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十七在黑暗里拼命摇着头:“我不好,非常不好,你这个骗子!说好的生生世世呢?转眼就把我丢开了,独孤宸,你的誓言就是这么不可信吗?”
她知道这事若是他们两异位而处,她也许也会这么做,她不是不了解他,她只是想要宣泄内心深处的恐惧与惊吓。
独孤宸声音一顿:“十七,我……”
“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他还能说些什么?
同生共死说着轻巧,可若是真的遇到了生死抉择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怎么让她安然无恙的活下去。就好比之前,他血魔毒即将发作的时刻,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让她脱离自己所可能带给她的危险和伤害。
可他的选择也背弃了他曾经许下的诺言。他狠心推开了她,他遵从本能地做出了他自己觉得正确的决定,却给她带了无尽的伤痛,所以,他只能不停地说着对不起。
慕十七却不需要他的对不起,声音清亮带着坚韧不拔的力道:“独孤宸,你给我听好了,我慕十七许下的诺言就一定会遵守,不管你如何,我都一定会遵守我的诺言,你若死了,我亦不可能独活。”
就好似爹爹和娘,两个人死在了一块才不会孤独。
有时候,带着巨大的伤痛活着才是最悲哀最残酷的一件事。
十七!我的十七!我该拿你怎么办?
独孤宸寻着方向又把她扯进了自己的怀里,思绪沉寂,默默无言,只有那心跳在诉说着他此时有多么地震撼!
他知道的,十七从不轻易许下诺言,一旦做了约定就会全力以赴地去做到,他听出了她这话里的意思,他若是不从那石壁之内出来,她是打算在这黑暗冰冷的墓道之中陪着他一块赴死的!
她一向是说到做到的,心中颤抖着被一股暖流充斥着。这样的她,他又怎么舍得去放手,这样的她,他怎会不爱!
两人又无声地抱了一会,慕十七生怕这人在黑暗里又想些别的东西,待情绪稍稍稳定了便从他的怀里又挣脱了出来。
“火折子熄灭了。”被她摔了个稀巴烂,两人在这黑洞洞的墓道之中简直寸步难行。
纵使独孤宸那视力那牛逼,那也不可能在漆黑一片的墓道里视物的。他终究是个人而不是神!
但他有着超强的记忆力在的:“那墓道里那棺木之中应该放在夜明珠之类的东西。”
别问他为什么知道,他就那么扫了一眼,那东西的光亮足够引起他的注意了。
慕十七真的已经习惯了他的强大程度,他说有就一定有的,虽然在她眼里那就是个黑漆漆的棺木,还盖得严严实实的。芝麻大点的光亮都没有!
慕十七从土坑里想要往外爬,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是挖了多么大的一个坑!手掌撑着边缘往上跳,那微微的刺痛让她不免皱了下眉,倒吸了一口气。
那倒吸着气的声响却无比精准地传到了独孤宸的那双耳朵里:“十七,怎么了?”
“没事!”慕十七应道,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站了起来。
这算多大点的事,要她这会矫情地说她手受伤了,这话她还真说不出口来。她可是背后被人捅一大窟窿都能不哼不叫的主。
刚刚那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十指连着心呢。她这会虽看不见自己那手的伤势如何,可就冲着那黏糊糊的混着泥土的感觉看,应该不会太过美观的。
“十七,你受伤了!”独孤宸那语气分外肯定,好似他亲眼看到了一般。
慕十七可没忘他那灵敏异常的鼻子,这血腥味虽然淡,可对于他来说那气味就足够他辨识出血的气味了。
慕十七态度十分清淡地应道:“手上划了点小口子,流了点血。”这伤若是搁别的小白花身上那估摸要够哭上这么一场的。可搁在慕十七身上那就是小到不能再小的伤了。
独孤宸飞身上去,准确地捕捉到她的手指,手上是微湿黏黏的触感。以他的脑袋,不难想明白的。
那坑里到处都是碎石,这么大一个坑都是她拿双手生生挖出来的,她到底是挖了多久才能挖出这么大一个能没了她的坑?她到底是挖得多么快多么艰难才挖出这么大一个坑来?
那血水从手指渗出,混着了泥土,黏答答的,本是他最讨厌去碰触的,可这会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摸起身上携带着的帕子替她轻轻擦拭了起来,每一下都很小心,深怕弄疼了她。
慕十七是真没觉得如今这情况下,她还要这么矫情地一点点地把手擦干净。
想要缩回,却被他固执地扯住了:“忍着些,我会轻点的。”
可慕十七窘迫的是,她这真不是不耐疼才缩着手的。
解释道:“独孤宸,那什么,我真不疼!”又不是一刀被人剁了手的,她真没那闲蛋的时间去矫情。
可独孤宸压根就没去听她的,一遍遍一只只地细细擦拭着她的手,然后道:“把你怀里收着那上好的金疮药拿出来。”
“啊……我分不清是哪一瓶了!”她没多想,老老实实地回道。
独孤宸道:“我能闻出来!”
“可这样是不是太麻烦了?”她那身上装着的药,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加一块少说也有十来瓶,这里面不乏有些剧毒的毒药,真的要这么一瓶一瓶的闻过去吗?
“你自己拿,或者我伸手进去取。”这会什么理由都没用。
慕十七嫌麻烦,又找了个理由道:“我那里可是有很多剧毒的。”
可人宸王一句话就击败了她:“你的毒药瓶子和解药伤药瓶子形状大小都有不同。毒瓶子颈细长,药瓶子颈圆润较粗,金疮药的瓶子封口处的瓶塞上有个豁口,是上次你救人时无意间磕到的。”
慕十七真是彻底服了他了,无奈只能去那怀里摸那金疮药的瓶子,那瓶子的软木塞上确实有个豁口,打开木塞,一股浓郁的金疮药药味传来。
独孤宸接过药又小心翼翼地给她上了药,才算是缓缓松了口气。收拾了妥当才牵着她的手腕向那石室里再次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