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齐浩波叫喊,徐明远这才回过神来,回头看了一眼跪在地上,颇为凄惨的齐浩波,小心翻了翻唐七的衣服,找出了一个钱袋和两个小瓷瓶,拿着快步走到了齐浩波的身边。八??一 ?中 文?网 ? w?w?w .?8 1 z?w.
“还能不能活啊?”徐明远蹲下,把那两个小瓷瓶打开递给了齐浩波,有些担心的问道。
“活是估计没得活了。”齐浩波接过一个瓶子,闻了闻,有些艰难的倒了一把血红色的小药丸,一股脑全吞了下去。接着又接过另一个小瓷瓶,闻了闻,把瓶子里的黑色的粉末全部倒在了身上的那三处伤口之上,那把插在身体之中的长剑也是被他小心的拔了下来。
此时他的嘴唇已是有些紫了,徐明远撕开他的衣服一看,右臂已是变成了黑紫色,可见唐门毒药的恐怖。齐浩波脸色惨白如纸,毫无血色,说出这话,徐明远没有丝毫不信。所以徐明远又是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你还吃解药做什么?”
这是真话,所以很伤人,齐浩波咳了咳,苍白的脸都咳出了几丝血色,看了一眼不远处唐七的尸体,咬牙道:“我宁愿流血流死,也不愿被毒死。这王八蛋配的毒挠心的很,比刀子扎还难受。”
徐明远也是现自己说的话太伤人了一些,决定换个话题:“你反正也活不了了,那这钱袋我收着了,就不和你分了。”说着便是把那徐唐七的钱袋塞到了怀里,想了想,又是看着齐浩波说道:“对了,反正你也用不着了,你看,那五两银子……”
齐浩波只感觉一股热血从胸口直往上涌,差点忍不住喷了出来,哆嗦着手伸入怀中,摸出了一块碎银子,扔到了地上,有些幽怨的看着徐明远说道:“我他娘的不是还没断气的吗。”
徐明远把银子捡起,放入怀中,有些无辜的说道:“那话可是你自己说的,既然还没断气,那咱们就再跑跑吧。”说着便是扶着齐浩波站起身来。
齐浩波一愣,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一回事,看了一眼被钉在树上的唐七,再看徐明远,像是看着个怪物一般的说道:“你确实适合杀人,天赋极佳,学的也快。”
徐明远点了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经常有人夸我天才的。”
齐浩波没有反驳他,皱了皱眉,有些不解的问道:“你刚刚用的是什么剑法,怎么看上去有些像灵蛇剑法,却又不完全是。”
“是道剑。”徐明远回道。
“道剑?”齐浩波有些疑惑,不解的问道:“难不成是那武当那些老道的剑法?”
“不。”徐明远摇了摇头,仰着头,学着当年师父的模样,淡淡的说道:“是道理的道。”
“管他什么道剑,理剑,能杀人的剑法,就是好剑法。”齐浩波想了想,也是想不起这武林中什么门派剑法名为道剑,看着徐明远故作高深的模样,笑着指着唐七的尸体说道:“你看,我说杀人和杀鸡也没什么区别,你现在信了吧。”
徐明远听此,回头看了一眼齐浩波,摇了摇头道:“和杀鸡还是有区别的,杀完了手脚总是有些软。”
齐浩波的伤口撒上那些黑色粉末倒是将伤口的血止住了,那唐七的药确实不错。不过齐浩波流血过多,又中了毒,基本上很难活下去了。
齐浩波知道,徐明远也知道。
“没想到我齐浩波也会有朋友。”齐浩波看着徐明远,笑着说道,惨白的脸和紫的嘴唇看着有些妖异,笑容不像昨日那般迷人,却更显真诚。
徐明远看着他嘴唇上不知何时已经掉了的胡子,笑着说道:“我朋友很多,不过像你这样的只有一个,你也有点意思。”
徐明远扶着齐浩波上了驴车,既然齐浩波还没断气,说不定还有机会活下来呢。能再重伤之下杀了六人,齐浩波的命硬程度让已经让徐明远有些麻木了。
坐进了驴车,齐浩波指着还挂在树上的唐七的尸体说道:“你拿我那把刀去再捅他两刀,然后把地上那个黑色铁球捡回来。”
徐明远点了点头,走到那个被齐浩波甩手一刀干掉的青城剑派弟子身旁拔了黑色长刀,然后走到唐七身旁拔了青霜,在他的脖子上再刺了一刀。
徐明远知道齐浩波让他这样做的意思,既然现在没有人看到,来的人又都死光了,若是他们二人就此分别,就算齐浩波被他们找到了,此事也难以再牵扯到徐明远的身上。
徐明远捡了地上那个铁球,入手倒不是很重,像是空心的。
徐明远回到车上,把刀剑和铁球放进车厢,一拉缰绳,轻声道:“老黄,走着,这下咱们赶路,要快些了。”
老黄像是听懂了徐明远的话,原本不紧不慢的度竟是快了几分,沿着驿道向前驶去,渐渐远离了此地。
徐明远没时间收拾那些尸体了,保不齐一会便有客商经过了,他可不想为了保密而滥杀无辜,只能是将那些尸体搁在路中央。
徐明远进了车厢,拿了昨天那块布开始擦拭车厢上沾染的血液,驿道上出了命案,想来接下来的路会更难走了,恐怕官兵的检查也会更为严格了。
路上把那根箭矢拔下折断丢了到了树林里,徐明远才是长舒了一口气,坐在车厢的一角,看着脸色苍白,却还嘴角带笑把玩着那颗黑色铁球的齐浩波。
齐浩波抬头着徐明远,脸上的笑容渐敛,认真的说道:“我要死了,有件事可能否托于你?”
