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5章黑色圣诞
吴超一怔，心里忐忑着。这临危之时，雷乐伸手抚了把他怀里的小黑猫，九妹扶着阮玲站在楼上挥着手。
一众兄弟穿戴齐整的等候在院子里，黑鬼臂腕上搪着大衣，雷乐走近穿起，抬头看着楼上的两位佳人，戴上了礼帽，压低了帽檐。潇洒的转身，衣摆拂动，步履款款地朝着众人身边穿过……
开着军车，黑鬼不时看着后视镜中的公馆。雷乐目光锐利的一扫，是九妹的身影站在院子外，为稳军心，他假装不知的看着前方的路。
车子快到华商银行时，路过转弯的小路刚一露头，雷乐便令黑鬼急刹车，隐蔽在两座小楼房之间。下车走去后厢，敲了两下挡板，一众兄弟纷纷探头向外。
“下来几个兄弟跟我走过去，剩下的人留在车里。待会儿车子的后厢会和银行门前的那辆运输车的后厢合拢，到时你们几个就冲上去无声战斗，解决了他们马上搬东西，听清楚了吗？”
车里的几个兄弟点了点头。雷乐冲着后视镜摆了摆手，黑鬼会意的将车子向前移动，慢慢倒车合拢着停留在银行门前的运输车后厢。车下的兄弟悄声跑过去，打开车门，拽出司机当空就是抹颈一刀。还在搬运箱子的日军停手正要举枪，那班待在后车厢的兄弟举枪“砰砰”几枪干掉负责搬运的士兵，换上了皇军的衣服，把尸首抬上车用帆布盖好。
雷乐走进华商银行，还没来得及抬进库存的一箱箱黄金摆在了门口。黑鬼下车在后车厢的位置指挥着搬运，一个从小巷子后走来的士兵，见他鬼鬼祟祟的张望着四周，立时警惕了起来，举枪问道：“どのような部分だ！（哪个部分的！）”
黑鬼听见日军的质问，慢慢转身。
“太君、こんにちは。（太君，你好。）”黑鬼的四十五度的鞠躬，让一边帮手抬箱子的兄弟有机会放暗枪。雷乐站在门口，未免被敌人察觉先下手为强，一枪打中那士兵的右侧太阳穴，毫无活口的致人于死命。
看着眼前倒下的日军，众人的视线投向银行门前。
“没时间了，大家动作快点。”
众人齐心，没过半晌地工夫，运输车的后车厢里空空如也。黑鬼瞅着躺在装金的木箱旁躺着的几具日军尸体，使了个眼色叫人抬去运输车的后厢安放。
沿街巡逻的日军小分队走至距离华商银行不远的地方停住脚步，旗语兵用旗语向黑鬼问话，可忙着清理尸首的兄弟们谁也不在意，以至引来这个小分队上前盘查。
雷乐和一个兄弟抬着大木箱向车上运，另一兄弟在银行的钱柜里洗劫着现钞和银元，大包小包的装了几个麻袋之多。
“干什么？搬家啊。”雷乐乐道。
“反正是打劫，不如多拿点。”
“贪心鬼。帮忙拿汽油浇在台阶上，等下做出失火的样子。”雷乐正搬下油桶，那队日军小分队凑上前。
众目睽睽之下，日军们看着黑鬼等人手里搬着的尸体，正举枪，雷乐眼神一扫，身边的兄弟们纷纷拔出匕首近身刺杀。夺了一士兵手里的冲锋枪，站在车旁向伫立在车头前未走过来的日军士兵开枪。横扫了一片，不留活口的打完整梭子子弹。
雷乐站在银行门口点了一支烟，使了个上车的眼色，兄弟们纷纷撤离。回头一瞥，随手把还在燃烧的香烟掉到地上。洒满了汽油的台阶，蹭的下窜出一条火蛇，引燃了银行内外。上了车，黑鬼未免留下什么未及想到的蛛丝马迹，从兜里掏出一颗手榴弹丢到那辆运输车的后厢，“轰！”的一声爆炸，一团火焰窜天而上……
血洗华商银行的事件，在黎明之后成为虎门民间的热议话题，各大报章上纷纷宣扬事件的种种猜测。
看着报纸，吃着早点。雷乐同九妹嬉笑言谈在餐桌上，全然不把昨晚打劫银行的事当个新闻事件来看。黑鬼带人忙了一晚，将打劫来的现钞装箱带回，一箱箱钞票摆在桌上。
九妹瞧了眼。
“这些钱暂时先放在地下室，等过了这阵子风声之后，我们去香港的时候带上。”
“剩下的那些被我们埋在郊外的海滩上，要是哪天南下香港，我想走水路能比陆路安全点。”黑鬼叫人收起钱箱，说着畅想。
“做的好，待会叫大家吃点东西然后再去休息，身体第一。”雷乐起身，拍了把黑鬼的手臂说道。
“知道，乐哥。”雷乐还没走远，黑鬼突然想起在一个日军士兵身上发现的东西，叫住他：“乐哥，差点忘了，我们在海边埋东西的时候，发现一个日本兵哭得好伤心，嘴里还在唱歌。兄弟们埋箱子的时候，顺便把他也埋了。这个本子是他的遗物，上面好像写了些东西。”
