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久了呢。
又一次陷入这种状态，茫然地挥出匕首，刺向不知道为什么要刺向的方向。不是致命的攻击，就不去闪避，只要再对方杀死自己之前杀死对方就行了。
切去了哪里，下线了么？
手中不知有招式还是胡乱地递出匕首，不知是白天还是黑夜，除了双手双脚什么也感觉不到。向前走，再向左拐，有人，有刀，向右闪，左手的匕首划破咽喉，鲜血喷溅而出，眼前却像起了一层雾。
好像听到有人在说，有我呢，有我呢。
系统提示：你升到19级，获得属性点1点。
内力运在脖子上，刀抵在脖子上却扎不进去，手中的匕首已经射进对方的眼窝。记忆似乎在想外爬，却怎么也看不清。
十年，为什么这个词在我心里也会激起涟漪？一滴血溅到风尘眼里，他回过神似的想要停下脚步，跌跌撞撞。多久了，那句话还是听得到。
“十年，十年了，依旧如此。”
“又见面了，”之违微笑，他依旧坐在茶楼的那张桌子边，眼神略有些暗淡，沉稳的气质却丝毫未变。天尊恍然觉得又回到了三天前，刚到长安城的时候。
“你等的人已经来过了，怎么还在这里坐着？”天尊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在之违对面坐下。和天尊一起进了茶楼的还有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天尊指了指自己身边的位子，让他坐下。
之违斜眼看了这少年一眼，便转回去看天尊，“我在等你，现在等到你，就是等到她。”
天尊低头喝了一口茶，拍了拍身旁少年的肩膀，“他是四方来贺，年纪不大，但做事很有干劲，我已经让他做了副会长了；现在工会急需一个能管理经济的人，我们要赶在第一家公会“冰灵天下”之前购买到城外驻地。”四方也朝之违点点头，他的长相不算帅气，但笑起来像个孩子样阳光。
之违笑了笑，“她如果知道我也进了你们的公会的话，会杀了我的。再说了，我也算是土家的同伙了，你放心么？”
“你觉得你和土家关系很好么？”天尊不咸不淡地说。
之违沉吟一阵，“把五道任务的线索给我，保证我完成任务。”
杏花庄。
清晨，有雾。
风尘步履蹒跚地挪动着脚步，杏花庄布帘下的桌边坐着一个单薄而熟悉的身影，牛肉和浊酒的香气已经顺着空气侵入了他的嗅觉系统。他缓缓坐下，昏昏欲睡的神经催促着他视线模糊，但他依然清晰地看见切坐在不平稳的凳子上晃来晃去。
“三十六个小时……”切微笑着，也是一副疲倦不堪的样子，让风尘惊讶的是，他抢牛肉的手法，一点也没有因为劳累而变慢，“我吃完这顿就下线睡觉去了……你记得付钱啊。”
风尘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他咳了几声，只换来肚子响亮地叫了一声。
风尘干脆也不再尝试说话，伸手就去抓起牛肉往嘴里填，只是实在是身心疲惫，手速也慢了许多，再次在和切抢牛肉的较量中落了绝对下风。
不一会儿，切就先吃饱了，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哈哈，就你这水平也跟帅哥我抢牛肉？再炼几年吧，”又是一个饱嗝，“不行，撑不住了，我要下线了，睡觉去了，”饱嗝，“你慢慢吃啊。哎你别急啊，你看你又噎着了……”
风尘吐出被自己强塞进嘴里的牛肉，泪流满面。
依然是日出未出时，风尘奇怪自己似乎永远在这个时间醒来，他从公寓走出来，却看见风七七在对面的包子铺买叉烧包，这才想起来风七七也是原界住民。
“你醒了，”依旧是一副万年不变其色的冷淡表情，只是冷淡中似乎夹杂了一点关心。
风尘看着风七七，那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又冒了出来，不仅是面容，连声音也开始有了一丝奇妙的熟悉感。他摇摇头，记忆从隔着黑幕变成隔着毛玻璃，依旧模糊不清，“对不起，我还是记不起你……”
“没关系，你现在境界还不够，突破不了失忆的屏障。没错的话，等你达到出窍的境界时，就会记起来的。”
“境界，”风尘苦笑，“又是境界。云通还没达到，又蹦出来个出窍。我真想不通，这还是网游小说么？怎么游戏里的实力跟现实还有关联？”
