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猪食后,呃,也就是阮耗子在吃人手软的情况下被艾饲主命令把猪食盘拎回顶楼餐厅之后,打着饱嗝到了体育馆……后头跟着个幽灵似的艾扬。
“干嘛跟着我?”阮浩民莫名其妙。
艾扬白他一眼,“学校你家开的?”大老爷们地背着手,跟领导视察基层似的。周围的同学看着传说中的两情敌和平共处,言笑晏晏,纷纷猜测故事下文。
这两还没靠近体育馆的时候,一阵铺天盖地的尖叫声浪已经冲出体育馆。
阮浩民挤进体育馆大门一看,里头有篮球赛呢。那前锋鹤立鸡群、英姿飒爽、来去如风,就是岳朗人岳大帅哥。
这样耀眼的男生,每次篮球队有练习赛,体育馆里保准在各个角落里都能扫出一堆流着口水、眼冒花心、表情呆滞的女生。这厮也无愧于女人杀手名号,就一个简单不过的三步上篮,个个女生都激发出被杀的亢奋,尖叫声绕梁三日不绝。
可是阮浩民到现在都想不通,为什么这样的家伙会对男人感性趣?
排球场和篮球场挨在一块儿,看这阵势排球社的活动是没指望了,连场地都让里外三重围观的女生霸占了去。排球社的社员正蹲在角落里开会,社长成凯见阮浩民来了,招了个手。
阮浩民小跑过去,蹲下去之前回头看看,艾扬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高出地面半米的舞台边上,挽着双手静静地看球赛,眼中没有冷意,也没有柔情,无动于衷的样子,可从阮浩民的角度去解读,读出了一丝孤寂。
这家伙知道今天有篮球比赛吧,不然真吃饱撑着跟他来体育馆运动消化不成?阮浩民心里滑过一丝恻隐,竟有些同情艾扬。屈尊降贵混在一群花痴里看那人打篮球,说白了,余情未了,又不坦白出来,折腾谁呢?
“阮浩民,看哪儿呢?”排球社长成凯呵斥。阮浩民急忙装作认真听讲。
社长老大是个急脾气,耐性着性子给这群新鲜出炉的新社员强调三大注意八大纪律,可是那一阵阵尖叫声刺激了这位入学两年也找不到女朋友的汉子痛苦的心事——其实不怪人家姑娘,他那张脸,怎么说,充满了视觉冲击力,用某个拒绝过他的女孩的话就是“一看到他就像一块板砖拍到脸上一样”。
“妈的,还让不让人开会了?”成凯同学终于爆发,顾不上场合,抡着扣排球扣出来的二头肌冲破人群。正巧这时候球赛中场休息,篮球队集体退回场边,成凯同学怒火冲冲地率领着一群力图阻止他的社员上前,完全成了找架的。
艾扬闲闲倚在一边看热闹。本来就是吃饱撑着来散步,赶上岳朗人又在炫耀那点破球技,百无聊赖也就靠到一边看起来。正看得无趣,阮浩民那边不知怎的拉帮结派来找茬。眉头一挑,嘴角挂了一抹兴味的笑,翘首看戏。
成凯同学一脸怒容,明摆着迁怒,可迁怒怎么着,总归出师有名,谁让篮球队太拉风了碍着人家打排球是不争的事实。篮球队这边有些纠结,岳朗人有意退下火线,可其队友不是吃素的,那么多女同学期许的目光下,怎么也不能输人输阵。两队人马就这么面对面地,在无数女同学的强烈围观中吵起来。
吵吵嚷嚷很快变成了推推攘攘,理论上的中心人物岳朗人打着退居二线的主意,一不小心看到阮浩民正混在敌阵中,新仇旧恨立马涌到嗓子眼。
一场群P势在必行。
高潮来得如此突然。
话说成凯老大一个话不投机的右勾拳过去,那边一个侧闪外加一手肘子撞在他顺势倾过来的胸侧,一个崭新的肺积水诞生。
两帮人马立刻冲成一团,在无数女生惊慌失措的尖叫伴奏下进行了一场让人热血澎湃的群P。
