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云绮兰惊诧的望着凌豪天,她真希望,接下来看到的是凌豪天的调皮一笑。然而几秒钟过去,凌豪天的表情依然严肃,丝毫没有玩笑的意味。
“昨晚你睡得早,大概没有听到有人过来。方府的管家来传话,说方家老夫人,信不过我诊所的环境和条件。所以从今天开始,要我亲自去方家给紫嫣看病。”
“老妖婆!”
云绮兰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这是凌豪天第一次听到她爆粗口,不觉惊讶。
“待会儿我就过去,你守在这里。假如方灼母子过来,先留他们吃个便饭,我下午回来再给方母诊病。”
凌豪天这样交代着,云绮兰却不停摇着头。
“我要和你一起去。”
“你说什么?云朵,不要说这么天真的话好不好?你我都是成年人,做事总要三思而后行的。”
“我是认真的,我要回方家,我要见到紫嫣。”
“我可以理解一个母亲的心情,可是你……好吧,我可以带你去,只是你不能冲动。”
“我明白,我现在不会和她相认的。至少,我要先了解一下她现在过得好不好?”
云绮兰嘴上说着担心紫嫣,恍惚间却看到了方琰的影子,他也是她一直挂牵的人之一。如今他双目失明,心里一定很痛苦,很需要安慰。想到这里,她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又跑回后院去。
云绮兰翻箱倒柜,寻了半天,终于找出一套满意的行头来。她换好衣服,又找出来凌豪天的一副眼镜戴上。还好是平光的,否则视力没问题的云绮兰,眼睛会不舒服的。
“豪天,可以走了吗?”
“啊!云朵,是你吗?我怎么感觉……像是看到了另外一个自己呀?”
凌豪天的错觉没有错,因为云绮兰此刻浑身上下的装束,都是凌豪天的。她这是要女扮男装,走进方家呀!
“呃,让我仔细看看哈!这长衫虽然有点儿长,但胖瘦还可以。这条围脖,也不算违和。只是这鸭舌帽,还有这双大了五个号的皮鞋嘛……哈哈,实在是太滑稽了!”
凌豪天在仔细端详过后,不觉大笑起来。因为长衫配鸭舌帽的混搭,的确有些不伦不类。云绮兰拿出自己的西洋湿粉盒儿,用里面的镜面又仔细照了一下。虽然她也感觉别扭,但却不愿去换掉。
“这样才能遮住我的长头发,还有这鞋……我总不能穿一双高跟的吧?”
“这样吧,反正时间还早。咱们路上先找家早餐铺,填补一下肠胃,然后再到西街的鞋帽店,给你买适合的装扮一下。哦,对了!临出门之前,我得去弄点儿锅底灰!”
凌豪天看似一本正经的安排着,只是最后的一句,让云绮兰有点儿懵。
“锅底灰?有何妙用?”
“给你摸脸呀,再顺便画两撇胡子,这样才更像男人嘛!哈哈哈……”
凌豪天又被自己,并不太可笑的笑话逗笑了。其实那一刻,他的心里很痛苦。云绮兰嘴角轻轻上扬,露出一丝极不自然的微笑。言归正传,云绮兰还是按照凌豪天的安排去做了,只是没摸那锅底灰。
庆幸那个镇子还算繁华,他们所需的东西都能找到。很快,鸭舌帽被换成了黑色的大沿儿礼帽,大皮鞋换成一双小了五个号的。
“走吧,至于你的装扮会不会露馅儿?那就要看你的演技了!”
凌豪天这话不是玩笑,云绮兰心里也明白,她此刻就像是一个演员在表演。她暗暗告诫自己“一定要圆满成功”,因为一旦失败了,方家的那扇大门,恐怕她很难再进去。
“我明白。”
云绮兰点点头,将帽沿儿又压低了一些,背着一只医药箱跟随在凌豪天身后。
方家的大门是极少敞开的,那天也不例外。
“过去敲门吧。”
凌豪天吩咐云绮兰。
“我?”
“对,就是你!你现在是我的助理,这是你的工作。”
看凌豪天端出一副“牛哄哄”的姿态,云绮兰只得忍了火气,壮起胆子过去敲门了。
“笃笃笃”几声后,有一个清脆的女声应了一句。云绮兰的心瞬间又悬至喉咙,她迅速向后退了几步,躲到凌豪天的身后。
方家的大门打开了,贵妇模样的冷春竹向外张望着。看到一身灰色西装的凌豪天,冷春竹轻笑了一下点点头。
“你就是那位西医吧?”
“是的。”
凌豪天点头称是,此时云绮兰用手拉着帽沿儿,那顶大礼帽几乎挡住了半张脸。冷春竹撇了她一眼,看她背着药箱,猜测到是医生助理,故此也没有多问。
“请进吧。”
冷春竹客气的说着,随即过去关闭大门了。就在那个间隙,云绮兰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又嗅到了那熟悉的味道,兰花,方家这个新宅里一定也种植着兰花。她将帽沿稍稍抬高了一些,偷瞄着这个新宅子。院落布局,房子的结构和造型,像极了当年的山庄。兰花在哪里?为何只闻得到香气,而看不见影踪呢?
云绮兰满心的疑惑,真想循着香味儿去找寻。
“两位请随我来。”
冷春竹转回身来,在为他们带路。云绮兰慌忙又压低了帽沿儿,冷春竹又在不经意间瞄见了,于是倍感疑惑。
“先生,你这是何故?”
听到冷春竹的发问,云绮兰更慌乱了,情急之余,她用另一只手掌捂住了嘴巴。
“我……那个……”
“哦,她……她不能嗅到兰花香,过敏。”
见云绮兰支支吾吾,一时答不上来,凌豪天便胡乱编了个说辞。没想到冷春竹并没有怀疑,反而附和着他的意思说:“我也讨厌兰花!可是我家少爷他……哎!他却偏偏种了许多讨厌的兰花。这不,他最近视力不好,我便给他见了一个花房,所有兰花都搬了过去。”
冷春竹的话,令云绮兰听后很是气愤。她讨厌兰花,所以全都搬走,也分明就是在向方琰示威嘛!兰,就是她云绮兰,是方琰唯一执着的念想。
“冷春竹,你究竟想怎样?我云绮兰当初真是瞎了眼,不该把你留在方家!”
云绮兰在心里咬牙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