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阿斗
第六十章刺客
去了内奸,金城盟会的气氛为之一肃。
逐出杨胡马时,我大气的表态让心思不定者放下心来,而羌汉一家的宣示让我受到各族各部的尊敬,平等谦和的态度让他们体会到从来没有过的体面,通过大量详尽的信息我了解了各家主豪帅心中所想,此前此后的一些针对性的谈话更个个骚到他们的痒处,使他们无法不向我靠扰,而马超的强势则使一些心怀异念的人只能低头,聚会上,对我支持的势力之强盛出乎诸人的意料之外,鞠演、黄华、张进的归伏使我的威望上升到顶峰。
每日除了宴会之外,我又安排了好多节目,例如那个会放信鸽的幻师表演的幻术,例如进行赛马,比武等等。这些活动占据了这些豪强们的大部分时间,使他们倒也一时无暇生事。
--在经过无数次的商议之后,我们还是决定,治凉州以阳谋而不以阴谋,令其归心而不令其自弱,所以原来一些分化挑逗的计策尽量不用或少用,就算用也要把握一个度。在此基础上我更颁布了禁斗令,安排了各种活动占住他们的时间,在各种不同的场合进行解说安抚,化解各部之间的矛盾和宿怨。
同时,我那“重农桑而薄徭役,合汉夷而睦家邦,爱民生而蓄民力,宣教化而明法纪,通西域而和诸国”的凉州五策也在到处传播着,好多家主们主动上找我,问有没有一些具休的措施,我于是把一些细的政策进行解说,有些是需要父亲认定才能实行的,我也一一加以说明。在我的解说中,我对自己的信心越来越足。因为我从他们的表现可以看出,这些条款真的是送到他们心上去了。
酒泉的黄华和张掖的张进终于来了,开始的时候,他们还以敦煌的兵势为借口,不打算亲自前来,但知道马超的威胁之后,他们放弃了。毕竟很少有人敢于直面马超的压力。
黄华到来,还送上了捕获的敦煌长史张恭之子张就。原来,敦煌太守马艾在任上去世,郡中的人推举功曹张恭暂代长史职务;张恭派儿子张就到朝廷请求派太守赴敦煌郡就任。正好被黄华、张进捉住。黄张二人打算与敦煌郡联合,把刀架在张就脖子上,胁迫他答应结盟。可是这个张就和他老子一样强项,不但誓死不从,还偷偷秘密送信给张恭说:“父亲治理敦煌,一心为国,忠义之心,天下皆闻,岂能因我之受困而改变初衷!而今朝庭大军,旦夕可至,父需率兵攻贼,以为牵制,则胜利可屈指而计。希望父亲不要因为爱儿子,而使儿子饮恨于黄泉之下。”张恭读了儿子的信,也真不管其死活,立即率兵攻打酒泉,另派铁甲骑兵二百人及敦煌的属官,沿着酒泉北塞,向东迎接新任郡太守尹奉。此时东路我军大胜,张恭无奈之下,只好兵退敦煌。
说实话,我对张恭父子的喜爱远远超过黄华张进等人,不过此时围在身边的是黄华张进,而要对付的却是张恭父子,这实在不能不说是一种悲哀--还好,从孟建开始,我习惯了。
黄华张进一至,会盟算是基本成功。该来的都来了,剩下的就是按着预先制定的方案,一步一步去执行了。
首先是降顺我之后,人员、土地、兵马、官职该如何确定下来。于是开始了讨价还价,势力范围如何划分,税收如何支配,我本来曾想将黄华、张进和鞠演三人交换封地,或将敦煌划给他们,让他们引军去攻敦煌。但后来才发现,其实自从马超惨败于曹操之手后,凉人兵马早无当年的人多势众和强悍难挡,我对他们的力量其实是估计过高了。这三个人只是无数混乱的起反者中较强的几个,旁人乘乱依附他们,故而显得人多势众,但我政策一出,这些依附他们的人如水归川投到我的身边,此几人已没什么能量了,若不是察清楚,我显些吃了大亏--本来我还想给他们一个太守来当当呢。
这几个人的平均实际拥有的军力,不超过七百人,这真是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数字。以他们这种军力,我若以他为太守,先是父亲那头就不可能答应,父亲还有不少功高德重的手下排着队等着要这种实缺呢。