艾扬眉尾越挑越高,嘴角弧度越扬越灿烂。真赶上好戏了。看到岳朗人在混战中成为集中攻击目标,心中一阵阵凉快……看到阮耗子在乱阵中抱头鼠窜,又生一股不同于幸灾乐祸的滑稽喜感,乐得嘴巴都歪了。
这场无差别群P中,岳朗人凭借那张嘲讽之极的脸吸引了绝大部分的仇恨,但不包括阮浩民的。和平主义者阮浩民毫不辜负艾老爷恩赐的耗子尊号,于千军万马中急流勇退,猫着身子在一堆乱蹬的腿中左闪右突有惊无险撤退到了大后方。
说是慢那时快,岳朗人特别好使的眼神偏生看到了阮耗子的鼠辈行径。
阮浩民正差几步就可逃出生天,心神正要放松,一张厚掌重重拍在他肩膀。回头一看,岳朗人发起狠来的面孔不比抓狂的艾扬好看多少,青筋暴突的拳头猛然放大在眼前。
完全是生物本能的反应速度,阮浩民就在那电光火石的霎那略偏了头,本来瞅准了他鼻梁来的拳头险险从眉角擦过去,饶是这样,被擦过的地方还是火辣辣地痛,似是破了皮。岳朗人一招得利,再揪起阮耗子衣领,一个目标精确的直拳眼看就让阮浩民直接整容去。
“狼人!放开耗子!!!!”
一声惊天地泣鬼神的厉喝,仿佛穿透黑暗夜空的雷电,脆生生激灵灵地在满场吵嘈中冲刺出来,好像导演一声“卡——”,把现场一切动作都喝止。
岳朗人一愕,继而神色一恸,望向声源的眼神充满悲愤,而铁钳之下的阮浩民早已泪流满面——
从这一刻起,他“耗子”大名可以传遍大学城,流芳百世了……
艾扬发声太急,一时岔了气,咳喘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来。跳下舞台三步两步来到岳朗人面前,把他还揪紧耗子衣领的手给掰了下来。
岳朗人气愤一撒手,借势把阮浩民推了倒退好几步。
为了这无胆鼠类,你竟一而再跟我作对!
我就爱,我乐意,你管不着!
艾扬毫不客气瞪回去。
岳朗人愤愤转身,来个眼不见不心烦。
阮浩民这厢可没完,冲到艾扬跟前得了便宜还卖乖,“姓艾的!老子没名字你叫吗?!”羞愤之下口气极其恶劣。
艾扬气不打一处来。好心救你小命,不感恩戴德还敢冲他嚷嚷!倒是他狗拿耗子自作多情了!嘴角一撇,“我倒忘了,毁容对你根本没有意义。”阮浩民立马龇牙裂齿起来,艾扬嫌恶心一起,伸手一推,“别拿那张脸冲着我——”
意外比任何人想像的要来得突然,也来得……囧囧有神……
艾扬就那么轻而易举的一推,阮耗子竟也跟着轻而易举地倒了——倾倒的那瞬间宛如慢镜头播放,在那真空的一秒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阮浩民张牙舞爪地在空中乱抓——抓到了一米开外的岳朗人——的裤子——
红色的篮球短裤被毫无悬念地扒下来了,一直落到岳朗人脚边,球裤中有两条毛腿以及一条白色平角内裤——
一切仿佛就此静止,所有的声音都被看不见的黑洞吞了进去,所有人前所未有一致地看着同一个人同一个部位同一个器官——男生、女生、正好赶到的老师……
在一堆面部成抽搐状的男女同学老师们或同情或大囧或害羞或愕然的目光下,岳朗人淡定地弯下身来,淡定地挽起裤子抽上来,淡定地在人群自动让开的道路中走了出去,最后……淡定地回头看了阮浩民一眼。
阮浩民躺倒在地上,再一次泪流满面。
艾扬,你个妖孽,绝对的妖孽,遇上你我真是栽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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