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风被他这个比喻说的哭笑不得,却也感受到他话中的善意,笑问道:“将士们伤亡不重吧?”
木华黎叹道:“伤亡倒不重,可这般拖下去,终究不是个办法。”
莫风奇道:“那为何不主动出击,却在这里坐以待毙?”
木华黎道:“哪有那么简单,乃蛮人占了地利,居高临下,无论是战马冲锋还是弓箭射程都占优势,主动出击只会送死!”
莫风道:“我看未必!”
木华黎笑道:“怎么,都说你们汉人鬼主意多,难不成你还真有什么法子?”
莫风道:“鬼主意没有,不过确有一计,名为火牛阵。只需将牛车装满柴草,用火点燃,牛天性惧火,自然会带着火车冲入敌阵。”
木华黎闻言大喜,道:“此计甚好!快随我去见大汗!”不由分说,提起莫风便向金顶大帐而去。
二人来到帐中,木华黎将莫风放下,大声道:“可汗,敌兵可破了!”
莫风这才看清,帐中榻上卧着一人,长像极为粗壮,塌边围了几名男女,面色忧虑。
莫风寻思:“这卧榻之人想来便是铁木真汗了,果然是神勇不凡!可惜这伤也是不轻”
一名男子笑道:“木华黎,这是哪里捉来的小子,怎么带到大汗的金帐中来了?”
木华黎道:“这是我的义子,特来为大汗破敌的!”
那男子看了莫风一眼,笑道:“瞧他那病怏怏的样子,只怕连马刀都提不起来,还怎么为大汗破敌?”
木华黎不屑道:“者勒蔑,你懂什么?打胜仗不仅要有狼的凶狠,还要有它的智慧。现在我们蒙古人的勇士多的是,正缺少能出谋划策的智者。”
榻上那人笑道:“难得木华黎将军这么夸赞一个人,却不知这位年轻的智者又有什么好计策呢?”
木华黎笑着对莫风道:“这便是我们伟大的铁木真大汗,草原上真正的雄鹰。”
莫风微笑点头,将计策细细说了一遍,众人一听大喜。铁木真道:“这真是长生天对我们的恩赐!感谢长生天!”
木华黎笑道:“还有我的义子!”
铁木真大笑道:“还有你木华黎将军!”吩咐道:“你们速速下去准备。合答安,为我着装,我要亲自上阵。”
众人急忙劝阻,木华黎道:“大汗伤势未愈,由我等出战便可!”
铁木真摇头道:“此战于我而言,意义颇大。我当亲眼看到这最后一个强敌的灭亡,你等无需再劝!”
那名叫合答安的女子无奈,只得给他披上战甲,带起战盔。
蒙古人有的是牛羊马匹,一会的功夫,便聚齐几千头牛。
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这才将群牛赶至山脚下,面朝山上排了长长的两排,每头牛身后牢牢套着一辆满是柴草的车,柴草已用牛羊的油脂浇过。
铁木真金盔金甲,手持苏鲁锭,立于阵前。见众人准备停当,一声令下,士兵点燃柴草。那柴草因油脂浇过,立即燃起熊熊大火。群牛见身后火起,只顾往前跑,可火依旧跟在身后,只得一路带着火车向山上跑去。
山上乃蛮人也已惊觉,连忙射箭阻止,可惜在群牛看来,火光的威胁毕竟更大,只要不是射中要害,依然奋勇前行。牛身健壮,牛皮极滑,几番箭雨下来,牛身上大多都已受伤,可真正射死的却并没有多少。牛群带着火车,很快便冲入乃蛮军营之中。
乃蛮军营的设置实在没有可称道的地方,火牛横冲直撞,所过之处,营帐尽皆引燃。夜风吹拂,火势迅速蔓延,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营帐已弥漫在一片火海当中。
营中早已乱作一团,人马践踏,向着远离火焰的方向涌去。真正被烧死之人,只怕还不如践踏而死的多。
乃蛮部的首领太阳汗体型肥胖,好不容易在近侍的保护下冲出火海,急急往山下逃去。迎面一队蒙古兵拦住去路,太阳汗转身想逃,背后一只箭射来,正中臀部。臀部并非人身要害,可太阳汗恐惧之下,伏倒在地,浑身颤抖。等到那队蒙古兵杀光近侍,将他翻过身来,只见脸色铁青,竟已吓破胆而死。
那蒙古兵首领命人抬着尸体,去见铁木真。
铁木真闻听后大笑,鄙夷不已。
莫风站在铁木真一旁,静静等候。按照莫风的计划,早在点火之前,蒙古兵已在山下各处埋伏,只等从火海中逃出之人自投罗网。
又过了许久,山上山下已经没有了嘈杂喊杀之声,各路将领也陆续归来,带来大批的俘虏和人头。
铁木真大喜,这一战的胜利,这片辽阔的草原,便只有他一个主人。草原上的部落终于可以安心放牧,再也不会自相残杀。
又等了一会,木华黎终于回来,下马请罪道:“属下无能,让那屈出率逃了,请大汗降罪!”
铁木真扶起木华黎道:“如今草原一统,那屈出率便如狼群里的一只羊,已无容身之处。木华黎将军不必放在心上。”
木华黎谢过,起身站在一旁。
又是一队人马归来,莫风看去,为首将领正是者勒蔑,身后绑着一群俘虏,其中一人衣饰华贵,气度不凡,丝毫没有作为俘虏的觉悟。
铁木真向那人走去,亲自解开他的绳索,道:“我的好安答,这些日子来可还好吗!”
那人道:“牛羊掉在狼群里,兔子落入鹰爪下,今日的扎木合已不再是你铁木真的安答,而是你的仇敌,是挡在你脚下的石头,只求能痛快的死去。”
铁木真道:“你我三次结为安答,又替我召回部众,助我夺回妻子,我如何能杀你?”
扎木合道:“可我也曾联合他部一同讨伐你,撺掇王汗、太阳汗等人与你为敌。当年你逃出重围,我便知道,这天下,再也没有人能挡得住你!如今时移世易,这草原要统一,你我便只能留下一个。杀了我吧,做草原上唯一的大汗!”
铁木真不忍,只是下令将他先行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