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小二送了热水进房,别说这家客栈怪不得可以客似云来,确实服务挺好,楼上楼下的小二跑堂都挺热情,又健谈的很,一边倒水还能一边跟秦霜秦夏她们天南海北的侃一侃,正说着南方的气候问题,外面又进来一个跑堂,跟在这屋里的那个小声嘀咕道:
“地字号房的那几个爷们儿太闹腾了,掌柜的又不让去惹,住他们旁边的客人可倒霉了。”往秦霜秦夏她们看了一眼,那小二先前也看见了厅里的争执,跟她们解释道:“就是先前在厅里跟几位客官说话的那几个爷们儿。”
秦霜秦夏没什么兴趣,小二哥们送完了水,也就出去了,云招福舒服的泡澡,秦霜秦夏给她拉帘子站岗,不敢耽搁太久,云招福洗完了就出来换衣裳,然后秦霜秦夏接着洗,北方水少,洗澡没那么讲究,三人洗完之后,换上一身干净的衣裳,装扮好了之后,喊小二进来倒水。
秦霜开门出去,刚好看见先前那些人下楼,下来了三个,似乎没喝够,嘴里说着要再去哪儿哪儿喝点的话,秦霜跟着他们身后,要去喊小二,可突然听加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魏尧。
“这回咱们奉命去干掉魏尧,回去之后,论功行赏,少不得酒喝。”
还真是冤家路窄。
秦霜不动声色跟着他们下去,想着是不是同名同姓的,一路跟到楼下,也没再听那几个人说什么,他们从客栈大门出去了,看样子是要去其他地方找酒喝了,秦霜喊了小二上去倒水,全都收拾好了之后,才将这事儿跟云招福她们说了,云招福正在扫粉,听了之后,眼睛瞪得老大:
“他们要杀魏尧?”
秦霜有点不确定:“好像听了那么一耳,但我不敢确定,这天底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兴许不是王爷。”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云招福还是担心:“万一是呢?”
秦夏安慰:“应该不会吧,王妃您想想,咱们这是在什么地方,直沽啊,又不是京城,就算真有人想刺杀王爷,也不会这么巧就给我们听到了吧,这得什么运气……呀。”
说到最后,秦霜越说越觉得心虚,因为她提到了‘运气’两个字!
这一路上她们的运气确实够好的,这么一想的话,好像一切就有点合理起来。
“这谁说的准呢,也许就是这么巧呢。老天爷既然让咱们听见了,咱们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云招福看着她们俩。
被她这么一说,秦霜秦夏本来心里没觉得有什么的,现在也开始毛毛的了。
秦霜沉吟片刻后说道:“成吧,待会儿我出去探探就是。”
云招福这才稍稍放心,尽管她们定了两间房,但三人还是睡在一间里面,房间里烧着暖炉,地上铺了三四层厚厚的铺盖,云招福先上了床,秦霜出门去了,秦夏守着她,过了一会儿后,秦霜从外面进来,云招福立刻坐起,只见秦霜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像是刚刚偷来的,对着烛火看看,打开抽出信纸,在灯下上下看了两眼,脸色骤变。
云招福见状,也想看看写的是什么,可信上写的却是一些她看不懂的字符,并不像是字的样子,秦夏接过,对她解释道:
“这是军中斥候惯用传递消息的字符,上面写着他们此行向北的目的,就是想要刺杀定王魏尧。”
房间里三人面色沉凝起来,谁会想到,世界居然这么小,云招福哆嗦着双唇说道:“绝不能让他们得逞啊。魏尧领兵一万来打萧国,已经是凶险万分了,到底是谁还不放心,要背地里派人去杀他呢?这信上可说了他们准备怎么杀?在哪里杀?我们有没有办法把这个消息提前告诉魏尧知道呢?”
云招福一连串的问题问出口,让秦霜她们没法一下子回答,愣了半天,秦霜才斟酌回道:
“幕后之人是谁,这点另说,单就我们发现了这件事,就不能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得想法子给王爷传递消息,可是现在距离太远,传递消息不一定精准……”
“那咱们明日一早就出发,比他们快些抵达西北,这样行不行?”云招福提议。
秦霜却摇头否决了云招福的这个建议:
“明日得补给,要不然撑不到西北,最快后天清晨出发。”说到这里,秦霜站了起来,对秦夏道:“你守着王妃,寸步不离,我把这信先还回去,然后再去外面探探风,事情既然发生了,那总得解决才行。”
秦夏似乎知道秦霜想干什么,郑重的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王妃的。”
云招福看她们这慎重的样子,也有所觉,对秦霜问:“你是要去杀了他们吗?”
