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指导员白清明,炊事员李二胖赶过来看时,只见悬吊处的那人正脚蹬手挠地拼力晃动绳子,无奈无处借力,只有石头突起处的绳索来回磨动,情况着实危急。
因为戴着安全帽,看不清面部是谁。睁大眼睛的李二胖突然说:“是二排长!是,二排长!”白副指导员也看清楚了,责怪地说:“你看!你看!一遇到情况就惊慌失措,作为一名干部这怎么行?你跑到那里去干什么?这怎么办?这可怎么办?”他支叉着两手不知如何是好。
牛班长顾不得听他说些什么,急中生智,急忙跑过去,拿起战士们放在那里的保险绳和砍刀,把砍刀向腰间一插,保险绳往身上一套,把一头递给李二胖和副指导员,让他们拴在小树棵上,把身子一转,便要往下滑。
可就在这时,忽见下面一条身影,燕子抄水般掠过来,悠地一下不偏不倚落在突起的石头上,只听他冲下边大喊一声
“注意头顶!”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他
“嗖”地一下从腰间抽出砍刀,
“嚓!”
“嚓!”两下,手起刀落,那棵挂住绳索的小树早被砍了下来。他一脚踩住,急速把砍刀往腰间一插,一把扯过小树,狠劲向远处抛去,只见那颗小树像一柄小伞,飘飘摇摇地落下悬崖。
他抬头向上边大声喊:“快!给我一条绳子!”牛班长急忙把保险绳解下来,系下去,那个人仰起头去接时,才看清楚安全帽下的一张脸,原来是六班战士大石头冷向军。
刚才他这一连串的利索动作竟和他平时那懒散形象判若两人。其实人们早就有一种看法,象大石头这样过早流入社会的孩子,关键时刻,会做出超乎寻常的举动。
大石头仰头接住绳索,把有套的一头系下去,喊:“快系上!”吊在下面的魏天亮看到绳索明白该怎么做。
他快速把保险钩扣在自己腰间的环扣上,大声喊:“好了!”又一梯队的敌机扑过来,啸叫着扫射、投弹,我高炮、高机愤怒还击,无数条火舌窜向天空,把敌机团团围住。
炸弹落在江水中,落在崖顶上,石头、弹片、土块、泥水暴雨般下落。
可是所有人谁都没有看到似的,眼睛和心都系在了这个悬吊着的人身上。
只见贴在石壁上的大石头,稳了稳身子,调整了一下绳索,身形向下一矮猛地蹬了出去,云燕一样又掠了回去,稳稳地落回原处。
这娴熟动作,这稳准姿态,那里像一个平时吊儿啷当,不问世事的毛头小子,分明一位技艺了得、功夫老到的行家里手。
只见他用脚踏实树棵,勾住石缝,双手用力,拉动绳索。那悬吊着的魏天亮便一下一下被拉了过来。
魏天亮贴住石壁,稳住身形,呼了一口长气,转脸看那边石壁,只见冯全兴被八班长护在一块突起的石头下面。
才略略放下心来,回头对身边的大石头深情地望了一眼,心里说:“多么亲密的战友,多么可敬的战士。”部队这座大熔炉就是能把生铁练成坚钢!
他知道此刻战友之间无需说什么。可是他还是禁不住地说:“谢谢!向军同志。”大石头无所谓地把手一摆说:“别介,可不许拿战友当外人。”敌人虽然残忍,敌机虽然猖狂,可在这峰高壁直的山峡,又是这云低雾重的天气,远没有往日的肆虐,又被我炮火控制了中低空,不得不象溜边的贼鱼一样,谨慎小心,虽然还在投弹扫射,但其命中率就连他们自己也不可能有多大指望。
投下来的炸弹一部分落进江中,一部分被带到了山那边的山沟里。虽然有的落在了崖顶上,却多数胡乱滑下,竟无一人伤亡。
这也给了我们的高炮、高机的指战员们以创造战绩的大好机会。在万弹齐发的攻势下,一架F—105喷着火凌空坠落,连同飞行员一起掉进江中喂了鱼,紧接着又一架F—4C拖着长长的黑烟,栽向远处的山林,还有一架鬼怪式象被猎手打了一枪的饿狼,摇摇摆摆地原路逃回。
狡猾的敌人感到今天是占不着便宜,只剩了挨打的份儿,便胡乱投完炸弹,夹起尾巴,灰溜溜地逃走了。
令大家遗憾的是,这机会只便宜了高炮高机的战友们,自己却未能放一枪一弹。
原因是上级有指示,在如此环境中施工,要尽一切可能隐蔽目标,更不准随便开火引敌机注意。
解除防空的枪声响过。方连长立即通知各排就地讨论,研究如何做好敌机再次来袭的准备。
并命令崖顶上的战士砍伐树枝,传给悬空作战的同志们,以便及时伪装。
尤其是八班的同志对冯全兴的偏执行为进行了批评帮助,冯全兴同志也哭着认识了错误,他为自己的无组织无纪律,险些给排长造成不必要的伤害深感后悔,并决心改正错误,加倍工作。
各班排遵照连首长的指示,做好了准备。短短地讨论发言,有力地调动了大家的积极性。
绝壁上,白云中,重又呈现出紧张的战斗场面,他们要把敌人抢去的时间夺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