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静静听唐斌把话讲完,拂手示意他坐下,望着两旁的众将。看着一个个期待的眼神:这才刚回来就又坐不住了。
“大郎,京东那两批人如何了?”
“按哥哥的吩咐,汉口县修建了讲武堂,都安顿在那里,廉访使那里周直带着他们去南边了。”
因为汉城府的驻军都在京县,所以王伦要求把对中低级军官级的讲武堂设在了汉口,针对的是基本战术执行与临场应变,汉城府的讲武堂对应的是高级军官,注重的是战略思想。
“讲授的如何?你可知晓?”
“我也问过手下人,薛天兴,寇见喜等人倒是尽职尽责,张登榜,王金标为首几人却是需要再观察。”史进答道。
王伦品味着这番话,幺蛾子没出,但是有苗头了,“好,盯紧这几个人。另外,薛天兴,温钦这俩人是早先徐老节度想要的人,良臣选出五十名亲卫交给这两人做班底,准备妥当一并派到蓬莱郡。”
“哥哥,只升这俩人么?”韩世忠起身道。
“这批人中有几个好手,不用太可惜,但还要磨磨他们的性子,大郎你私下里见一下寇见喜,让他镇一下那几个不晓事的。”
“领命。”
“田虎那边什么情况?”
“回哥哥,倭人内部出现分歧,又打又拉,田虎自觉人少,还在坐山观斗,前些日子又派人来求援。”
“不错,有机会的话给他带个信,让他继续保持,至于援助嘛,交给祖士远去办。”王伦一笑,现在事务颇多,田虎能拖这帮倭人越久越好。
“对了,哥哥,弓奇那里掏来多少财物?”庞万春不经意得问道。
“让蒋参军说一下吧。”王伦笑道。
“金银器物合计七百四十三万三千六百三十二贯整”蒋敬干脆得答道。
“这么多!”在座的众将都喜上眉梢。
“也没多少,咱们都护府每日花费巨大,这些金银不如粮食牛羊实在。”王伦止住欢喜的众人,“不实用的器物都熔炼了,铸作金银锭,购买粮食船只。”
“哥哥说的不错,这伙房每天的肉食消耗极大,幸好鱼获能供上。”唐斌道。
“这鸡鸭鹅想长的快,就要喂些粮食,猪羊也需要喂些粮食,马匹也要吃粮,所以关键还是把粮食产量搞上去,汉城府当前的最重要的事就是粮,各部都帮衬着萧都护早些安置好百姓,别耽误了种冬麦。”
众将纷纷表态,休整两日就去支援萧都护。
“另外,咱们预备兵还有多少?”
终于提到重点了,韩世忠回来几员主将就知道要扩军的消息了,但还不知道怎么扩。
“回禀哥哥,从京东撤走时的情况,梁山本部预备队骑兵一万四千人,步兵三万一千人,水兵七千八百人,马匹一万六千匹,可用战马四千三百匹。汉城府预备队骑兵四万四千人,步兵六万三千人,水兵二万五千人,马匹三万三千余匹,可用战马一万四千七百匹。济州岛可用马匹一万余,战马三千二百匹。哥哥带回来六千马匹,可用战马五千一百多匹。”
王伦合计了一下:“预备队人员充沛,可以适当扩充下野战军的,考虑到以后战事不只有野战,攻城战,需要的编制也要多些,这样骑兵野战军各增补二千人,步兵补一千骑兵,二千步兵,水兵嘛,各补一千五百。各军辎重兵相应增加五百人”
众人听了王伦说完,都高兴万分,尤其是徐宁,自己的精锐四营损失大半,这下加上王伦分来的亲卫,又能不损失战斗力补充满编了。
“不过,这马匹还是吃紧的很啊。”唐斌见众人高兴,提出自己的忧虑。
“守备军那里我也知道,都是三人用一马,数量看着不少,平时训练还行,战时只能配到辎重营。”花荣也道。
“此次北征除了损失的,带回来不到六千匹马,咱们这再扩了军,马匹都不够训练了。”
“奈何马又不是鸡鸭,马场有数量不小的小马,却要有年头长膘啊!”
“如此,骑兵先到位,最近也不会有仗打,训练为主,马匹的事只能等消息了。卢员外,你还有什么要求么?”
卢俊义被撤职后,现在只是一个指挥使,实际的主将是韩滔,彭圯奈何两人都受伤了,虽不是大伤,卢俊义又怎么好意思让他们操持这些事务,尤其是王伦一部分亲卫也分到了卢俊义手下以保证重建,缺额也都补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哥哥如此信赖与我,必当竭尽所能,以死报之。”
“不可如此!”王伦赶忙下台扶起卢俊义,“胜败乃兵家常事,以后需得谨慎,这里坐着的都是自家兄弟,要多沟通!韩,彭俩位将军此时不能助你,如此,由黄魁,李飞豹助你重建。”
卢俊义刚要感谢,王伦又补充道:“此二人我日后还有他用,只是相帮到韩,彭俩位复原,你可不要捂着不还我呦!”