将死之人的托付,一般是不好拒绝的,何况两人才刚刚一起同生共死过,不过徐明远没有多想便是摇头道:“你不是还在喘气吗,托孤这种事情晚些再提吧。”
齐浩波听此微微一愣,笑着点了点头道:“也行,你针线活不是不错吗,那今天还得再帮我绣几朵花。”
徐明远笑着点了点头,翻出了针线,开始帮他缝合伤口。
齐浩波身上有两处贯穿的剑伤,血流了不少,若不是强撑着一口气,恐怕已经活不下来了。
好在唐七那金疮药颇为神妙,立马便是止住了血,又服下了解药,所以还撑着一口气。
不过若是不快些找到可以修养的地方,再找个大夫抓些药来服下,恐怕还是活不了多久了。
伤口缝好,徐明远给齐浩波喂了些水,他便是昏昏沉沉的睡去了。徐明远摸了摸他滚烫的额头,心里也是微微一沉。
若是此时将齐浩波丢下,带走他托付的东西,徐明远应该就能置身事外了。以齐浩波的心智,想来是能够将徐明远从这件事情之中摘出去,至少是能够给他足够的时间出剑南道。
只要出了剑南道,那便是天高地远任你飞,想要找一个人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但徐明远并不愿意这样做,正如齐浩波所说,他还喘着气呢,徐明远便不会将他一个人丢下。
齐浩波能不能活下来,徐明远不知道,但他知道该怎么做能让自己心安,能让自己舒服。
将齐浩波扶正,倚靠在被子上,以免颠簸撕裂了伤口,徐明远便是出了车厢,坐在车辕上安心驾车。
那些青城剑派弟子的尸体要不了多久就会被现,尔后这一段路上恐怕就会有不少江湖人出现了。
徐明远现在要做的便是让自己尽量不显眼,安稳的到达大剑镇,然后给齐浩波弄些药,不然他随时都有可能死去。
老黄的度此时已经和一般的马匹相差无几了,用不着徐明远挥鞭便是撒开蹄子跑着,很快就远离了那处地方。
徐明远回头看了一眼脸色白,额头冒着冷汗的齐浩波,嘴唇上的紫色倒是褪去了,若是能够找个好些的大夫看上一看,再静养些时日,说不定真能够活下来。
接着徐明远的目光落在了齐浩波手里紧紧攥着的那根半尺长,拇指粗细的竹筒,之前齐浩波便是用这根竹筒吸引了唐七的注意,看来这根竹筒之中的东西才是唐七和那些青城剑派的弟子想要的。
看这竹筒的样式,还有上面的封泥,里面应该是一封迷信之类的东西,哪里是什么云机令。那为何此事会被传成齐浩波得了云机令,引得半座江湖闻风而来呢?
“云台司……”徐明远轻念一声,想起之前唐七出现是说的话。他分明说齐浩波是云台司近十年来最被看好的年轻人,而这云台司当初徐明远也曾在白墨楼的口中听过一次。
云台司可不是什么江湖门派,而是朝廷设立的一个司,不过具体权利是什么,徐明远那时候并没有多问。不过既然能够在各道设有分司,还能保证书院学生的安全,想来不会太弱便是了。
如果齐浩波是云台司的人,而且从长安来,若是身上有任务的话,出剑南道之时云台司的人应该会帮助他才对,官府又为何会设卡抓捕他呢?这让徐明远有些不解。
徐明远还来不及细想,前方一袭红衣拦道。
===恩,就是一袭红衣拦道,有人能猜出拦道的是何人吗?
猜对了……猜对了也没奖,没错,就是这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