秦霜沉吟,点头:“别无他法。王妃放心吧,我和秦夏在去京城之前,干的就是杀人的勾当,一定神不知鬼不觉,关键是我们现在离西北还有一好长一段距离,我们先锋营的传信方式最多能在两百里之内有效,我们现在只能拖住他们,拖住一日,我们就多了一日的赶路时间,距离也将更近。”
道理云招福都懂:“你万事小心,切不可勉强而为。”
秦霜出去之后,云招福也睡不着,秦夏安慰:“王妃,你就放心吧,我姐姐身手很厉害的,那些人虽然武功看着不错,但绝不是我姐的对手。”
云招福依旧担心:“双拳难敌四手,他们人多啊。”
秦霜笑的笃定,并不太担心:“他们人多,我们又不会跟他们群挑,我姐肯定是逐个击破,您放心吧,我们之前干的就是这个。”
“你们干的是……暗杀?”云招福猜测。
秦夏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将云招福给劝着躺下了,云招福辗转反侧,还是睡不着,尽管眼睛已经很累很累,但她就是睡不着,一颗心总悬着半空,不知道安放到哪里好。
一方面是担心秦霜会不会有危险,另一方面是在思索到底是谁在魏尧这样劣势的时候,还要背地里害他。听今日那些人的口音,似乎是从南方来的,云招福脑中灵光一闪,南方来的,要置魏尧于死地的,除了抚远侯,似乎不做他人想了。
裴家回京一事,肯定让抚远侯怀恨在心,他不好明着说,只能以这样卑劣的手段,只要魏尧被铲除了,那么京里的裴家将前功尽弃,没有了扶持的皇子,将会大大的削弱裴家的动力,同时魏尧死了,又可以为太子巩固势力,一举多得。只是手段着实肮脏。
房间的门被推开,秦夏一跃而起,秦霜的声音传来:“是我。”
秦夏这才放松,云招福坐起,将床头的火折子点燃,就瞧见秦霜脸上身上都是伤口,云招福下床,扶着秦霜坐到床沿上,从旁边的水盆里挤了一方帕子来,秦夏给她除去血腥的外衣,问道:“怎么样?”
秦霜似乎牵动了伤口,嘶了一声,然后才回答:“六死一伤,放跑了一个。”
云招福想起来,那群人总共就七个,六个被秦霜杀了,跑了一个,这战绩已经很了不起了。云招福拿了金疮药出来,秦霜却推辞:“不用上药,我身上个的血大多都是别人的,我就是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
云招福坚持将她衣裳脱下来看看,确实如她所言,皮外伤居多,秦霜怕云招福太担心,岔开话题道:“对了,先前打斗的时候,我在他们身上摸到了一个小牌子,王妃你瞧瞧。”
云招福心里正在内疚,觉得自己有点可恶,让别人出生入死的去救自己的男人,见秦霜有意安慰她,接过那牌子看了两眼,一个赫然的‘袁’字刻在木牌之上,让云招福眉头蹙起。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些人和岭南的袁家军脱不开干系。岭南的人特意跑到北方来杀人,看来这抚远侯是不打算让我们王爷活着回京了。”
这个推论,云招福是赞同的。
“他既然有这打算,就绝不会只派这几个人出马,其他人又在哪里,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这可如何是好?”
秦霜又从怀里掏出另一封信,对云招福道:“这也是从那些人身上搜下来的,我刚在外看看,信上说,他们是分几波汇合的,在西北龙虎峡埋伏,人数应该还不少,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云招福蹙眉,重复那个地名:“龙虎峡?离这里有多远?”
秦夏想了想后回道:“至少三百里吧,我记得老将军说过,那里是我们大魏军的一处天然屏障,山高陡峭,易守难攻。”
“那他们既然想去龙虎峡埋伏魏尧,那我们是不是也可以改道直接去龙虎峡?”
因为她们现在还不知道魏尧到底在什么地方,急急忙忙赶到军营里,可魏尧又不在,那个时候就迂回了,而这些刺客,既然定了龙虎峡埋伏行刺,那么他们定然是知道了魏尧某个时段会去龙虎峡,她们只要直接奔向龙虎峡,说不定就能遇到魏尧,如果能在山脚下拦住他,那不就可以将那些刺客的计划给大乱嘛。
云招福心里这么想着,说了出来,秦霜秦夏也觉得有道理,与其奔向一个不明确的我方目标,还不如直奔敌人的目的地,殊途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