“没想到哥哥这般小气!”卢俊义被王伦这话说呆了,苦笑道。
众人闻言也是笑声一片……
……
千里之外的开封
有一人眉头紧锁,来回踱步:“王庆到京了?去把他叫来。”
“枢相大人这是……”董耘不安道。这王庆也真是会来事儿,登州搂了一耙子,除了岳父大人,岳父大人身边的红人也有厚礼送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有事了该帮人消灾了。
“无妨,传他来,有事商议。”童贯摆摆手。
董耘一看,下去安排,不一会儿,王庆来了。
“泰山大人在上受小婿一拜。”王庆恭恭敬敬作了个大礼,也不起身。
童贯就那么看着他,一言不发。
“孩儿知错,请泰山大人照拂。”王庆心下一琢磨,肯定犯事了,立马跪倒哭拜。
“你知道何罪?”童贯单手搭着扶手,斜倚在太师椅里。
“我……”
“枢相,王庆他不知朝廷的之事,想必是着了某人的道儿了。这邕州绝不是他能想出来的。”董耘帮白道。
“孩儿也是受人蛊惑,孩儿知错了,再不提此事。”王庆听出点门道了,赶紧就坡下驴。
“人是要杀,可错,已犯下了。”
“啊?那人有这般本事把泰山大人也牵连了?”王庆大惊失色,他从没想到,自己一点小小的心思会造成这种后果。
“起来吧。”童贯缓缓道,“明个儿就要面圣了,机灵点,一定要推干净,实在推不开就下去呆些时日。”
“恕孩儿愚钝,请泰山大人明示。”
“与他说知。”童贯瞟了一眼旁边的董耘。
……
翌日,徽宗皇帝面见群臣,文臣武将封赏完毕,独留了一个王庆,朝臣们都早有耳闻,都耐心等接下来的好戏。
“王卿,京东之战劳苦功高啊。”赵佶看着下立之人慢条斯理道。
“承圣上福泽,不敢言苦,尺寸之功全赖童枢相提携。”
“有功自是要赏的,要朕给你个什么官职呢?”
王庆一听此言吓得说不出话来,这话说的平平淡淡,门道儿可深了!自己这些功劳算什么?皇帝亲自问你该给什么官职,这不是挖坑给自己跳么?看来泰山大人所说的事情非同小可,可要小心应对。王庆稳了稳心神:“圣上英明,臣才智平平,幸得圣上垂青,不敢妄言功劳。”
“哈哈,好啊,好啊!”赵佶捻着须髯半晌没说话。赵佶本来是相当欢喜这个王庆的,有意提拔他,奈何不光蔡京,
太尉段常也有人安插在前线,王庆想去邕州的事儿是坐实了,本来不算什么大事,一州知州也给的,长江南岸,大片州府可给。但是邕州是什么地方他赵佶能不知道么?到那去的都是犯了事的带罪之人!他王庆想去那干什么?天高皇帝远在那逍遥快活?
大殿之上落针可闻,蔡京熬不住了,上前一步道:“圣上,王知州此事定是受了他人蛊惑,令他交待首犯即可。”蔡京这几句话不可谓不刁,坐实了王庆有触底线的事儿,看样子像是在给王庆求情,实际上呢?想压制童贯,先借他女婿泼点脏水,但是看着赵佶还是有点喜欢这个王庆,那也不怕,先治罪个他手下之人,让他明白这朝堂上是谁说了算。
“就按蔡卿说的办吧,交待清楚,你就留在朕身边吧,做个禁军统领。”
赵佶最后把这事拍了板,蔡京也不再言语。王庆听着赶忙磕头谢恩。
散朝之后,群臣退出,王庆满以为此事烟消云散了,却有人过来给王庆传话,王庆赶忙尾随泰山大人而去。
来到了童贯府上,童贯却去休息了,迎接他的是董耘。见了王庆询问了一些今日朝堂之事:“如此,王兄须找一个替死鬼了。”
“啊?”王庆正品着茶,闻着此言大惊失色,“董兄何出此言?”
“蔡相的话不是很明白么?你是受人蛊惑罪不至死,但是蛊惑之人,恐怕……”
“这,这,这可如何是好?”王庆一时间失了神,他这辈子可从没让别人当替死鬼。
“舍车保帅之策,要不是圣上爱惜于你,枢相大人都不好保你!”
“那这代罪之人非死不可么?”
“不除此贼何以明志?”
王庆沉默了,自己手下人跟着自己招安。哪个也舍不得啊,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玩了这么一手,都怪王伦!要不拿王伦这事谋个功劳?不行,不行,故意迟延!罪加一等!哎呀呀,这可如何是好!
董耘看王庆愁容满面,忍不住开口道:“王兄,有钱能使鬼推磨……”
“哦?”王庆抬起头望着董耘。
翌日,王庆手下谋士左谋被押往大理寺,交待了蛊惑王庆之事,随后判决秋后处决。
一行三人穿梭在大理寺监狱晦暗的走道上,来到了关押左谋的牢房。
“左兄,你且忍耐几月,我自会助你脱灾,是我王庆连累你了。”说罢王庆掩面而泣。
“相公不必自责,这是我等的本分,想来相公的金银起了作用,左某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这牢狱之中我都已上下打点,隔三差五我会让滕家兄弟来给你送饭改善下伙食,你且忍耐则个,我……”
……
一伙人在里面呆了小半个时辰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