这种情况倒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该怎么办呢?考虑再三,我决定改变手段,把原来对他们的笼络变为打压,既然鞠演、黄华、张进三人的德行和实力都不足以当一郡之首,空有一个野心在那里是绝对不行的。而在得到羌胡之心的基础上,我若能把军权政权牢牢把握在手里,更能保证日后凉州的稳定。利益是是有限的,只看如何分配,以此三人的野心,给得再多,也不能满足他们,相反打压他们一下,把他们的利益拿给大家,一则会得到更多的人心,二则他们还会因实力削弱老实一段时间,三则就算恨,他先恨的也是那些取得他们利益的人。
此会之上,我主要公布了两条政策:首先是田地:把各郡县的田土重新丈量划分,在尽量尊重原有合理部局的情况下,不论部族大小,一律按照人数确定田土数额和上缴税赋;当年水镜先生在教我各地民风的时候曾说,没有土地的人,永远比有土地的人凶狠而无所顾忌,这一点看南北两部的匈奴就知道了。所以我要用土地把这人的野心拴住。而早就渴望土地的各部族更加会因此而归心。其次是人才:我采取从下到上的人才选举方法,一方面各部族可以自己推举人才到郡中任职,另一方面自己认为有一技之长的,无论身份高低,哪怕只是个奴隶,只要有本领,也可以改变身份,当官授爵。
当然这一切的事务虽然都由我亲自划定,但并不亲自出头,一切都由黄权、阎圃负责,他们是父亲派来的特史,代表着父亲的旨意。马超负责弹压会场,有他在,就没有敢公然作乱。而我不参与具体事务,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还可以进一步转寰。
不过我并不是一个会松心的人,不在会场的时候,反而会感到不安不定。于是与赵正下围棋,连着输了几盘,便一推棋走了出去。
太守府后院连着一个小土岗,其上建了个假山,山顶有座小凉亭。
这是苏则的前任造的,苏则并不喜欢,觉得过于奢华,曾几度起意要拆了它。但我感觉不错,坐在亭间,可以望到太守府中来去的兵士,望到金城里的行人。这个有几分蜀地风格的亭子会让我想起蜀中,想起诸葛乔,算起来,有四五个月没见到他了,不知他现在如何,成都情势怎样,刘升之的事有没有什么反复,三叔的情绪如何,父亲现在好了,虽然我确信他不会动摇我世子的地位,但君心难测,可不要有什么变动才好。
曹丕这么长时间没有大的举动,是在准备废献帝,自己当皇帝呢,还是在把握好军权之后,对我军进行大规模的反击?这已改变的历史,已经不是我的智商所能猜测的了。
东吴有邓芝奔走其间,虽一时无法和好,却也不会变得更糟。孙权吃下了荆州,要完全消化还得个一年两载的,在此之前想要逆江攻我,只怕难得很。何况荆州一分为二,江北曹仁与许晃,哪个都不是吃素的。
想起东吴,不知为什么,竟突然间想起孙尚香来。毫没来由的,让我毫无准备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影子就翻跃上来,清晰无比的现于眼前。
“阿斗,你长大了。”……我定定神,猛得一拳打在亭柱之上,使自己从这瞬间的回忆中解脱出来。
但只是这一刹那,心底深处那尘封已久的伤口便已是鲜血四溅。
孙尚香是我数年来不敢去碰触的伤口,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在这远离中原的凉州金城,在豪雄盟会的空余里,想起她来。
我缓缓沿着假山石向下走,手很有些痛,这一拳力道用的有些大,指背全都破了。
我揉着拳头,忽然间感到一种怪异的感觉,这感觉来得是那样突然,那样迅速,如同一匹野马狂奔而来,让人无法逃避。我的武技和智力都算不得上等,但上天给我一种敏锐的直觉,让我在威机到来之前有所觉察,正如我在鹑觚城感到孟建对我的压力一样。而我在鹑觚城领悟了统帅之心后,这种直觉更是变得灵敏百倍。
那一刻,我不是听到,也不是看到,而是头脑里直接闪过了一支箭的影子。
此时同时,我滑倒了,从假山上直跌下来,与奔过来接我的赵正一起滚成一团。
我抬起头,看到一支箭,端端正正的插在方才立足的那块石头上,箭羽犹在颤动着。
“有刺客!”我突然间后悔自己独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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