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两点,警署接到报案,某地下表演场所发生凶杀案。
出警之前,Madamlin还特地让陆嵘把白安安带上。
一路上,车上都是低气压,没有人敢触陆嵘的霉头,也没有人有闲心跟白安安这个腿部挂件扯闲篇。
案发的地下演出场所是由以前的旧停车场改造的,重工业风格的颓废感十分符合时下年轻人的胃口,堆着几个空汽油罐子的舞台上新画的涂鸦很是鲜艳。
而死者是近来风头正盛的曲奇乐队的主唱,怀里抱着吉他,脑袋埋在胸前,脖子上有一道被利器隔开的细长血口,血迹已经凝固,脚下留着大大的一滩。
颈动脉被割开,血迹喷溅得到处都是,尤其是死者怀里那把原木色的吉他。
空气中,血液的腥味很是浓重,但似乎,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什么味道。
好像是,油墨?
白安安甩出手杖,慢慢地朝着味道散发的来源走去。
余光一直盯着白安安不放的陆嵘长臂一伸,不悦地抓住白安安的胳膊。
“不要随意在现场走动!”
其他人被陆嵘这声暴躁的低喝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将同情目光转向白安安。
白安安面无表情地甩开陆嵘的手,退开两步,与陆嵘保持相当的距离。
“你无权干涉我的工作自由,陆组长。”
“我也不想干涉你,但是……”陆嵘的嗓音低沉起来,“我更不想因为一个视力不便的人在现场乱晃,破坏了我的线索。”
“你没有线索。”
白安安突然笑了起来,“陆组长既然怕我破坏线索,那麻烦带我去一个没有线索的地方坐着,我站累了。”
众人,“……”
两个族长面对面硬刚,火药味十足,一定又不为人知的秘密。
陆嵘指了一个女警,让她带着白安安坐在门口,真的是离线索远的不能再远了。
女警小江搓着手主动跟白安安聊了起来,“那个,白组长,你不要介意啊,陆组长他就是这样的,工作起来翻脸不认人,平时还是为人很好的,经常对我们笑。”
白安安应了声,然后问道:“被你们扣下来的人里,有没有人身上带着油墨的味道?”
小江一愣,回想了一下,呵呵笑道:“有啊,是一个卸妆卸了一半的小丑,案发的时候他正在洗手间卸妆呢,不过有人看到他和死者发生过冲突,算是嫌疑人之一。”
小丑?
是温如歌吧……
听了她的回答,白安安扶着墙站了起来,“麻烦带我去下洗手间。”
小江忙伸手搀扶,将白安安往女洗手间带,但是白安安却又说:“去男洗手间看看。”
小江不仅犹豫了,“可是陆组长说不让你靠近现场的……”
“我只是想用洗手液洗个手。”
“女洗手间也……”小江看着女洗手间空荡荡的洗手台,呆了,“咦,怎么会没有呢?”
“白组长,你怎么知道洗手间没有洗手液啊?”
“鼻子闻的。”说完,白安安便甩着手杖走到了洗手台前。
急忙跟上的小江完全是星星眼,这白组长简直神了,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嗅觉竟然是出奇地灵敏,绝了!
“白组长,我帮你洗手吧!”小江渐渐对白安安生出了想要亲近的欲望。
白安安静静地站着,细细嗅着空气里的味道。
半晌,她才转过身来。
“走吧,带我去见一见那个可怜的小丑。”
“白组长,你不洗手啦?”小江追上去大喊。
“不洗,让痕检的人来一趟男洗手间,洗手台里有部分阿米替林残留,小心取证。”
白安安推开小江凑上来搀扶自己的手,戳着手杖已经朝着蹲在的温如歌不偏不倚地走去。
她的手杖戳上了温如歌的脚尖。
温如歌怏怏地抬头,在看清楚是白安安那张脸之后,皱起了眉。
“你怎么在这里?”
“查案。”白安安掏出口袋里的证件,猜测着温如歌能够看到的角度,晃了晃。
“你怎么……”
“私事往后再聊,现在说说你跟死者的事情吧。”白安安打断他,掏出了手里的录音笔。
温如歌靠着墙缓缓站起身来,望见白安安脸上缠着的丝带,微微出神。
“这个时间,你不在马戏团排练,来这里做什么?”白安安一本正经地问讯。
温如歌抿了抿唇,答道:“朋友送的票,让我来看看。”
“你什么时候有朋友了?梦里吗?”
闻言,温如歌狠狠蹙眉,“白安安,你别太……”
白安安突然沉下脸,“送你票的朋友就是死者吧?演出前,你和死者在洗手间碰到,因为他拒绝了你的某些要求,所以你恼羞成怒打了死者,对不对?”
温如歌紧咬牙关,斑驳着油墨的脸上涨得通红。
“站在台下的你,看到死者在舞台上被各种光环所笼罩着,于是你就心生嫉妒,所以你动手杀了他!”
“我没有!”
“那是谁杀了他?”
“是……”温如歌刚刚张嘴,又迅速闭紧,缓了好一会儿,才沉着嗓子说:“是谁杀了他,你们警察要查了才知道。”
“那是他们,我掐指一算就知道。”
温如歌对此嗤之以鼻,刚想出言讽刺,就见一个面色不善的人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白组长,不是让你在旁边休息的吗?怎么走到这里来了?”
陆嵘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极具压迫感地靠近白安安,而温如歌,则被他忽视得够彻底。
“休息完了,准备下班。”白安安将手里的录音笔交给陆嵘,声音冷淡:“这是温如歌的口供,如果你们有本事的话,撬开他的嘴。”
“白安安,你是不是有病!”温如歌怒上心头。
“当然有了,没病我会出现在这里吗?”
那漫不经心的语气让温如歌的心头又燃起了燎原大火。
“像你这种自己不好过,也不让别人好过的恶毒女人,活该瞎了眼睛!”
“不,是幸好眼睛瞎了。”白安安不紧不慢道:“我才知道,原来一片漆黑的世界,才是最美好的。”
“白组长,痕检的同事果然在洗手台找到了小半粒阿米替林!你真的是太厉害了……”
小江雀跃的身影蹦蹦跳跳地靠近,走近才发现陆嵘也在,顿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糟了个糕,先斩后奏,忘了知会陆组长了,要死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