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呐,这可是光天化日呀,日头还未偏西。这个时间就洞房?这……这也未免太着急了吧?别说方琰了,就连一向,脸皮堪比城墙厚的冷春竹,也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还是先准备祭祀的事宜吧,先弄一个写有名字的子孙薄应付一下”。
冷春竹端着水进来。
她这话,让方琰的情绪总算缓和了一下。他暂时沉默了,自己拄着拐杖出去,等候在门外的小五子,慌忙过去帮忙。
回去之后的一整天,他都闷在影兰山庄没有出去。而那一天的时间,冷春竹确实忙坏了,祭祀所需之物准备齐全。她又去裁缝铺,将之前定做的新旗袍取了回来。穿上之后,在镜子前照了又照。一面嫌不够,命秋风又拿来了一面。用一前一后两面镜子,在欣赏着自己的风姿。
“不用臭美了!还是想想今晚怎么办吧?你以为方琰会那么顺从吗?你的生子计划,母以子贵的愿望……哎!没那么容易实现哦”!
秋风这一盆冷水,给冷春竹来了一个直接灌顶式。当即,冷春竹就由内而外的一阵寒凉。
“别这样泼人冷水好不好?就让人家在美好的愿景中,度过这难熬的一天吧”。
冷春竹对秋风有几分指责,秋风却冷冷的笑了。
“你呀,小心白天高兴过度,晚上哭得凄惨!方琰从心里就不想接受你,他一定会有所防范的”。
秋风这话,一下提醒了冷春竹。她顿时收起了手中的镜子,整个人像是撒了气的气球,蔫儿瘫在椅子上。
“那可怎么办呀?如果他天天躲着我,夜不归宿,我就拿他没辙了!总不能每次都来一个突然袭击,让他猝不及防吧?不行不行,有老夫人那句话,方琰应该已经有所准备了”。
冷春竹越想越担忧,没错儿,方琰早就做好了准备。如今的影兰山庄,无论白天和晚上都反锁着大门。高高的围墙上,安装了铁丝网,像防贼一样的,时刻防着他的新婚妻子。
“哎呦,我的傻妹子!你不是得逞过一次嘛,你就不会再动动脑筋嘛”!
“可是……我也不敢确定那啥……能不能怀上呀”?
“能不能都没关系,只要有这么一个前因就足够了。哈哈,想怀上还不容易嘛,离了臭鸡蛋,照样做大面包”。
“啊!什么意思”?
冷春竹对秋风的话,不太理解,一时悟不出什么意思?恰在这时,春叶走了进来。
“哎呀!你出去找一个替代品不就行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大男人,可是一抓一大把呀”!
春叶这个缺货,把话说的很直接,冷春竹终于明白了。
“嗯,就是这个意思。咋样?妹子以前不是挺开通的嘛,什么歌厅舞会啥的,不是也参加过不少嘛”!
秋风加大了力度,鼓励着冷春竹。冷春竹却面带为难晃着脑袋,她心里烦乱极了。
“以前是没有结婚,可是现在毕竟不一样了,我已经是方家的少奶奶了……”
冷春竹犹豫着。
秋风和春叶听后,一边一个,两人各自揪住了冷春竹的一只耳朵。
“要想你的少奶奶地位稳固下来,必须出奇招儿才行”!
秋风正言厉色道。
“对对对,要想日子过得去,不能怕他染上绿”!
春叶又傻乎乎的插了两句,秋风冲她撇撇嘴,拿这缺心眼儿的姐妹儿,真是没辙了。
冷春竹静默了好一阵,终于同意了她两个表姐的建议。决定在方家老太爷忌日过后,便着手准备她的“生子计划”。
时间飞逝,转瞬到了祭祀当天。方琰又是一夜没有睡好,提心吊胆防着冷春竹的“偷袭”。可说来也怪,两个朝夕过去,冷春竹并没有踏进影兰山庄。
“少爷,该起床了,老夫人吩咐要早点过去祭祀”。
小园子在唤方琰起床。
方琰应了一声。
失明的他,开始摸索着穿衣服。
穿戴整齐后,开始洗漱,吃早餐等一系列的事宜,方琰做的很缓慢。换作以往,在给父亲上坟祭祀之前,他是不会迟缓的。而今,就因为有一个冷春竹,因为他娶了那一个不合心意的老婆,他连上坟的步伐都故意在拖延。
“少爷,我去备车吧”。
小园子看看靠在椅背上,哀伤满面的方琰,心里掠过一丝痛惜。尽管来到影兰山庄不久,可平易近人的方琰,把家丁和杂役都当作自家人,这样的雇主真的让人从心底里尊敬。
“给我拿支烟来”。
方琰语调儿无力,吩咐了一句。小园子应声,很熟练地从熟悉的地方,熟悉的盒子里取出一支雪茄来。
“少爷请稍候,我给你点燃”。
小园子很快点燃了那支烟,轻轻递到方琰手里。方琰深深地嘬了一口,而后吐出浓浓的烟雾,绕着书房盘旋……
那层层烟雾,仿佛要带着他所有的烦恼冲出去,迎着初升的朝阳去找寻云朵的方向。告诉她,没有她的日子,他寂寞空虚度日如年。告诉她,此生唯一能与绮兰媲美的女子,非她莫属。
不多时,那支含着思绪,带着灵魂的雪茄抽完了。方琰习惯性地将烟蒂,在面前的烟灰缸里泯灭。
“少爷,该走了。不然的话,老夫人会着急的”。
小园子又在催促了。
“哦,那个……胡延和付宇他们……”
“哎呦,我的少爷呀!你咋才想起来问他们呀?他们昨晚就没回来,你不知道吗”?
小园子打断方琰的话。
他这一提醒,让方琰愣住了。为自己的疏忽感到惭愧,对于新来的员工应该多关心才是。
“你可知道他们夜宿哪里”?
“哎呦!夜啥宿啊?这都两天了,听那个付宇说,他们下班之后就去了城里”。
小园子把知道的情况,向方琰如实汇报,方琰更觉诧异了。
“你告诉老刘,派人留意一下他们的去向,对于新来的员工应该多关心一下”。
听了方琰这话,小园子不觉笑出声来。心里暗暗嗔怪道:“说的好听,关心?不就是派个人盯梢儿嘛”!
当然小园子也明白,方琰只是在防患于未然而已,属于自我保护的范畴。他的一切举动,都没有恶意。
“先不要想这些了,咱们还是快点儿走吧,毕竟还有那么远的路程呢”!
小园子又一次催促,方琰终于慢腾腾的站起身。
就在他起身赶往父亲坟地之时,县城的方向有人也正往那边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