雷乐接过本子，点了点头。九妹走去厨房弄吃的，黑鬼下到地下室安排着大家。
“12月6日。冬月的天气有些微凉，纵队南下，香港的局势每况愈下。听闻今天英国殖民地香港港督杨慕琦晚间前往九龙半岛酒店出席慈善舞会，这只白皮猪，还真是能装。香港表面上一片歌舞升平，但火药的味道却早已蔓延到大街小巷。长官说，只要拿下了香港，我们纵队都会被天皇嘉奖为一等荣誉士兵，这可是无上荣耀，我一定要勇敢杀敌，以报天皇，天皇万岁！……
（第一页）
12月7日，祖国不宣而战，突袭美国太平洋珍珠港的海军基地，太平洋战争遂一触即发。听闻事件发生当日，英国殖民地香港港督杨慕琦开始颁布动员令，并宣布香港进入紧急状态。可惜他的动作太慢了！
12月8日，天佑皇军。酒井将军的部队首次进攻香港，就在上午8时30分许，我们的战机轰炸了启德机场，听说英军在香港仅有的五架空军飞机被炸毁。真是出其不意！此后48小时内，英军驻香港部队虽奋力防守，无奈寡不敌众，驻港英军兵败如山倒，新界防线全数崩溃。皇军万岁！万岁！……
（第二页）
12月12日，九龙半岛已经完全陷落，皇军在12月13日派员到香港岛，以大炮和空袭为威胁，想要迫使英方投降，结果被英国殖民地香港港督杨慕琦当面拒绝。这个可恶的家伙，为什么不知好歹！真的希望哥哥在前沿能立功，这样我们就可以早点回去日本，拜祭母亲。……”
坐在沙发上，雷乐的眼眶不自觉的眨了眨。不是因为同情在战争中死去的同胞，而是站在一个孝子的角度去看待这场战争。战争本身是件残酷的事，双方都会死去最亲的人，最终获胜的一方将会殖民战败的一方国民，使其生不如死的活着。合上手里的小本子，惆怅地点了支烟。
九妹安排好了饭菜，端来一杯现冲的咖啡杯摆在茶几上。雷乐正要伸手去拿，她用勺子舀了勺白糖放到杯里，搅了搅。
“在看什么？”雷乐把手里的小本子递给九妹。
“我想听听收音机。”
“好，我去帮你挑台。”九妹起身去柜子上拧开开关，波段着频率。电台里播放的消息大多是日军如何如何神勇，捣破了多少个游击队的地下交通站，又抓获了多少个反对大日本帝国的爱国人士。不时还插播一曲日本风的歌曲，唱得人心里难受的很。
“关掉。”
九妹看着他，有些不解的正要关掉。北野一郎带着大队人马包围了公馆，正吃饭的黑鬼及一众兄弟纷纷起身站到客厅。大门“咣”的一声被撞开，两个日军抬着一个用帆布包裹的人到客厅的沙发上，打开帆布，血淋漓的面孔映在雷乐的眼里。
北野善拿着文件夹率先走雷乐面前，挥手身后的日军举枪。北野一郎在屋子里四下看了看，随手在餐桌上拿了片油炸的馒头片看了看又放到盘子里。
“才吃早饭啊？”
“岳父大人这是唱的哪出啊，还有叔叔为何表情这么严肃。”雷乐端起茶几上的咖啡，抿了口。九妹把手放在背后，那曲日语歌大声播放。思乡心切的日军，大多意志不坚的举着枪做做样子，黑鬼则和身旁的兄弟们伺机而动。
“这个人，你认识吗？”北野一郎用手中的佐官刀鞘点着那死人的下颚。
“不认识。岳父抬他来，是想让我认尸的吗，还是他是我的人，而我不知道？”雷乐放下杯子，起身上前仔细的辨认着。
“昨晚华商银行被洗劫，这个人就穿着跟他们一样的衣服，很难不让我们把他当做是你的人。”
雷乐看了眼那死去的生面孔，确定下才忽然想起，这个死人是日本宪兵队的小队长，负责押运的现场指挥官。为了方便行事，一个兄弟杀了他，换了他的衣服做事，顺手把自己的给他披上，走的时候忘了拿走，这才埋下伏笔。
冷笑了下，雷乐扯开那人的衣襟。
“岳父，这是你们第二次不信我。这个人不是我的人，至于他为什么穿着我的人的衣服作奸犯科，这笔账我不会认。另外，你们的人也太大意了，找了个内奸做事，难怪被人打劫。看看他胸口上的纹身，似乎是你们皇军运输队特有的纹饰吧！”
众人的目光齐聚在那死尸的胸口上，北野善哑口无言的站到一边。北野一郎仔细回忆下，这才想起这个纹饰代表着什么，糊涂的拍着脑门，严肃道：“收起这具尸首，立刻离开这里！”
“是，大佐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