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点,最了解顾统沧的鹿泽,其实早就悟到了。他只是不愿承认而已,此刻被易苏苏只字片语的触动后,他喉结蠕动,顿了顿后才从嘴里挤出一个字:
“……是!”
终于肯定了顾统沧的成全,他以为女人要的是这个。岂料易苏苏猛地又话锋一转,抬高声调激愤道:
“可为什么小小凡的亲爹不会?为什么,我连他亲爹在哪里都找不到?”
矛头直指窗边的男人,江一啸没法再保持沉默……
“别说了!!”
他怒吼打断,愤然转身走过来,一把扼住易苏苏的脖子。无视鹿泽的劝阻,他咬牙切齿无限暴躁的控诉道,
“若非你一开始就咬定孩子是顾统沧的种,又岂会弄丢孩子的父亲?!”
是,你没错,都是我易苏苏的错!
女人在心里苦笑不停,平静而麻木的看着鹿泽的玉手死死扼住男人的手腕。在行凶者和护花使者无声的对峙后,江一啸“落败”,一把松开她的脖子……
易苏苏才出声!
“所以,你无法原谅我怀了别人的孩子,对吗?”她朝江一啸问得平静而死寂。
“……”男人默,激愤的瞪着她,瞬间眼眶晶莹,瞳孔里的仇恨退却。
女人在泪水涟涟的苦笑中,同样激愤难平,猛地又抬高声调,怒吼质问:
“可你又是谁?!你是易凡吗?!有什么资格来无法原谅?!”
都没错,怪只怪荒唐的命运……
“够了够了够了!”
今天的一出出中,鹿泽心里的暴躁可不在他俩之下。这会儿还要看他俩在争吵中撒狗粮,鹿泽同样忍无可忍。他重重将男人推了一把,并指着他的鼻子,嚣张宣告主权,
“听着江一啸,孩子的亲爹已经死了。他今后的父亲只有一个,我鹿泽!”
说罢,不给时间男人反击,他立马推起女人的轮椅。
“苏苏,我们走!”
可依然有人要帮江一啸拦住他的去路,不是易苏苏,而是……
“报告出来了!”
院长拿着报告单迎面进门,无视屋内火/药味十足,一心只想尽快完成差事,便火急火燎的宣布道,
“结果显示,两个头发样本的主人是直系亲属,父子关系!”
啥??
这下把屋内的两男人惊得不轻……
我没做任何篡改,怎么还是父子?难道样本出了问题,我特么又被耍了?鹿泽瞪大眼睛,暗暗这样腹诽着;
至于江一啸,则更是满头雾水,完全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鹿泽不该一如既往的篡改成“堂兄堂弟”吗?莫非过程中出差错了?
似乎只有易苏苏不吃惊,此刻她再度放声狂笑起来:
“哈哈哈,江一啸,这回不是堂兄堂弟,居然变成了父子?哈哈哈,好笑,真好笑!”
“……”男人狐疑看向她,满脸的不可置信。
而秒意识到自己被女人深深坑了的鹿泽,立马夺过院长手中的报告。当目光落在样本A的那行字上时,他狠狠的吸口凉气,愤恨的目光射向女人:
“易苏苏,你这样有意思吗?!”
说罢,一把将报告甩在她脸上。无法接受聪明一世的他,今天竟被女人“连环套”的坑美了。
我们来看看易苏苏都对鹿泽做了什么……
先跟他挑明,今天是来帮儿子找亲爹的;待鹿泽出去欲偷偷篡改结果时,故意惹怒江一啸,让鹿泽察觉到这是个套,放弃篡改;然而,真正的套却在最后。
“那你要我怎么做?!”此刻面对鹿泽的指责,易苏苏毫不退缩,一把掀掉脸上的报告纸张,愤然朝他怒吼。
“……”男人被怼死,对她燃起敌意。
能接受她在人后责罚他,毕竟篡改DNA报告,隐瞒江一啸的身份,都算他对她的欺骗。可不能接受她用这种方式,算计他,羞辱他!
一边满头雾水的江一啸,这才悟到一二。便默默捡起那份报告,当看到样本A的描述:男,五岁时……
他才如醍醐灌顶!
“头发样本掉了包?”缓和下来的语气带着空前的温柔,他看向易苏苏,小心翼翼的问,“小家伙干的?”
原来,女人今天是一箭双雕:不单单要揭露鹿泽篡改了报告,;更要向他证明,小小凡就是他易凡的亲儿子!
这才是易苏苏真正的局,如此的良苦用心,为谁?
