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惊喜
神像内漆黑一片,双目不能视物,自然对得不是那样精准,燕驰飞嘴唇碰在孟珠鼻尖上。他力气大,幸好嘴唇本身柔软,孟珠倒也不觉得怎么疼,只是吓了一跳,低低“啊”了一声,那尾音还没落下,便尽数被燕驰飞覆下的唇舌吞食。
对接成功,燕驰飞干脆利落地攻城略地,孟珠溃不成军,节节败退,脑中迷迷糊糊地想:什么叫做又见到她了?他们今晚不是一直在一起么?
虽是隔着两重衣物,孟珠也能清晰地感受到燕驰飞身体像个火炉,热得有些不正常。她抬手摸上他额头,果然触手滚烫,先发冷再发热,原来竟是生病了。
“驰飞哥哥,你生病了,要好好睡,别闹我。”孟珠试图这样说,可惜口唇全被燕驰飞含住,发出来的声音不过是“唔唔啊啊”,怎么听怎么像是无力的呻.吟。
她又试图推开他。
可是男女天生力气便有差别,燕驰飞又常年习武,简直算得上力大无穷,这时紧紧箍住孟珠不肯放,她又怎么可能挣扎得开。
也不知究竟亲了多久,直到孟珠感觉自己马上快要窒息时,燕驰飞放开她娇嫩的唇瓣。孟珠只觉唇上又麻又痛,却顾不上也不能顾,连忙口鼻共用,大口地呼吸起来。
燕驰飞并没有停下来,他转而向下,攻击她脖颈,左手仍铁条似的搂在孟珠腰间,右手却钻进两人中间,不老实地游来游去。
“阿宝怎么连这里都瘦了?”手掌经过某处时,他咕哝道,“我不是说过你如今不同往日,必须好好吃饭……”
什么瘦?这是嫌弃她么?还比从前,难不成从前他碰过?
今生第一次和未来夫君亲热,就被嫌弃身形不够好,对女子来说真是最大的耻辱!
她回去后就要立刻行动起来,等成亲时一定要让燕驰飞见识她其实胸有丘壑!
孟珠脑子里像炸开的锅,沸腾不息,只想着往后如何弥补今次遗憾,根本不曾留心他奇怪的话语其实另有含义。
西海龙王像里,罗海无奈地睁大双眼盯着高处某一点,半晌后,他扯下一片袍摆,一撕两半,分别揉搓成团塞入耳中。
燕驰飞活动了一场,发出汗来,很快亲着孟珠馥白鲜嫩的颈子睡熟了。这回他睡得十分舒适,醒来时,先发觉怀中揉着软绵绵的一团。睁开眼一看,自己和孟珠交颈相缠,姿势极度暧.昧。
此时天已大亮,明亮的阳光照进大殿,电母像的衣裙布料不遮光,肚子里便也跟着亮起来,燕驰飞清楚地看到两人身上衣衫都有些凌乱,尚在睡梦中孟珠双唇微微红肿,扯开的领口处还露出脖子上斑斑红痕,她皮肤白皙,更显得那红触目惊心。
他昨夜做过什么?
燕驰飞晃了晃沉沉发疼的头,他什么也想不起来。
他动作大了,扰得孟珠也跟着醒过来。
“驰飞哥哥,你醒啦?”孟珠还有些迷糊,揉着眼睛问他,“你觉得哪里不舒服吗?你夜里发烧了呢。”说着探手摸一摸他额头,发现温度已降下来,便放了心,秀气地打了一个哈欠。
燕驰飞可完全不放心,他迟疑地问:“我昨夜,对你……”
孟珠眨眨眼,忽然清醒过来,虽然她不介意,可毕竟两人还没成亲,昨晚那样真是不合适,必须以行动表示出来,不能让燕驰飞误会她脸皮厚不知羞。
她“呀”一声拢住领口往后撤,动作太猛,差点撞到神像内壁,幸亏燕驰飞眼疾手快帮她挡了一下。又因为不确定脸究竟能不能红起来,索性把小脑袋垂得低低的,细声细气地说:“你那时烧得迷糊了,我不怪你的。不过,以后你可不能这样,有些事还是成亲以后再做比较好。”
那到底是什么事?燕驰飞头更疼了,他改变问法:“你……我弄疼你了?”前世圆房时,孟珠因为疼哭得稀里哗啦,看他的眼神都像看仇人似的,燕驰飞印象非常深刻,要说起来,她现在比那时还要小几岁呢,若真是,恐怕不能这样温柔地同他说话。
不想孟珠大力地点头,燕驰飞心跟着狂跳,耳中却听她抱怨道:“你的力气也太大了,我的腰都快被你掐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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栖霞寺。
孟珍在檐廊底下跪了一整夜,双腿早就疼到麻木,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倒下。
因为孟老夫人吩咐过,没有人敢管她。半夜时,奶娘怕她受凉生病送来斗篷,也被看守的李妈妈赶了回去。
“大姐姐。”孟珂从东厢走过来,站在孟珍身旁轻声说,“一会儿祖母起来了,我帮你求情。”
事情闹得那样大,谁也瞒不了,只是昨晚韦氏不准孟珂出来,她自己也知道祖母在气头上时去劝,只能火上浇油。这一夜她都没睡好,一直盼着天快些亮,让孟珍少受些苦。
孟珍让她背黑锅的事情,孟珂自己不知道,所以她真心诚意,毫不做作。孟珍听着,心里说不出到底是什么滋味。
“二姑娘,老夫人吩咐过,谁也不许求情。山上清晨湿气重,您身子弱,还是快点回房去吧。”
孟珂到底是主子,李妈妈说话时温和了许多,好声好气地劝着。
孟珂摇头:“不行,我一定要跟祖母说,大姐姐不能去碧云庵。”
到底堂姐妹一场,孟珂觉得自己不能坐视不理。
大殿法事将要开始时,孟老夫人才打开房门走出来。孟珂立刻迎上去,刚要开口,孟老夫人便摆手阻止:“什么都不必说,我心意已决。”
孟珂抿了抿嘴,她平时性情最是柔和,这会儿却一点也不肯听话,坚持道:“祖母,大姐姐不能去碧云庵。长住尼姑庵的只有三种人,一是出家人,二是为守贞等原因带发修行的寡妇,第三种则是因为犯了大过被家族抛弃的女子。大姐姐一不剃度,二未成婚,只要消息传扬开,所有人都会知道她属于第三种。如果之前被拐子拐带过,只是无辜受累,尚能希冀事过境迁,有明理的人不计较。那么去了碧云庵,被家族遗弃,便是己身大错,是一辈子都不能洗褪的印记。就算将来您改变心意,肯接大姐姐回来,也不会有人家肯娶她了。”
孟老夫人沉着脸,孟珂说完了,她也不予置评,只低头问孟珍:“你妹妹这般为你着想,这份情你受得起吗?你觉得自己配吗?”
