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信与画独研来到了这片天地的边界,片片如水般的波纹在四周流动,高耸入云的山峦、奔腾不息的大河、葱郁茂盛的树林,都在此处被截断般,被明亮的线条截断。而明亮的白色线条外,却是无边的黑暗,望不到尽头。
这里与霍信先前经过的那些地方大为不同。
先前,霍信经过的那些大大小小的天地只要走过边界处,便会在刹那间感受到了一股规则之力的变换,随即来到另一片天地,并不需要刻意去找寻出口,只要走到天地的尽头,便能出去。
而此处却是大不相同,放眼望去,明亮线条包裹住的地方是霍信的来处,而远方全是极致的暗,幽深无边。
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前方那黑暗无边的地方,霍信指着前方一道光门,说道:“从这去?”
前方不远处,一道光门伫立着,散发着淡淡的柔和白光,在身后一片黑暗的衬托下,显得颇为神秘。
“是的。”画独研点头,似是留意到霍信的目光,解释道:“前方的黑暗处是未被规则显化处,是当初我未借助龙首峰的规则力规划的空间,我们所处的这片天地的每一寸地界都是按照我的念头,借助龙首峰的规则演化而出,玄妙无比,几可乱真。因为没有龙首峰规则之力的演化,黑暗地带便如你所看到的一般,没有丝毫变化。我并不需要过于庞大的空间当做修行之地,这在我看来是一种不必要的浪费。”
霍信心中一动,带着几许好奇之意,问道:“未被规则显化处是什么?”
画独研一愣,明显被霍信问住了,半晌,才不确定的回答道:据万象门古籍记载,龙首峰所处之地并不和其他主峰位于同一空间,而是借由四通八达的空间通道出入,虽然在外界看来万象门九大高峰交相呼应,各有神韵,但其实他们不知道龙首峰并不存在此间,外界看到的只是规则幻化而出的虚影。更为惊人的是,龙首峰的炼制是为了镇压未被规则显化处的某种不知名的存在,虽然没有详细记载,却留下了两句在后世看来颇为意味深长的话。
画独研的面色略有变化,似在沉吟,似在思索,她的脸上流露出不解的神情,似乎也想不出其中的缘由。
霍信打断了她的思考,问道:“什么话?”
“前路已断,再无生机。”
画独研不大的声音在空中缓缓的出现。
一股苍凉的意味随着话语扑面而来,刹那间,一种难以言喻的绝望感从心底油然而生,悲伤与绝望在瞬间交织,只欲将人顷刻几道击倒。虽然这感受只是短暂,却仿佛生根一般,留在了人的心底,难以忘怀。
霍信听到后,有些沉默,过了会,才说道:“此话颇有玄机,却是不知道,前路是指什么?生机又是指什么?”
画独研轻轻摇头,略显无奈道:“话语艰涩难懂,夹杂着外人难以理解的隐喻,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说给懂的人听,但仔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霍信望着前方,那不知名的黑暗遮天蔽日一般,带着诡异诱惑,吸引着人的视线,只欲令人前往。
虽然眼前的黑暗始终如一,不随时光的更替而有所变化,但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霍信总觉得无边黑暗中似有什么不知名的存在在无形涌动着,酝酿着,潜藏着。
虽然平静的可怕,却饱含着可怕的杀机。
霍信伸出手来,顺势一掌推出,发出一股柔劲,向黑暗处接近。
首先,霍信感受到,柔劲在未过边界时一切如常。
随后,在经过那道白色线条形成的边界时,感受到了明显的阻力,白色线条带有某种莫名的意志,似乎不愿任何事物前往那片黑暗地带。
最终,冲破阻力的柔劲得偿所愿进入到了黑暗地带,却在进去的一瞬间消失在了他的视野中,随即消失的是他对于柔劲的掌控,如同被吞噬一般,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不曾存在。
霍信面色一凝,有些沉重的说道:“有些可怕。”
对于霍信的举动,画独研并没有阻止,眼神中反而带着些许理解,似乎也做过一样的尝试。
她缓缓说道:“曾经有一位门内的前辈,惊才艳艳,修为通天,对这片黑暗地带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不听所有人的劝阻,执意前往无边黑暗处,结果却是消失在了黑暗里,从此再无音讯。自那以后,门内命令禁止一切人等前往这龙首峰规则未曾显化的地带,要求所有人必须呆在龙首峰规则显化处,违者逐出师门。对于这项禁令,虽然有许多人表示不理解,但终究不敢违反。”
霍信说道:“如此看来,万象门内潜藏的秘密却是不少。单单是这黑暗地带,在我看来就有诸多神秘。”
画独研回答道:“确实如此,洪荒大界宽广无垠,有诸多神异蕴含在其中,就是许多大能前辈终其一生,也难以探索这辽阔无边的大界一角,更别提坐井观天的我们。”
沉默了片刻,画独研说道:该走了,穿过这道光门,便到了我们的目的地------龙首峰。
霍信点点头,不再看那神秘辽阔的黑暗地带,跟着画独研一起,往光门走去。
“终于要到了啊。”霍信心道。
“跟着我一起。”
画独研缓缓走向光门,待到距离光门十丈外时,一股柔和的吸力从光门内骤然向她传来,她没有丝毫抗拒,自然的接受着,逐渐向光门靠近,待到她接近时,光门外光华大盛,七彩光华交替闪烁,隐隐有氤氲之气从光门内传出,颇为玄妙。
随着耀眼光华的闪动,画独研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光门内,随即,光门的光华黯淡下来,再次微微闪动着温和的白光,不复神异。
见此,霍信也走向了光门,顺着光门的吸引力,伴着耀眼的七彩光华,在氤氲之气中,也消失在了光门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