别看了!”曹节一把抓住曹铄的小手。“天子怕是要等急了…”连忙提醒,生怕耽误了正事。
曹铄收回心神,还不能当成是游山玩水呢…“曹节爷爷,咱们走吧!去见陛下。”
“小家伙,你听好了。”曹节表情严肃,蹲下身子,不忘嘱咐一句。“待会儿见陛下,陛下问什么,陛下爱听什么,你就答什么,别跟你那愣头青父亲曹操一样,陛下不爱听啥,偏偏就讲啥!”
懂!
少年曹操嘛,空有一腔做帝之辅弼、国之栋梁的心思,却不懂得官场规则,到处碰壁,三十三岁前失意多于得意,曹铄得引以为戒呀,当今这位天子,哪怕是要劝谏,得讲究方法,直来直去,没一点用。这也是为什么士人集团跟宦官集团斗了这么多年,未尝一胜的缘由,太直,不懂得拐弯与变通!
想到这里,曹铄点了点头。曹节这才放心,让小黄门引路,过了朱雀门朝千秋万岁殿快步行去。
……
……
长秋宫。
在东汉,这是皇后居住的阁宇,至尊凤位。
有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长秋宫内端坐的何皇后,这几日很高兴,就连夜间做梦,都是笑着醒来的。
何莲从婕妤提升为皇后,虽然只是一个阶别,可这一级相隔,此间的差距那是天差地别。
何况,喜事不断,何皇后的儿子刘辩不需要多久,就在民间待满六年零六个月,可以回宫了,母凭子贵,当今天子刘宏的儿子唯独这一个,想想也知道,她何莲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
“妹子,妹子…”
忽的,长秋宫门外传来粗犷的嗓门,厚重的“踏踏”脚步声接踵而起,倒是显得有些乱了规矩。
“哥哥?”皇后何莲却丝毫没有怪罪的意思,抬头眺望,遥遥赶来的可不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何进嘛?
说起这何进,出身屠户,先丧母,其父再娶,生有一子二女,长女便是当今的皇后——何莲。
早年,父亲去世,年纪轻轻的何进便靠着杀猪养育了连同后娘,弟弟、妹妹在内的一家五口人。随后,何莲被选入宫内,成为贵人,受宠于天子刘宏,何进也平步青云,被拜为郎中,何进又认十常侍之一的赵忠为干爹,一步一个脚印,晋升为虎贲中郎将。
现在好了,妹妹何莲成为了大汉皇后,何家满门荣耀,一下子成为了手握权柄的外戚。
人嘛,一旦有了权利,就容易翻脸不认人,原本何进把赵忠当做干爹,现在?哪里还需要依靠十常侍?于是,外戚何进与十常侍的关系闹得并不融洽。
不过嘛,这也无妨,妹妹争气呀,且不说用了什么异域风情的手段,反正这至尊凤位到手了,十常侍哪里还敢招惹他何进呢?
“哥哥?如此慌张?可是辩儿那儿?出什么事了?”何皇后将何进迎入大门,急切的问道。
“妹呀!的确是辩儿的事儿…”何进气喘吁吁,喝了一大口水,顺顺气。
唔!
皇后何莲最关心的就是儿子刘辩。
天杀的,也不知道谁提议?将尚在襁褓中的皇子辩儿,被寄养在民间道人手里,这还不算什么。陛下竟然还下令,六年零六个月,宫廷中人都不能去接触,不能探视,这让何莲几近崩溃。她唯独偷偷的吩咐哥哥何进去偶尔看看辩儿,把消息带回宫中。
这些年,只要何进进宫,多半都是为了这事儿,此番,如此行色匆匆?怕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妹呀!”喝了一大口水,何进方才讲道:“就在昨日,辩儿被一个壮汉举起来就要砸到地上去了。”
“什么?”
一下子,何皇后的脸变得煞白如纸。“谁?谁这么大胆?哥?你…你就没有救救辩儿么?”
慌了,何皇后的样子变得十分慌张。
“哥哥倒是想救,可能救么?陛下可是有口谕的,谁敢私自接触皇子刘辩,那是要掉脑袋的…哥哥,哥哥也无能为力呀。”何进一摊手,一副无辜的模样。
“那你也不能不管呀?”何莲依旧是责怪。“现在呢?辩儿怎样?是伤到了?还是…还是…”
她不敢想象后果,生怕这个后果,她无法接受,这是她的亲骨肉呀,这是大汉未来的天子呀!
“妹子你也别慌,我虽然没救,可…可有个人救了辩儿!”何进忙解释道。
“谁?”原本,闭着眼睛一副即将泪水直流模样的何皇后,一下子眼眸张开了,“到底是谁?谁救了辩儿?”
“是曹家的幼孙,叫…叫什么曹铄的,对了,前几日囤积胡器的就是他,听说还大大的赚了一趣÷阁呢!”
“唔…是他?”何皇后面色一顿。
曹铄,这个名字…这段时间经常出现在她的脑海,似乎…贩卖给她胡服、胡器的就是这曹铄;这段时间“胡风”袭来,宫内传言最多的也是这个小家伙的囤积居奇,听闻还赚了一大趣÷阁;怎么…就连,昨个儿,救下辩儿的也是他么?
忽然间,何皇后觉得和这个叫做曹铄的小家伙很有缘…
“哥,这曹铄是如何救辩儿的,你快与我详细说说。”何皇后的嘴角微微咧开,总算是露出一丝笑意,毕竟是救了亲儿子,感激之情还是有的。
“这个呀。”何进拍了拍脑门。“其实…那曹铄也没做啥?就是用钱,用一大袋金子救了辩儿。”
唔?金子!
是呀,这小家伙曹铄似乎——不差钱儿!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