孟珍咬唇不说话,只不过又是一个像孟珠那样故作善良的家伙,她不稀罕。
孟老夫人这才冲孟珂道:“好孩子,你说得都对,不过你姐姐自己都不领情,还是算了。”又问,“你用过早饭了吗?扶祖母去大殿可好?你二婶婶昨日服了安神的药,怕是起不来,不能陪我了。”
说是搀扶,其实孟老夫人一路拽着孟珂走,孟珂一步三回头地想再求情,全被打了回头。
垂花门前,有小厮来报,马车已经准备好,可以出发了。
孟珍无论如何不肯走,没有人敢对她用强,最后还是报到了身在大殿的孟老夫人处。
“她不能走,你们不能找人抬着她走吗?不过一个十来岁的女娃娃,能有多沉,再不济三五个大汗总能搬得动吧。”孟老夫人年轻时随着丈夫一路打天下,后来虽然养尊处优起来,心底还保留着少时吃苦养成的狠劲儿。
李妈妈听懂老夫人话里意思是真的不打算对大姑娘心软,回去后二话不说,叫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架着孟珍拖上马车,如此便被送去了碧云庵。
西厢里,万氏躺在床上,双眼圆睁,并未睡着。
昨夜孟珠出事时,她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自己跑着要去追,是孟老夫人让孟珽打晕了她,送回屋里,又让人准备了安神的汤药,若是万氏醒来再哭闹,便喂她喝下。
不过,万氏并未喝药。如霜见她伤心欲绝的模样,透漏了只言片语,让万氏知道那人是为求药而来,孟珠本身知情并提供了帮助,因此无需担心会受到伤害。
可是,万氏并没有因此而好过,女儿的性命不需担心,旁的事呢?她就生了这么一个孩子,好不容易养到十四岁,都选好了适合的人家,只待说亲,这时莫名其妙地和陌生男子相处一夜,还能不能顺利的出嫁?
这样想着,不由得怨恨起孟珍来,为什么一个小小的姑娘,心思那样恶毒,为了自己的名声诬蔑堂妹不算,竟然还要害同父的妹妹。
万氏出身书香世家,自幼秉承庭训,凡事严于利己,宽厚待人,早养成遇事先反省自己的习惯。因而又开始回想这些年是否有待孟珍不周到,让她生了嫌隙,才会伺机报复。然而她并没有,从当年知道自己要做继室开始,万氏便打定主意要像对待亲生的孩子一般对待前头人的子女。她知道自己运气其实不错,孟珽和孟珍自幼懂事上进,不曾与孟珠发生过大的冲突,并未让她有过为难之处。
但俗话说得好,冰封千里非一日之寒,能让孟珍在不知对方身份时对孟珠出手,那恨不得至孟珠于死地的狠心,足以说明积怨绝不止一日。到底事由从何而来,万氏总是想不通透。
不过,万氏倒是想明白了一桩事情,孟珍已经动手害过她的女儿之后,万氏是再不可能把她当做亲生的孩子一般看待,就算勉强维持面子情万氏也不愿。所以,不管院子里闹成什么样,万氏一概装作不知,分毫不打算理会。
也不知时间到底过去多久,眼看着窗外的阳光越来越猛烈刺眼,万氏开始有些撑不住,眼皮打架,昏昏欲睡。就在将睡未睡的时候,外间忽然响起脚步声,她贴身的丫鬟进来通报:“夫人,姑娘回来了。”
万氏一下子便坐起身。
她衣服未解,此时几乎是脚不沾地的快步走出去,眼见孟珠坐在正房当中的交椅上,两只小腿一晃一晃地半点没有仪态,面上神色轻松,笑眯眯地同对面的男子说话。
那人背对万氏而坐,看不到脸,万氏起初以为是孟珽,并不以为意。当孟珠站起身迎向她的时候,那人也跟着转过头,竟然是燕国公府的世子燕驰飞,她一早看好的女婿人选。
女儿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万氏脑子发懵,一时不知这究竟是惊还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