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泄密
无孔不入的探密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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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益权盟里的气氛突然变了一个样子。
虽然周围的人们还都是老样子,但璎珞总觉得——方盟主看白秋原的眼光除了礼貌得过分外,似乎是以对待微服出巡的皇帝似的态度来应对;殷先生依旧从事着不讨好的配对活动,不过他闪着光芒的眼最近更夸张得总似透着一抹绿,好象午夜里波斯猫的眼睛;西门聂笑得越来越媚了,随着冬日的渐临他却如早春的桃花般春风抚面,又像兴奋的待嫁少女热切的期待着什么;白秋原则是,有些烦躁却明显的轻松闲适了几分。
这一切,都是从白秋原和方世横闭门商谈了三个时辰后,开始的。
虽然看似平静,但夜里一直做着见不得人勾当而清醒着的璎珞略有知晓——益权盟似乎正准备着什么大事,秘密向各大门派传送信息。
“难不成,真让不惊猜对了?白秋原找益权盟是为联合众人进攻无恋宫?!”
经过各大门派联手突袭江湖第一魔教——仇天门之后,这样的联想是很自然的。无恋宫势力略逊于仇天门,平日里也不像仇天门那般行事嚣张,但正派应当仍是不会放过的。
“不过,怎么看都觉得白老大不像那种积极的人——但他确实跟方世横有某种秘密的联系,这其中必定有我们想象不出的内情。”
不惊蹲坐在凳子上,不住的抖着腿。除了睡觉的时候,璎珞就没见过他处于静止状态。
“说起来……”璎珞回忆着,道:“我有几次见他很严肃的对着一张斑斑点点的草纸研究,西门聂说,那是他师傅给他的东西。我倒也没有多问……”
“斑斑点点?”
“恩……记不大清楚了,我当是只在远处瞟了一眼,那上面有乱七八糟的墨迹。”
“莫非……是藏宝图?!!”不惊低叫着:“恩、恩~~也许是与武林有关的什么很大的宝藏,以白老大和他师傅的性格,一来不稀罕金银珠宝、武功秘籍,二来反而会觉得要去寻宝又要挖掘什么的,很麻烦,所以就想交给益权盟?”
“呃……你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璎珞不这么觉得,她倒认为那上面记录的是帐单一类的东西更有可能——以那时白秋原和西门聂总争执不停的焦点而论。
就在璎珞和不惊为了“那究竟是藏宝图还是记帐用的簿子”而苦思的时候,方盟主收到一个确信不已又极度震撼的消息——在江西某地郊外,发现武林盟主楚晴岳和一女子的合葬墓。
虽然只是衣冠冢,但建成已有两三年之久。楚盟主的墓穴中除了衣物外,还有他名闻江湖的爱剑——被折为两段,埋在其中。
如此看来,只有两个可能:一,楚盟主确实已死,而武尊玄武令不知所踪。不过楚晴岳应该不是被人杀害的,否则不会为其造幕埋剑。并且若是为名图利而杀死他,必定早已手持令牌抖落出此事。
二,楚盟主弃剑隐居,退出江湖。不过问题是,楚侠一向守信重义,既然身负武林盟主这一重职应当不会一声不响的离开,连玄武令也没交出或是在离去之前找到后继人选。
此疑问困惑着所有人——除了白秋原和西门聂——楚晴岳确实是个负责任的人,只可惜他所托付的是个不太负责任的人……
大厅之上,方盟主一听探子回报的这消息,立即脸色复杂的请了白秋原和西门聂去书房详谈。
“唉……我也好想去听听他们在讲什么啊!”不惊远远瞪着紧合的书房门,懒懒的念叨着:“不过看我是个小孩子,绝对不会让我进去的……姐~你说,我要是告诉他们我是伍不惊,他们会让我进去一起聊聊吗?”
璎珞古怪的瞪他一眼。
“嘿嘿~~他们不听我的是他们自己的损失——说起来,我还知道点楚晴岳的内部消息呢!”
“咦?是什么?”璎珞问。
“其实啊,玄武令早不在楚晴岳手上了——大概五、六年前,老爹下山去办事,在一家酒店里因为跟个男人抢一壶酒的事,两人打了起来。老头险胜几招,后来才知道那人就是楚晴岳。
楚晴岳说,本来他应该斩了老头给武林除害的,但是他已卸去重担——而且也打不过。还说,老头想跟他抢武尊令牌也没用,因为令牌已不在他身上。不过老头说,他不想要令牌,最后只把那壶酒抢了回来,说是喝起来味道特别好。”
璎珞哑然:原来还有这么些事。那是五六年前——那么早以前,玄武令牌就已易主了吗?还有……
“上次我跟你提起我的任务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这事?”
“嘿嘿~我一直觉得楚晴岳的话是诓老头子的,只是老头确实无意抢夺令牌才作罢,没想到……楚晴岳确实是一早把令牌给人了!”
没错。以楚盟主的武功及为人,他说“令牌已不在我身上”,绝对不是因为被人抢去,而是他自己处理掉了。可是他是怎么处理的呢?当然不会是找个树下埋了,找个悬崖扔了——那么,他是给了谁了?
“给了谁也好,拿到武尊玄武令却一直窝在手里,没跑出来宣称自己是新任武林盟主的那个人,绝对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不惊做了这样的结论。
消息传出,江湖皆为盟主之死而震惊。不过楚盟主消失多年,早有人认为他已凶多吉少,只是对现下继任之事意见纷纷。甚至有人自称是楚晴岳的儿子、女婿、孙子、徒弟、表哥、或者姨娘的干爹的外孙子,持有玄武令牌,就是下一任的武林盟主。
益权盟准备就此事准备召集武林大会,说是有要事宣布。于是这时,又冒出消息说,玄武令其实就在从豁楼里,方世横欲做武林盟主云云。
武功仍在复原中的璎珞无法做出什么实际的行动去打听情报,她唯有想办法把渺和‘沫’影使叫出来见一面,另一方面,试着看能不能从白秋原那里刺探出什么内幕来——至于西门聂,那是她怎么也不想接近的目标,也坚决反对不惊去接近。
“最近从豁楼里似乎挺忙?”璎珞一边打理白秋原的物品,一边装做不在意的随口问了一句。
这几日方世横与白秋原会谈越来越频繁,不过每次谈话的结果都是白秋原一脸恼怒与不满。
“恩……现在他们已经为令牌的事忙得焦头烂额了,不过还好,很快那就不干我们的事了。”
白秋原的唇角难得勾出一丝浅笑。
璎珞一惊:“很快就不干我们的事”,难道那令牌原来就干他的事了吗?
不过,白秋原的预言没有成真,玄武令引来的麻烦还是劳烦到了他。第二日起,从豁楼先后来了几批刺客——显然是黑道上的人的手法,而且是对“令牌就在从豁楼”的消息信以为真,才来杀人夺令的。
先前几批人被从豁楼的高手拦住了,倒也没惊动到璎珞他们,可二月初十这晚来的这批人意外的手法高强。他们分做两拨,一队缠住警卫队,一队人绕开众视线,目标直指方世横与白秋原所在的书房。
被惊动的璎珞也急忙赶过去,远远看见围绕着白秋原而闪动的六条人影——那阵形……难道是无恋宫的落霞剑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