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锦程住了嘴，脸色青白一片，十分难看，搭在膝上的手紧握成拳，青筋暴露，显然是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情绪。半晌，他缓缓抬起头，直视着慕紫的眼睛，一字一句道，“若我说，此时乃是顾姨做的呢？你可会相信？”
慕紫有些涨红的脸上突然表情一呆，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薛锦程，仿佛在怀疑他的脑子是不是正常，“顾姨？她做的？她自己毒自己？”
“因为她再也受不了国公府内的那些妾室，所以干脆想了这么个一劳永逸的法子，并且实施了，这便是事实！”薛锦程依旧直视着慕紫，声音沉静平稳，却稳得让慕紫有些心慌。
见慕紫呆呆的坐着，薛锦程攥紧的手放松了一些，他继续道，“因为二弟妹过世的事情，顾姨很受打击，一直郁郁寡欢。因此，许多过去可以忍的事情，现在因为心境的变化都不想再忍了，有什么过激的举动，并不难理解！”
慕紫有些恍惚，她跟英国公夫人见过几次面，对其印象极好，在慕紫的认知中，那样一个爽朗干脆的人，若是真的受不了那些女人，直接赶出府去或杀了，收拾她们的方法有千千万万种，何必要选择自伤这一最坏的法子？
“可她为何这样做？”慕紫呢喃的问道。
“她是在拿自己逼世伯！”薛锦程叹息一声道。
“你如何得知？”慕紫依旧有些不信，或者说是不想相信，他一直跟薛进程在一起，薛锦程如何得知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
薛锦程唇角弯出一个极浅的笑，肯定道，“我猜的！但此事八九不离十！”
慕紫恍恍惚惚的回了府，何时回了自己的院子都记不得了，只记得薛锦程临走前曾叮嘱过她早些休息，让她不要多思多想，那是英国公夫妻二人的事，旁人无法干涉。
英国公夫人，那样一个大气爽朗的人，居然也会做出如此不计后果的举动，想必也是爱惨了英国公吧。王珺瑶便是像极了她，为了自己爱的那个男人，孤注一掷，远离故土，连刚出生百日的元姐儿都顾不得便奔赴异国。
她，当初又何尝不是如此？
为了薛锦程，辜负了师父多年的教导和期盼，放弃了自小到大根深蒂固的目标和梦想，毅然决然的嫁入薛府，做了他后院中诸多女人的一个。
何其可悲！
“小姐，您早上起得早，再歇息一下吧？”阿桂轻手轻脚的上前劝道，她自然看得出来慕紫此时心情十分低落，却并不知她因何变得如此。
慕紫每日黎明时分起床锻炼，连日来早就成了习惯，今日也不过是平常的那个时辰起的，哪里会有早晚之说，只是她此刻心不在焉，任由阿桂帮她脱了外衣，扶她倚靠在床榻上，而后盖上了被子。
一室安静。
薛锦程送慕紫回了院子后，便去了青菏居，武安侯夫人挥退众人，才问他道，“你顾姨她如何了？可有见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