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人豪爽,有崇拜强者,木华黎听他如此说,并不觉得是对自己的羞辱,反而微笑点头,颇为认同。
布依公主这两天对于莫风之事,倒也打听了些,恼恨之余,倒也有些佩服。道:“听说你们南蛮子鬼主意多,还真是不假。”
莫风微微皱眉,“南蛮子”这个称呼,以往都是汉人用来称呼南疆未受开化之人,多含贬低之意,这是却没想到用在了自己身上。心道:“我还没嫌弃你这鞑子粗俗,你倒先骂起我来了!”索性也不理会他,自顾思量通天巫之事。
托雷忙道:“布依,你这几日怎么没去见母亲,她昨日还念起你来呢。走,我们一起去给母亲问安。”拉起她便走。
见二人走远,木华黎笑道:“布依公主就这个脾气,你倒不必放在心上。”
莫风点头,心道:“她既不待见我,离她远些便是,没必要自找不痛快。”
木华黎低声道:“其实她也不易。原本大汗想将他许配给泓吉剌部的帖儿该阿蔑,可那家伙嫌弃公主长得丑,拒绝了,大汗一怒之下把他给杀了,可布依公主却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
莫风一愣,疑惑道“嫌弃她长得丑?”以莫风的眼光看来,她虽然比起完颜红玉略逊,但也是极为貌美的,实在算不得丑。
木华黎笑道:“这不过是个推词罢了!弘吉剌部盛产美女,帖儿该阿蔑生性好色,怎么愿意为了一个公主而放弃那么多美女。”
莫风无言,对于布依公主倒生出些许怜悯,心想:“她这般性情,或许也是出于自卑吧!”
木华黎道:“只是可惜了布依公主,到如今也没能嫁得人家。”
莫风笑道:“大汗的女儿也愁嫁吗?”
木华黎叹道:“她自小便被大汗宠坏了,自那事以后,总以为别人都在笑话他,脾气变得越发大了,现在谁还敢娶?”说道此处,忽然眼前一亮,盯着莫风细细的看。
莫风被他看的颇不自在,问道:“你做什么?”
木华黎道:“你为什么不娶妻?”
莫风无奈道:“我的情形,你又不是不知,如何娶妻?”
木华黎喜道:“愿娶便好!”
莫风心道:“你一个大老爷们,总不会想当媒婆吧!”不在纠缠此事,道:“那通天巫今晚必须除去,有几件事却需得你去办。”
木华黎见说起正事,也是严肃起来,道:“你小子尽管说便是!”
莫风见四周无人,低声与木华黎说了良久。木华黎点头离开,准备去了。
是夜,风雨交加,电闪雷鸣,通天巫阔阔出卧在榻上,眼睛瞅着帐顶,心中波澜起伏。蒙力克一家人围在塌边,面色阴沉。
阔阔出恨恨道:“这必是木华黎那个义子捣的鬼!那小子一向诡计多端,那个会飞的玩意,想来就是用来吸引雷电的!可恨我一时大意,着了他的道儿!”
蒙力克迟疑道:“那当真不是长生天的意思?”
阔阔出道:“我已说过很多次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长生天,不过是萨满巫师用来骗人的罢了!我自己便是通天巫,难道不知道吗?”
蒙力克道:“早就劝你收手,你偏不听。如今大汗得了那小子的帮助,便如猛虎插上了翅膀,你怎么斗得过?我如今已是千户,应该安分度日才是。”
阔阔出不屑道:“当年若不是你,铁木真一家早已饿死在斡难河边,白骨都已腐烂。十三翼之战,要不是我,他已被扎木合抓去,丢在锅里当肥羊煮了。哪里还有什么成吉思汗?如今一统草原,不过封你个千户,如何能够甘心?”
蒙力克还要再言,他的小儿子剌亦客秃道:“父亲,你老了,你的心已经不再勇敢,你的刀也不再锋利了,以后凡事还是听四哥的安排吧。”
蒙力克环顾众人,除了长子脱栾,其余众人都对剌亦客秃所言深以为然,无奈道:“可如今你声望已失,如何还能再起?”
阔阔出道:“今日虽然威信扫地,可真正忠诚的信徒仍然还在,徐徐图之,未必不能重新拿回这些东西!”
蒙力克还想再劝,阔阔出道:“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将家人奴仆全部赶出,独自卧在帐中,胡思乱想,不觉睡着。
夜半,阔阔出忽然惊觉,见一人全身黑衣,立于榻前,未及细看,便被一掌击晕过去。那人抓起阔阔出,双腿弯曲一蹬,从帐顶破洞飞出,如同老鹰抓着小羊羔般,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第二日天刚放亮,蒙力克爱惜儿子,早早便过来探看,却见帐中空空,问帐外奴仆,都说未曾出去。忙带着众人查找,发现帐顶大洞,以及榻上遗落一个金匣子,匣子上雕刻着狼头,蒙力克费了好大力气,却是打不开。也不再管,只是安排众人出去找寻。
正自忙乱,见成吉思汗带着众人前来,忙施礼道:“大汗来此,可是有什么吩咐?”
成吉思汗道:“通天巫是长生天的使者,如今受了伤,我特意前来探望。你们这是在忙什么?”
不等蒙力克回答,见他手中的金匣子,问道:“这是何物?”
蒙力克道:“阔阔出不知去向,只留下这么一个匣子,也不知是什么东西。”
莫风伸手取过,摸索了几下,递给成吉思汗,道:“这必是长生天之物,只有大汗才能打开!”
成吉思汗接过,只轻轻一掰,匣子便打了开来。匣中有一副画卷,莫风接过,打开来展示给众人看。
画中天地苍茫,成吉思汗凌空而立,金盔金甲,身披霞光,地面上黑压压的跪倒一群人,正在顶礼膜拜。
众人不解其意,一个老年萨满道:“这是长生天的旨意,成吉思汗乃天神下凡,奉命一统天下。”说着便跪拜下去。
木华黎、莫风等人齐齐跪倒,口呼“成吉思汗”。
老年萨满道:“我们蒙古将在长生天的气力里,成吉思汗的福荫里,繁荣昌盛!”
莫风等人齐声喝道:“长生天气力里,大汗福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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