风七七轻轻地笑了一声，正色道，“你会明白的，达到一定境界自然就明白了。我只能告诉你，境界不是光靠打怪升级就能提升的，关键在于领悟，而领悟最难的就是最开始的这一步。找个安静的地方坐下来慢慢地思考，仔细地去想：出手的时候，为什么会做出自己做出的动作？闪避的时候，为什么会做出自己做出的那种程度和方向的反应？你会明白的，你绝对可以。”风七七说完，对风尘点点头，就拿了包子朝公寓走去。
“七七……”风尘犹豫了一下，还是叫住了已经要抬步离去的风七七，“告诉我，我是谁？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以前么？”风七七突然调皮地一笑，“我记得是个打遍天下无敌手的小混混呢。”
“大风怎么还没消息啊？”黑月牙不满地说，“你不是说他那天晚上和你一起练级的吗？你们不是一起打了一整天的怪么，之后呢？”
“之后就各回各家了呗，”切无奈道，“你要是喜欢上人家就自己去找，我又不是他的系统大神，怎么知道他去哪儿了……？”
“你才喜欢上他了，哼！不理你了，天尊大哥，你也没有他的消息么？”黑月牙拿着匕首就朝切头上拍，切在速度上不占优势，没能躲过。
天尊似是鄙视地看了切一眼，心里暗暗给黑月牙这一拍伸了拇指，“大风啊，呃，他说他在悟道中。”
“这边有妹纸等着他悟，他非要跑去悟道……”切嘟囔着，又被黑月牙一匕首拍在头上，“我不说了，专心打怪，专心打怪……”
心有灵结看着切的窘态，不禁笑了出来，她想了想，还是对天尊说，“大风之前被杀的事已经没有问题了吧，我总觉得那件事怪怪的呢。”风尘当时复活后告诉她，自己接到系统提示，说因为受箭上“奇天源毒”而死，直接被扣除了五点寿命。心有灵结不禁紧张起来，对方竟然找来了能增加寿命扣除量的毒药，明显是想把风尘杀到转生等级清零的，但这游戏刚开始，人物等级都没上去，洗白也没有什么意义，只可能是有其他所谋或者是复仇之类。
“不好说，”天尊摇了摇头，“没关系，不过他是被他拜的师父杀尊带走，现在应该不会有危险，而且想来有机会提升境界，至少也能学到点有用技能心法吧。等他实力足够了，就不用怕有人对他下手了。”风尘只是发了条信息给天尊，说拜了杀尊为师，要去锻炼境界，就找不到人了，天尊对于杀尊其实完全没有一点了解，但为了不让其他几人担心，虽然心里完全没底，他还是挑好的可能说。
“实力再高也没用，用人海战术一样可以干掉，”切在不远处回道，之后是匕首拍到脑袋上的声音，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小子耐力还不错嘛，比我当初都用功啊，看来可以接受考验了。”风尘再次见到那晚的黑衣人时，已经在一家旅店的单间里苦苦思索了三日。
他一遍遍地回忆着自己打怪时的动作和感受，每过一段时间就拿起狼王匕首，感受武器在手中的触觉。当日与土长生三场定胜负时，他已经模模糊糊地捉摸到了一点杀道的意味，他发现自己心如止水地面对对手时，对方激发出的杀意便对自己完全起不到作用。之后三十六个小时的本能厮杀，使他蓦然有了一丝明悟，他不停地回放这三十六个小时的感觉，反复咀嚼着这一丝领悟。
终于，在第三天的早上，他感到自己突然明白了什么，只是自己还不大清楚自己领悟的是什么，在自己和真正的领悟之间还亘着一层薄薄的薄膜。那自称是杀尊的黑衣人就是在这是到来的，风尘也在官网上看到游戏官方提醒玩家，游戏中的npc完全智能，不一定是对玩家持友善态度的，但此时跟在杀尊身后，他却莫名其妙地升不起任何戒备之心。
两人从城南沿着伊河朝上游走去，奇怪的是，所有的怪都自动和杀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不敢上前，因此一路走到伊河源头的栾川也没遇到一点阻碍。游戏缩小了现实地图比例，加上人物移动速度会因为敏属性上升而提升，因此原本很远的距离，在游戏中也许只要走上几个小时就能走到。杀尊七拐八拐，竟拐进了一个溶洞，才停了下来。
“来来，先跟我打一架，看看你到什么程度了。”杀尊浑浊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光亮，他也不拿武器，就用食指朝风尘挑了挑。
风尘一时摸不着，想着师父是要亲手教自己功夫吧，就想空手攻上去，杀尊却说要他用武器，只好拿出狼牙匕首，左手强攻，右手则在左手的掩护下朝杀尊的小腹划去。
“太花哨了。”杀尊评论着，一闪已经到了风尘面前。
风尘在被捏碎喉咙的前一刻想着，怎么npc杀人都是捏脖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