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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月夜邂逅(1 / 1)

()我没有想过会在大学见到他,狼子。

用前男友来形容狼子我不知道是否合适。在十五十六岁那多梦的季节里,狼子常常闯进我的梦中。初三那年,狼子霸道地捉住我的手,我没有挣脱。那时候,傻乎乎的我们似乎要恋爱了。当时的我们真的很单纯很天真,只为了能够捉住对方的手就偷偷地乐了一个晚上。我们之间没有过于亲密的举动,最“出格”的事情也就是牵手,而且次数也不多。狼子有个习惯,他喜欢用手轻轻地敲我的脑袋,跟他相处久了居然把这习惯偷过来了。很多时候我们会同时敲对方的脑袋,不过,他是轻轻地敲,我是狠狠地敲。嘻嘻,见到他龇着牙的狼狈相,我就一脸的快活。我的灵魂中有一低劣的品性——喜欢捉弄人,因此狼子受了不少的苦头。

可惜这段感情没有维持多久。中考之后,我便跟随父母到另一个城市生活,而狼子留在原来的城市念高中。临走的时候,狼子送给我一些小礼物和一张卡片,卡片上面写着一段话:

终于|你选择独自一人走向远方|请记住我的思念常在你身旁|多年以后若有缘重聚|我会忍不住再一次|在你的眼睛中寻找圣灵与闪光|只是|它们的闪亮为你为我|还是|为了我们

临别的前一天晚上,狼子陪着我坐在公园的秋千上流泪。我们约定,再重聚时如果我们都没有喜欢的人,那么我就当狼子的女朋友。刚刚离开狼子的那段日子里,我狠狠地难过了一把。高中开学之后,我认识了新的朋友,体验新校园生活的许多新鲜事,难过的心情渐渐平复了下来。高一的时候我还和狼子通信,随着学习任务逐渐繁重我们之间的联系就渐渐少了。后来再也没有联系,对狼子的感情也渐渐变淡。狼子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了我的世界。

缘分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刚上大一不久,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我见到前面有一位男生的动作非常熟悉,看清楚原来是狼子,他正在用他的绝招虐待坐在他旁边的一位手舞足蹈口沫横飞的男生,那可怜兮兮的男孩龇着牙,一脸痛苦相,就像当初狼子受我虐待那般狼狈不堪。此时,狼子正和身边的一位女生谈笑风生,举手投足尽显两人亲密无间的痕迹。狼子找到女朋友了吧。虽然我从来没有为了我和狼子的约定约束过自己,甚至一度认为这个约定不可能会实现,而且就算现在见到狼子也没有特别的感觉,但此刻,见到这个约定被打破,我还是感到一丝莫名的失落。或者我是一个浪漫主义者吧,不愿见到自以为美丽浪漫的东西破灭。

晚上我一个人到天台散心。月光很美,天台上似乎铺着淡淡霜迹,周围很安静。天台真是一个调节心情的好地方。我坐在地上,望着皎洁的明月出神,我的内心充盈着宁静。我低念了一句,“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心情舒畅了一点。而这时候恼人的事情发生了,对面男生宿舍的天台上居然有人在唱歌,而且还用美声来唱!!

高中的时候我参加过年级的合唱团,学美声唱法。教我们的老师要求很严格,而我老是唱不好,所以我常被老师批评。后来我不堪忍受退出了合唱团,从此憎恨美声。难得我心情刚恢复舒畅,忽然有人用可恶的美声来刺激我的郁闷神经,这无疑是往火堆里扔炸药包,你说我能忍受吗?

我走到栏杆上,对着那边的混蛋大嚷一句“别唱啦,吵死了!!”没反应?那家伙是不是聋了?我又喊了一句,他回过头来了,往我这个方向望了一眼。分明听到嘛。然后,他把头转了回去,继续唱。这么拽?我懒得再出声了,见到旁边有一只被遗弃的破鞋子,一手抓起来,口中念念有词:“好好领略一下女子实心球一百分的滋味吧!!”

