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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醒来公司里的事情全部堆积在一起,又不得不去处理。好不容易得了空闲休息下来,拖着满身疲惫,他就想来见夜月。也许抱着一丝侥幸,也许一个人太久,让他太想拥有温度,才不顾自己满是伤痕的身体,捧着一颗满怀希望的心来到这里。
之后的结局便是如同所有的童话被打破,他灰溜溜的离开,拖着重伤的残破躯壳,徒留下一圈又一圈伤感,终究要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重复着这样单调乏味的生活。
从前,没有人可以拯救他,因为一直是他放逐了自己,现在,他给了别人机会,却再也遇不到那个愿意救赎他的人。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经常喜欢抱起他,然后和他说着故事,逗他开心。
随着他的长大,每次母亲看他的神情都很怪异,再也不像从前那样喜欢抱着他,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不再细心呵护着他,而是动辄就对他打骂,甚至不再理会他。他反抗过,可是无效。
从前他并不懂,总是追问着母亲为什么变了,母亲并不回答,只是那隐藏在眉间的哀愁却让他印象很深。后来,他不再期望母亲温柔的眉眼,他开始变得冷淡,甚至怪异,每时每刻的充实着自己,让自己变得强大。
好不容易碰见了辛颀,以为自己终于可以卸下防备做回自己,可是她选择了哥哥,抛弃了他。
然后遇见夜月,他承认一开始是想把她当成一个替身,可是慢慢发现她的不一样,什么时候沦陷了一颗仅有的真心连他都不知道。
南宫斐现在回想起,其实从前没有夜月他也可以过的很好,不悲不喜,面无表情的对待所以过往,不用压抑自己的情感,即使思念,也能恰到好处的停止。
可是,遇见她,就开始变得不一样,想要的更多就会越来越害怕失去,比如想她抱着自己时的温柔,想她掌心的温度,想她唇角扬起的淡笑,人一开始有了奢望就会失望,如果夜月遇见他是一种劫难,对他而言,夜月何尝不是他的一种劫难。生命那么长,那么谁又是谁的在劫难逃,答案不到下一秒,永远未知。
南宫斐呆愣了许久,直到身上都覆盖了凉意,这才收回僵硬的手指。他的脸上也都是冷冰冰的神情。
右一看南宫斐这么快就一个人回来了,不禁有些疑惑,“老板,没有见到夜小姐吗?”
“回去吧!”南宫斐坐到座位上,头向后扬起,闭上眼睛回想的都是刚刚那一幕。
右一本还想说些什么,但看到南宫斐一脸疲惫的模样就静静的开车不说话了。
银色的迈巴赫在公路上飞速行驶着,划出一条闪亮的线条,清冷的夜晚,冰封的依旧是那颗冷寂的心。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象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色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使人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
夜月站在庭院里抬头注视着天上的那轮明月,脑海中却闪现着南宫斐湛蓝的眼眸,他毫无表情的看着她,目光中除了一望无际的冰冷还是只剩的冰冷。
林榭走到她的身边,看着她合着月色变得朦胧的眼,轻叹一声,“你真的不后悔吗?”
夜月不知道该如何去回答他,她摇摇头,复而又说道,“不后悔却也已经无法后悔。不是每件事都是可以后悔的。”
“我以为所有的事情只要你自己愿意就可以朝着自己所希翼的地方发展,不是吗?”林榭有些无奈,却也有些心疼。无奈夜月将自己局限在一个小小的角落里固步自封,不肯向外迈出一步,心疼的是她总是这样为别人考虑万分,却始终不肯为自己征求一分。
无边的夜色似乎要将夜月融进这苍茫的黑夜中,“林榭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夜月仍旧看着清冷的月色,也不管林榭在不在听,只是自顾自说着,“佛陀弟子阿难在出家之前,在道上遇一少女从此爱慕难舍。
阿难对佛祖说:‘我喜欢上了一女子。’
佛祖问阿难:‘你有多喜欢这女子?’
阿难说:‘我愿化身石桥,受那五百年风吹,五百年日晒,五百年雨淋,只求她从桥上经过。’”
“这个故事我也早听过了。”林榭听完后,安静了片刻,之后沉沉的说道。
“林榭你说,会有多喜欢?只是一见钟情便倾心一世?只是不问回报而付出等待?
如果说阿难某日真的等那女子从桥上经过,那也便只是经过了,此刻他已化身成了石桥,注定只与风雨厮守。得不到她的丝毫眷顾,这一切他都明白,仍旧只为那场遇见而甘受造化之苦。
阿难,他究竟有多喜欢那从桥上经过的女子,令他舍身弃道,甘受情劫之苦?
你以为他会后悔吗?”
“世间是世间说,你不是佛陀阿难,不需要经历他的苦痛,你原可以开开心心的只做你自己,不必去计较太多。”
“是啊!我就是在做自己啊!”离开了他,我才是完整的自己,跟他在一起,我就只有一半,另一半早就寄存在他的身体里。现在的自己只是提前将另一半撕裂,归还到自己的体内。
夜月漆黑的双目突然闭起来,她背对着林榭,埋下头,眼泪无声的落着。
林榭望着天的尽头,明明夜月背对着他,可就是清楚地听到了泪珠坠落的声音,一滴又一滴,又细又密,传到耳朵里,好似针芒,戳在他的心尖,但是他却无力去维护。也许,这才是他一直爱的那个女孩,不娇柔,不造作,努力做自己,不需要别人怜悯,所以她的忧伤从来只能自己承受。
南宫斐回到别墅后就来到夜月的房中,房间里每天都会打扫,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只是缺少了某种气息,显得孤单而静谧。
南宫斐的手指划过相框里夜月的脸,眸色深情。
南宫斐躺在床上,湛蓝的星眸紧闭着,这样的夜晚总是容易伤感,明天醒来,他还是名震商场的霸主南宫斐,杀伐决果断。他只允许自己沉溺一晚,之后再也不允许自己露出一点点情绪。
夜渐深,南宫斐静静熟睡了。梦境里没有任何人,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有声音从中传来,温柔眷恋,“阿斐,阿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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