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无喜以不无赞赏的口吻说道:“花失容这小子能越界猎魔,而且是跨越大境界,这就了不得了。战功一定赚了不少,想想就让人羡慕!”
“你想说什么?”
严千里没好气地打断司徒无喜的感慨。
“待伤员的伤势处理好之后,我们就回城。”
司徒无喜自信满满,“我要调整各伙军士的组成结构,或许应该招入一些制符系的学员。”
“这可不行!”
严千里吃了一惊,连忙阻止,“当年,我们不是没偿试过,太烧钱了,最后不了了之。”
司徒无喜笑着摇头,“花失容的思路提醒了我,以战养符,或许可行!”
这时,胡德清匆匆走过来,手上还沾着血渍,不住地叹息摇头,“太残酷了,他们还是孩子。”
司徒无喜面无表情,“不!他们是军士!”
胡德清摆摆手,不跟司徒无喜纠缠文字,“现在怎么办?你们还要将这些伤病员扔到魔兽面前吗?”
“我们马上就会回城休整。”
司徒无喜说道:“这次的猎魔行动,基本达到了预期效果,还得谢谢胡丹师带领制药系学员无私、慷慨的援助!”
胡德清“哼”地一声,转身离去。
他二级炼丹师的身份,自有他的骄傲,完全不用理会武师境六重的司徒无喜。
就在这时,司徒无喜的目光蓦地投向西南方的夜空,面色大变,严千里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面色凝重起来。
下一刻,整个易水镇的人便听到了一声尖锐的啸声,犹如在心神间忽地插下了一根针棘,疼痛的同时,似已被紧紧揪住了心弦,不能呼吸。
司徒无喜大惊,没有丝毫犹豫,大声喝道:“速速回城!速速回城!”
他拼着全身气力,声嘶力竭地吼出,整个人却在悚动。
花失容听到这种尖啸声时,立时心跳加速,呼吸急促,平素静如处子的内力,竟自行顺着路线流动,瞬间激发了身体的全部战力。
爆涨的战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轰”地炸裂开来。
激荡的内力如同被点燃的“火苗”,迅速燃遍全身。
几乎在一瞬间,花失容只感觉热血奔腾,浑身滚烫,激发的内力无处发泄,好像要爆体而出般。
这时候的花失容,满脑子充斥着的全是杀杀杀的念头。
而司徒无喜的叫喊,将他意识中的那丝清明唤醒,心惊之下,赶紧运转凡人诀,眼观鼻,鼻观心,快速调整自己。
随着凡人诀的运转,花失容身上那种不良负面情绪才逐渐消除。
而其他人就没有花失容这么好运了。
凌玉山等几个武生境二重者,性情大变,双眼变得血红,喉咙间“嗷”地发出野兽般的轻吼之声,身子不受控地站了起来,双手紧紧攥着陌刀,冲着阵壁奋力砍去。
而周怀山等几个武生境一重者,已然出现了神情呆滞的现象。
其他伙的情况大致一样,阵法内的新军及制药系的学员,已然处于失控的边缘。
花失容大急,如此下去,军士们一个个就会面临心跳过速,衰竭而亡。
境界高如蓝世海,此刻也是睁着血红的双眼,不加控制地挥舞着陌刀,情况跟凌玉山一般无二,“嗷嗷”地叫着冲向阵壁,一阵乱砍,状似癫狂。
阵法外的劣齿虎更是被激发了体内的血性一般,怒睁着血红的眼晴,大声嘶吼,捶胸顿足。
更有失智的魔兽,不分情由地和身撞向阵壁,以图冲入阵中。
乱了!全乱了!
在内外人、兽的挟攻下,阵壁虽摇摇欲坠,看似将裂,却一直坚如磐石,不曾受损。
只是在连续强攻下,那份柔和、莹白的光亮暗淡了许多。
司徒无喜武跟严千里,因境界高、实力强,丝毫不受啸声的影响,但见到目前失控的新军,毫不犹豫地向身边一个个已陷疯狂的军士出手。
手起掌落,当即将其击晕。
严千里见状,不敢怠慢,在出手的同时,厉声喝道:“全速制止!”
