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到云惊华的情绪波动,扭头看了她一眼,瞅见她脸上神情,略一思忖,诸葛无为转瞬便明白过来她为何惊讶。
“皇甫太子,你这是想困住我们?你该知道,仅凭外面的那些个暗卫,你是奈何不了我的。”
“本宫知道。可是,纵使你的那些属下再厉害,也绝对没办法从两千弓箭手之下逃脱。本宫已经命令弓箭手将太子府围了三层,在明日日出之前,任何从这里出去的人,将一律被乱箭射死。你若不想你今日带来的人都被射成筛子,你大可试着带他们出去。”
诸葛无为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我若真想强闯,你那两千弓箭手也只是摆设而已。直说吧,你想做什么?”
“本宫不想做什么,就是想和你下盘棋。”皇甫圣华微笑道。“棋子本宫已经命人准备好,你可以让尊夫人在房中好好休息,我二人在一旁的书房单独对弈。”
两千弓箭手将太子府包围,就只为下一局棋?
云惊华直觉事情没这么简单,抓着诸葛无为的手暗中用力,想暗示他千万不要随意应战,诸葛无为收到她的暗示,侧头对她微笑了一下,还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不用担心。
“你先到房中好好休息,什么也不用想,等睡醒了,明日一早我们便回家。”
云惊华凝眉,想要说些什么,诸葛无为却是揽着她的腰转身,将她送回房中,扶着她在床上躺下后,在她的额上落下轻轻一吻。
“好好睡,我很快就会回来陪你的。”
云惊华张了张嘴,还未说出一个字,他却是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思。
手指竖在她的唇间,他笑容柔软地说:“相信我,好吗?不管下什么棋,我一定不会输的。”
云惊华眨了眨眼,一瞬的犹豫过后,终是选择相信他,听话地闭上眼安心休息。
弯身,在她的唇上也落下一吻后,诸葛无为起身离去,到隔壁的书房与皇甫圣华对决。
进了房,听完皇甫圣华的解释后,诸葛无为终于明白他说的那句棋子已经命人准备好是什么意思。
摆在诸葛无为面前的,是象棋棋盘,棋子也是象棋所用,但在棋子的底部,却刻有城池名字,一颗棋子,便代表一座西越城池,除去“兵”、“卒”、“士”和“仕”没有城池名字外,余下的十八颗棋子,正好代表西越的十八座城池。
按照皇甫圣华的意思,西越一族从来不懂安分,总想着入侵别国挑起战事,若就这么任由西越存在,无论是对大梁还是他即将复国的大成而言,都将是一颗永远不会消停的毒瘤。
他们若想后世安稳,就势必要让西越覆灭,但西越国土辽阔,铁骑强悍,无论是皇甫圣华还是他,单凭一己之力绝对无法达成。纵使达成,也将是损失惨重,非五十年之力不能回复今日繁荣。
对于西越,对于赫连铮,诸葛无为有和皇甫圣华一样的想法,他曾经想过,等大成复国之后,便着手对抗西越,但他担忧的是,将西越整个吞下,如何能保证这些人不再奋起反抗?但如果他和皇甫圣华将西越一分为二,情况可就大不一样了。
“如何?每颗棋子所代表的城池你都看过了,这局棋,你是下还是不下?”明亮烛火下,皇甫圣华认真询问对面的人。
抬眸,诸葛无为道:“吃下对方刻有城池名字的棋子,便能得到那座城池,你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是,但大梁和大成应该有国界,对弈结束后,如果你我手中的城池散布西越各地,你可以拿你手中的城池来换我手中同等的城池。”
“呵呵!好!你先还是我先!”
“我是主你是客,自然我先。”皇甫圣华当仁不让,话落,眼神锁住一颗棋子,举棋进攻!
