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如今的苏允每每看到东音嫆一副凄楚娇弱的模样,心中已不再像往常那般怜惜有加,反而隐隐觉得有些厌倦无奈。
可这样的解释东音嫆哪里听得进去,她只知道东惜若也跟着一块儿去边疆,两人朝夕相处,难免生出事情来,心中越发不是滋味,恐惧也越来越盛。
她欲言又止,想问他为何倾心她的缘由,但又不敢问,深怕东惜若说的都是真的。
她只好点头装作一副温柔贤惠的模样:“如此我便放心了。战场上刀剑无眼,允哥哥千万要保重身子,我等你回来。”
苏允点点头,又温柔地安慰了她几句,就大步离开了。
新房里,只剩一人的东音嫆手指越握越紧,她眸光阴冷地望着门外,一字一句地低声:“我不会让他知道的!”
也不知在房中独坐了多久,红丫终于从府外回来,她急急忙忙地奔进陶然阁,连门都没敲就直接推门进去,喘着大气回禀:“公……公主,他……他来了!”
“慌慌张张的作甚!越发没有礼数了!”盛怒中的东音嫆极为不悦,“谁来了?”
红丫还未答,一人从她身后揽衣缓步进来,身姿挺拔,黑衣锦袍,头束一根白玉发簪,脸上却覆着一张玄铁面具,周身更显冰冷强硬。
他丝毫不避嫌,从容几步走近,撩开珠帘,也不行礼,对她开门见山道:“在下欠离妃娘娘一个人情,嫆公主有事嘱托,在下定当全力以赴。”
声音富有磁性,却冷硬得毫无一丝人气,听着只有二十五六上下的年纪。
东音嫆惊讶,从未想过母妃救下的那人竟是如此年轻之人,她上下打量这个男子后,又看了看窗外,神色有些慌张。
男子似是看出她的心思,淡声说:“嫆公主放心,在下来得十分隐秘,无人看到。”
东音嫆这才松了一口气,“壮士叫什么名字?”南国被诛九族的将军,她甚少听到,想来也不是什么大将军。
“在下唇亡齿寒之士,区区之名何足挂齿。”男子语气依旧波澜不惊,“嫆公主有何要事相托何不直接说来,你我素不相识,无需迂回客套。”
毫不客气的拒绝,机械冷硬的语气,令东音嫆心中十分不悦,但碍于她有所求,只好忍气吞声地低声道:“我要你杀了东惜若!”
男子微微一愣,只一瞬便点头:“好。”
“不,先不要杀她。”东音嫆忽然转了心思,脸上的刻毒阴沉之色尽显,“只需将她掳走,送入蛮夷族的军帐,我要她承那千人枕万人骑的痛苦!我要她生不如死地活着!”
男子面具之下的眉宇微微一蹙,也只是片刻时间,便允诺:“定不负嫆公主所托。”
“嫆公主若没有其他事,在下便告退了。”
她点头,只一瞬,男子的身形蓦然消失无踪。
东音嫆静静坐着,嘴角缓缓弯起一弧阴毒狠厉的笑意。
她倒要看看,一个做了蛮夷野族的军妓,如何能在她面前扬眉吐气,傲气清高!还能如何在东国立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