胡德清带领的制药系几位导师,虽也受到心神的干扰,却一直保持头脑的那份清明,没有做出疯狂的举动。
在一番调息后,他们就摆脱了啸声的困扰,待看清眼前的情势时,也是心惊不已。
正好听到严千里的叫喊,几个导师立刻行动起来,将身旁不受控制的学员、伤员、军士一一击昏,防止他们陷入疯魔状态。
幸好经过这一整天的撕杀,军士们体能消耗过大,武生境二重的军士,右军跟府军一共也只有二百来人,加至受伤的,现在能拿起刀陷入疯狂的军士,也只有五、六十人而已。
四个长官加上胡德清等几个导师纷纷出手,阵内的形势很快便被控制住了。
花失容看着自己的几个手下尽数被击昏后,才心有略安。
抬眼望向阵法内,还能站着的除了四个军方长官,就是制药系的几个导师。
就连一向孤冷、自傲的秦青云,虽也是武师境五重,在此番情形下,也不敢随便走动,守在秦娇和青青的身后,兀自独立抵御啸声造成的负面情绪。
此刻,在易水镇的四个城门口,都发生了同样的情形。
只是其他三个城门的武者没有阵法的保护,在啸声的刺激下,失去了理智,陷入疯狂。
即便有些境界高深者,保持着一丝清醒,发现形势恶化,却已无力制止这种事情的发生。
蜂涌而至的魔兽在激发了血性之后,战力成倍增长,哪是人类所能抵抗地?瞬间就被魔兽淹没,。
步入深夜后,尚有能力出城猎杀魔兽之人,不是艺高胆大,便是有实力的大家族组织的猎魔队伍。
这一次,这些猎魔者,无一例外地被魔兽击杀吞噬,无一生还。
此刻,在西门的城门下,司徒无喜开启的阵法,也陷入了困境之中。
陷入魔症的魔兽,向一切异类发起了疯狂攻击,阵法在持续不断的攻击下,阵壁隐隐然出现了裂缝。
四百名右军跟府军的新军,以及前来支援的制药系的学员,这会儿尽数不能自由行动。
如何在阵法破裂之前,安全地将他们送入城中,是司徒无喜跟严千里最为头疼的事情。
司徒无喜虽然不惧这些陷入魔症的魔兽,也只是自保,却无力顾及这些新招收的新军。
但是,要让他就此放弃这百余条生命,不但军规不允,十数年坚守的人伦规范,也不允他这么做。
阵法距离城门只有二十余丈远,但就是这二十余丈内,却已被魔兽挤得密不通风。
司徒无喜望着这短短二十丈的距离,平日里,这原本算不上距离的二十余丈,这会儿,却成了一道烤究灵魂、遵守信条的人生考题,坚持还是放弃,声声撞击着他的心神。
司徒无喜默然、沉思,同样陷入沉思的还有花失容,他此刻就站在距离城门最近的壁障处,一直盯着这二十余丈的距离。
近在咫尺的魔兽,张开血盆大口,作疯狂嘶吼状,自口中滴落的、成珠琏般的涎液,清晰可见。
二十余丈不算远,可这段距离内的魔兽却是最可怕的。
受到啸声的刺激,此刻,它们迸发出远超自身一倍的实力,恐怕已不逊于武生境后期。
它们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阻断了这二十丈距离的联通。
司徒无喜走近花失容,看着这个出神的少年,心底忽然生起了一个奇怪的念头:这小子或许有办法!
司徒无喜就这么盯着花失容看,似要将他看透。
这个少年给他太多惊喜:同境界无敌,跨境界猎魔,能稳妥地调配全伙,掌控全局,那扰人心智的啸声,对他似乎没什么影响。
这还是个只有十六岁的少年吗?如此种种,太过匪夷所思了吧?
“你有什么想法?”司徒无喜靠近花失容。
花失容回头见是司徒无喜,忙施了一礼,“我想我要是能前进十丈余,有一个三尺的独立的空间,三息之内不被打扰,我或许有个办法。”
“说说看!”司徒无喜赶紧问。
花失容想了想,手婉一翻,微不可察地从空间戒指中掏出一个阵基来,“这是一个‘五马分尸阵’阵基,我会在冲入魔兽之中后迅速激发它,让它成为攻击阵法。
然后,我会将它扩展到城门口,到时,我们将人全部转移到‘五马分尸阵’中,就可以入城了。”
司徒无喜越发看不明白花失容了,手中居然会有市面上难得一见的阵基,而且是攻击型的阵基。
要知道,即便是防御型的阵基,在市面上也是甚少出现,一旦出现,就会引起轰动,无不使得强者竟逐。
防御型阵基相较于攻击型阵基,相对而言要简单些,一旦施展后,就不能移动,只能按照阵基在构造时的设定,伸展收宿。
伸展距离越宽,防御能力越弱,如同一个吹涨的气球,过了宿张极限就会爆炸一样。
攻击型阵基可以移动,因而,它的阵基较之防御型更复杂,阵纹更繁复、细密,对阵法师的要求更高,非一般阵法师就能制造的。
制造不易,要求又高,如此一来,市面上更罕有出现了。
想不到小小一个少年手中居然收藏有一个,岂不让人惊奇?
花失容也不想暴露自己有阵基的事情,现在情况紧急,不是犹豫的时候,活命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