江先生没法不感动,也没法不对刚才的所作所为懊悔。此刻他的情绪很复杂,既想扑上去一把抱住她,吻个不停;却也只自己没脸没资格,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他的心理,女人一清二楚。所以此刻只会无视他的存在,跟鹿泽激愤的四目相对中,她忍住内心的潮涌,继续道:
“鹿泽,我从头到尾都没骗过你!从昨天一开始给你打电话我就说了,今天来这里是要比对小小凡和江一啸的血缘!我要弄清他到底是不是易凡!”
说着顿了顿,她推动轮椅朝鹿泽面前走近了些,睁大眼睛逼近,一字一凛道,
“可中途你自己起疑了,为什么?是不信任我,还是,太过相信你自己?”
“……”男人默,彻底败了。
也知不是败给她,而是败给自己的心魔。她易苏苏就是个心理战的高手,谁特么也敌不过。
见他的表情像是被触动了一些,易苏苏忧伤的靠回轮椅后背上,用眼角的余光冷冷谢了一眼身边的江一啸,平静的总结道:
“鹿泽,你和他一样,都是只相信自己的人!”
但凡这种人,都会被人耍。
这是她的弦外之音,鹿泽秒听懂,顿时激愤起来,弯下腰凛凛朝她怼道:
“So?你想证明什么?我活该被你坑?!”
“被我坑的,又岂止你一个?”苦笑中,易苏苏很平静的怼道,说着疲惫的挑了挑眉,“他江一啸今天不也被我耍得团团转吗?呵,差点还相信顾家的花匠老马是他亲爹……”
一句话把男人说得无地自容!
江一啸想逃;
鹿泽却余愤难平,双手撑在女人轮椅的扶手上,依旧是俯身逼近的姿势,却在女人的话落音后,他抬眸凛凛看了一眼江一啸,唇角勾出一抹变态的狞笑,咬牙切齿的怼道:
“那我是不是要祝贺你们走过荆棘,终于真相大白,可以携手连理了?”
这话瞬间点燃了江一啸的霸气,他理直气壮的接话:
“是!”
正欲跟这娘炮情敌好好较量一番,却被女人拆台……
“真相?什么又是真相?”
易苏苏依旧无视江一啸的存在,虽然她目光是讽刺的看向鹿泽,嘴里却在针对某男,她苦笑怼道,
“一份亲子鉴定报告,就能证明他是易凡?”
这话还把鹿泽搞懵了,只感越来越看不懂她的套路……
哦不,也许在她易苏苏这里,永远都没有“套路”一词!
至于江一啸,女人的话瞬间将他的霸气扑灭,此刻很是有点无地自容,他双唇翕动,哽咽的开口:
“苏苏,我……”
明明话已经到了嘴边,偏就出不来?不是他没勇气承认自己是易凡,而是这荒唐的场景放大了负面情绪,任何一个男人换作他,也许都会变得嘴拙。
可生活就是这样,往往男人难以开口的那句话,偏就是女人一直等待的。比如:我爱你……
这句话对男人来说,比“嫁给我吧”还难说出口。不信,可以问问你身边的男士。
几秒中的沉默中,易苏苏仍旧没等来自己要的那句话。于是,她更加苦涩的自嘲了下,继而朝鹿泽说道:
“鹿泽,我告诉你,这世上有种现象叫同卵双胞胎!基因一样,难分彼此的双胞胎!”说着,她扭头看向被忽略的院长,继续道,“哥哥生了儿子,跟弟弟的血缘匹配也能是父子。我说的对吗?方院长!”
作为实实在在的局外人,此刻院长心里的尴尬指数爆棚。他推了推眼镜框,如实回答道:
“的确是这样,单靠目前的医学技术,并不能区分同卵双胞胎。”说着话锋一转,补充道,“但毕竟是两个人,除却本身的性格差异不说,后天的成长环境也会加大两人的差异。”
“后天的成长环境?比如……”易苏苏忧伤接话,“经历和记忆,对吗?”
“一语中的!”院长忍不住笑笑总结,此刻只想他们快去结账,自己好下班。
易苏苏也不好在这里过多纠缠,便看向江一啸,无奈丢下一句:
“易凡的记忆你没有,所以,你不是他!”
说罢不等男人辩驳,加大幅度推动轮椅,离去。
留两男人在身后无限沉重,一片狼藉……
都是聪慧腹黑的人,都懂女人最后那句话的意思:江一啸,你没有易凡最大的记忆——爱她。所以,你不是他!
败了……
心力交瘁的两男人凝视着她的背影,均感自己败得一塌糊涂,败给了这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