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雨停了。”
隔着厚厚的窗玻璃,夕野发现血雨已经停止。那轮血月无限接近于圆满,她忍不住低声说着:“来了,再有几分钟,猎杀之夜便要开始。”
陆轻尘道:“那是什么意思?”
“我们绝不能再停车,要马不停蹄地赶到天顶寺。”
前路忽然闪出一辆机车,夕野本不打算停,可她还是踩了刹车。机车拦在路中央,正是黄毛与女医生。她们也看见贺叶紧紧跟着,陆轻尘道:“是那个狼人。”
夕野拉开出门,吼道:“你们赶紧上来!”
女医生见到她们倒不惊讶,她对黄毛说:“这两个就是我朋友,我们钻进后厢吧。”怎料贺叶也看见这一幕,顿时狂奔起来,他奔跑的速度绝不比机车缓慢!女医生刚刚进去后厢的时候,贺叶便拽住了她的脚,黄毛疯狂敲打着驾驶舱“开车!快!”
夕野道:“陆轻尘你先应付一下,我去后面对付它。”
陆轻尘道:“这里不是秋名山,我也不是卖豆腐的。”他毕竟没有夕野的学习能力,只能艰难地翻出车窗,手摸到车顶囤积的雨水,“哇”一声轻叫出来,等来到后车厢的时候,贺叶已将局势彻底控制住。他死死扼住女医生的咽喉,黄毛手里则提着链锯。
“你放开她!”
“不放,你们快调头回去。”
黄毛看见陆轻尘从贺叶背后悄悄潜入,便继续吸引贺叶的注意,“回去?那不是找死吗?好像离开纳崎村就会被雷劈死。”
阿飞们死去的惨状,贺叶也是历历在目,但他还想一拼,或许可以靠着自己强悍的肉身不停地被雷劈,然后引导其他人逃出。陆轻尘高高举起零件,正要当头劈下,贺叶却回首一拳,把陆轻尘打趴在地。
“咳!”陆轻尘吐出好几口血,黄毛喊道:“呀~我和你拼啦!”她提起链锯就冲上去,斩去了贺叶的左臂,贺叶将女医生推进车厢,右手打翻了黄毛,然后抓起她的咽喉!不多时,女医生又捡起链锯,她艰难地走出几步,贺叶冷笑道:“你小心不要弄伤自己。”
女医生道:“我不会的。”
她猛地冲过来,忽然将链锯扔给陆轻尘,陆轻尘提起嗡嗡转动的链锯,女医生也拼命抱住贺叶!
贺叶震惊了,“滚开!滚开!”他一拳打在女医生后背,骨头顿时开裂!可女医生只是死死抱紧他,“快!”贺叶不明白一个身受重伤的人怎么拥有如此力气,他顿时下了狠手,一拳直接将女医生后背打穿,迎面而来的却是陆轻尘的链锯。
那嗡嗡转动的链锯,直接绞碎了贺叶的身体。
贺叶扔下黄毛,他那只刚刚长出的手臂想要卡停电锯,却是血肉飞溅,无法承受链锯的强大力量。夕野猛然刹车,贺叶站立不稳摔倒在地,陆轻尘就用链锯死死压上去,一直锯出内脏与白骨。“啊啊啊啊!”贺叶怒吼着,黄毛一脚踩在他脸上,然后用钢铁零件碾碎了他的喉咙,陆轻尘又将贺叶锯得四分五裂,残躯和内战一直抛下车去。夕野猛然倒车,把贺叶的筋骨皮肉全都碾成血沫。
黄毛赶紧抬起女医生,“喂,你.......”
女医生一声不吭地死了,黄毛猛地提起陆轻尘的衣领,“妈的,你还真下得去手?”
陆轻尘道:“如果我迟疑片刻,你的命就没了。”
驾驶舱传来夕野的怒吼,“你们别吵了!看看天上。”
天空不再黑暗,而是血色!
这般奇闻异象只有在数万年前的经书上才有记载,古人把它们成为血雾。这一日,万物生灵都被染成血色,层层叠叠的芦苇荡也像是一根根矗立着的血管。微风吹过,芦花摆若红蝶,充满着诡谲的意味。
黄毛惊诧地松下陆轻尘的衣领,“这、这难道是日出了吗?”
陆轻尘道:“不可能,按时间来算现在应该是午夜。”可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都背叛了他们的双眼,明明比白天还要明亮,就在血雨彻底停歇的那一刻,诡秘的血雾却弥散在纳崎村各处。血月高悬,它是如此明亮,如此空澈,那些血肉经脉似乎已长出了完美的皮肤,将月亮彻底盖住。
血月所发散的光辉,令所有生物抬头盯着它。
天边的云霞也被染成鲜红色的,那种颜色仿佛狠狠烙在身上,看什么都是血红一片。
“猎杀之夜开始了。”
“铛、铛.......”古宅内的大吊钟又开始回响,伴随着迂回不散的钟声,隐藏在雾中的村民们蠢蠢欲动。而还有一些村民则继续加固房屋,他们在房屋中央的台子上点起蜡烛,为自己祈祷,也有老妇人在躺椅上不断摇晃着,躺椅“吱嘎、吱嘎”地响,老妇人嘴边喃喃着:“又开始啦,又开始啦,不要让蜡烛熄灭,无论敲门的谁都不要管。”
“一夜啊,明明只有一夜的时间。”老妇人说着说着,眼眶忽然红了,她开始低声地啜泣,那一夜不光夺走了她全家的性命,还有她的双脚。
她空荡荡的长裙继续摇晃着,藤椅也继续吱嘎作响。
狼嚎声并起!
声音盖过了风声,盖过了芦苇间层层叠叠的残响,甚至盖过了一切。
卡车穿进浓浓的血雾,黄毛道:“什么声音,你听见了吗?”
“哦,我听见了。”陆轻尘道:“夕野,不要停下来,一直开上去!”
夕野道:“不用你说我也明白。”她猛打方向盘,差点拐过了路口。夕野说:“大雾弥散,我看不清路呀。”
“凭感觉!”
“啊!”车身擦到什么,打掉了反光镜,夕野也猛然急刹。
陆轻尘道:“怎么啦?”
夕野道:“刚才有东西横在路中间。”
“可你不会碾过去吗?干嘛忽然刹车?”
夕野道:“可那根本不是怪物。”
回头看去,那是一个人。
难道他们就撞死了一个活生生的幸存者?
他被反光镜打飞了手臂,肩膀不停地流血,从地上缓缓爬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