诸葛无为看一眼他走的棋,又抬眸看他一眼,目光锁定一颗棋子,也开始走棋。
院外的打斗还在继续,青叶赶到后,见一群人打得热火朝天,清悠居里却是半个人影都见不着,不禁有些着急。
他正准备去推那间有声音传来的屋子门扉,奉皇甫圣华准备宵夜送来的侍婢却是端着托盘正好回来。
问清楚情况后,心里虽然纳闷,他却是不敢再擅自进房打扰,便在屋檐下找了处房梁躲在上面,一边休息,一边守着屋子里的三个主子——诸葛无为,云惊华,以及过不了多久便会出世的小主。
不一会儿,姑苏让也跟了过来,在侍婢解说后,也寻了处安静的地方,在院子里等结果。
而这一等,便是一整夜。至于血弑和暗卫的比试,在昨晚比了一个时辰后结束。
暗卫累得气喘,倒在地上便再也没有力气动弹,血弑也累得够呛,随意寻了处能靠的地方便三五成群地或靠着石头或靠着回廊柱子睡了。
天亮了,太阳冉冉升起,书房的门终于打开,从里面走出的诸葛无为和皇甫圣华脸上都难掩疲倦之色,但却能隐隐看出,这两人眸子里都有一种解决了某种难题的轻松。
云惊华已经醒了,且已用过早膳,在听到隔壁房门打开的那一刻,立即从房中出来,来到诸葛无为身边。
“下完了?”她问。
葛无为对她温柔一笑,“我们可以回家了。”
云惊华迷惑地看了看两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两人很诡异。
觉察到她的视线,皇甫圣华对她回以一笑,随后认真了脸色,对诸葛无为道:“姬太子,六个月的时间,足够你光复大成了吧?等六个月后,本宫便会兴兵北上,攻打西越,到那时,大成若还没光复,可莫要怪本宫失信,攻占了你中意的那些城池。”
院中的人听得迷惑重重,两位当事人却似乎不打算给众人解释。
“来人!送客!”简短的两声后,皇甫圣华一个飞身纵起,消失在重重屋脊后。
“他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云惊华看了看皇甫圣华消失的方向,皱着眉问。
抬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痕,诸葛无为柔声道:“这个,回去的路上我再与你细说,我们先走。你不知道,下完棋之后,皇甫太子便挑明了,让我们赶快走,这么多外人在太子府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的太子府是大杂院。”
“啊?”云惊华听得晕乎乎的,诸葛无为抬眸看了一下此处到府门的距离,没管她听懂与否,将她拦腰抱起便径直奔往巷道里早已备好的马车。
与皇甫圣华对弈一夜,他已经累极,想搂着她安安心心地休息一会儿。
青叶与清悠居外的一众血弑见两人离开,毫不迟疑地也跟着飞身离开,姑苏让迟疑片刻,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也跟在众人身后离开了太子府。
人去,房空,在自己的院子煎熬了一夜的皇甫嘉怡,待一行人走后来到皇甫圣华的居所,缓步来到望着院中大树不知道在想什么的皇甫圣华身边。
“皇兄,你真的……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皇甫圣华依旧凝着远处,不语。
“你确定你将来不会后悔吗?我看得出来,你对白木兰,其实有一点动心的。”
回答皇甫嘉怡的,是沉默。
望着皇甫圣华沉静得有些飘渺的侧脸,皇甫嘉怡一声叹息。“唉,我原本以为,你带她回来,是因为你对她已经动心,是想娶她为妃,没想到……你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
在皇甫圣华身边站了一会儿,见他始终不愿多言,皇甫嘉怡最终无奈地离开,心里暗叹这个皇兄,她似乎从来就不曾了解过,她竟然怎么也猜不着他的心思。
皇甫嘉怡走后,静立良久的皇甫圣华终于有了一丝动静。
垂首,看了看自己的手,他眼眸渐渐眯起,眸光变得迷离而飘渺。
放手,成全,原来是这样一种感觉,真的会有一点痛。
仔细品味了一下心中的痛意,须臾,有人来报,诸葛无为和云惊华已经出城,皇甫圣华望着头顶蓝天,笑了笑。
“沿路护送他们离开大梁,等他们走后,将姬太子设在大梁的暗桩悉数拆毁,将他的人驱逐出大梁。”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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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葛无为与他的属下来得无声,去得安静,除太子府外,无人知晓有这么一群人来过,而在他们一行人离开长崎后的第二日晨间,长崎城内忽然爆出惊天消息,二皇子皇甫胜奇,于昨日夜里在家中突然暴毙,死相狰狞而恐怖,经太医诊断后,是中了罕见奇毒。
皇子的府邸守卫森严,寻常人等休想进出,且日常饮食有专人检查,绝无掺进毒物的可能,如果是有人蓄意谋杀,到底是谁害死了二皇子呢?
兄弟纷争?江湖暗杀?一时间,大梁百姓揣测不断。
事关自己的儿子,大梁君王自是不可能置之不理,特命皇甫圣华追查真凶。
皇甫圣华知道是诸葛无为指使人做的,因为两人对弈那日,诸葛无为特意问起他皇甫胜奇是否试图欺辱他的夫人,最后很明白地告诉他,有些事,他睁只眼闭只眼就好,毕竟,他大梁,也是时候清理清理一下杂草了,有人代而劳之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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