等等,他正在唱的歌是,莎莉花园?对,确实是莎莉花园。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会唱我最喜欢的歌,而且还唱得不错。好,看在我最喜欢的歌的份上,等他唱完再砸。这小子可能听到我心里说的话,那首莎莉花园他一连唱了四五次,当我醒悟过来想要砸他的时候,已经没有那种咬牙切齿的痛恨感了。隐隐的我觉得他的歌声有点悲伤和难过。或者,他和我一样,心情不好上天台发泄吧,此刻我忽然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鞋子实在砸不下去了,把鞋子一丢,双手支起脑袋,静静地听他唱歌。他唱歌真的很好听,有时候也会唱美声,不过他唱的美声很柔和飘逸,就像歌声在云外自由自在地漫步一样,毫不夸张地说,他的歌声把我的心俘虏了。以前,我参加合唱团不也是想获得这样的歌唱水平么?或者我对美声的痛恨不过是源于心底的不甘与自卑吧。那天晚上,他唱了一个多小时,我就趴在栏杆上听了一个多小时。他走下天台之后,我仍然意犹未尽在天台上发了一会呆。尝试着像他那样唱莎莉花园,结果感觉侮辱着自己最喜欢的歌,我果然不是唱歌的料,苦笑。望向对面的天台,明天,他还会上来吗?

他并不是每天都上天台唱歌,而我几乎每天都在天台等他。慢慢地我发现了一个规律,如果晚上月色明亮或者刚下完雨他几乎一定上天台,几乎每一次唱歌他都会唱莎莉花园。有时候我趴着栏杆上静静地望着他,有时候坐在地上望着天空出神。听他唱歌真的是一种享受,我也很容易被他歌声中的情绪感染,或淡淡地悲伤,或淡淡地喜悦。慢慢地我发现,我常常不自觉地想起天台上的他和他的声音。我觉得我可能喜欢上他了,虽然我对他一无所知。他本人并不知道,他已经无意中闯进我的世界,影响着我心情的晴雨。

我们的宿舍楼比对面男生宿舍楼多了一层,所以我总是以俯视的角度望着他。一个愿望在我心里变得越来越强烈,我想认识他,跟他做朋友。我从云玲那里拿来她专门用来偷窥男生的望远镜,我要好好瞧瞧的模样。原来,他的样子挺不错的,乌黑的剑眉,眼睛大大的很有神采。我一边看一边偷笑。嗯,怎么觉得他的样子有点眼熟呢?难道我之前见过他?想了好久,我才醒悟过来,他就是被狼子虐待的那个可怜的男孩子!!狼子认识他的话就好办了。

窜到狼子面前,“嗨,帅哥。”狼子两眼发光,似乎有点流口水状,用如此猥琐的模样丑化这美丽的世界,简直人神共愤!!一记绝招!!狼子摸着打疼的脑袋,露出惊奇的神色。“你是?”“好好看清楚,我是谁!”狼子眼中的迷惘立刻变成惊喜的亮光。“哦,原来是你,晴枫丫头!没见几年漂亮了这么多,我差点认不出来了。怎么你会在这里出现?”“嘻嘻,就只有你可以在这里出现么?”“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找到这里来啦?你是专程来找我的么?”“别臭美,我也是这学校的学生。我来找你是有事情叫你帮忙的。”“看来我们挺有缘的啊,走,今天我请客。”

风卷残云一番之后,狼子一脸后悔的表情。“喂,别做出这么扫兴的表情好不好?”狼子强颜欢笑,“丫头,找我商量啥事情呢?是不是,嘻嘻……”狠狠白了他一眼,然后吞吞吐吐地把事情告诉了狼子。狼子一脸惊诧,半晌才冒出一句不太算人说的话“丫头,你的品味也太另类了吧。没想到你居然会喜欢那个小子,今儿总算是见识了什么叫做自取其辱了。”“喂,我是认真的啊,你帮我穿针引线好不好。”狼子收起笑容,想了想之后说,“那小子可以算得上是我的新死党了,他人有点奇怪,喜欢捉弄人和被人捉弄,要想他对你有好感的话,你得先把他好好捉弄一番,最好把他弄得狼狈不堪。只有这样他才会把你当作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否则他就会对你不理不睬。如果你捉弄人的本领比他高,他就会非常崇拜你,到时候,你还怕不把他俘虏么?”“啊?他人怎么这么奇怪啊?”“所以我才说你品味另类嘛,丫头,回去考虑一下吧,要是选择放弃的话,嘻嘻,不妨考虑一下在下……”又是恶心的嘴脸。“不用考虑了,不一定要当他的女朋友嘛,就当是认识一个朋友咯。总之,你帮我安排吧。”

于是,按照狼子的计划,我们两个班进行了联谊,那个墨水蛋糕的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在狼子的煽风点火之下,我们两群人终于结下梁子。接下来在和狼子的里应外合之下,与他们交战总是百战不殆。狼子自作主张地把我们称之为灰狼党,他们那边唤作兔子党。那个男孩子,宫城月成为了兔子党的首领,而我就是灰狼党的首领。跟兔子党交手以来,我发现狼子所言非虚,宫城月真的是一个奇怪的人,有时候傻得可爱,有时候傻得让人无奈,我觉得他就像憨豆先生一样,是一个白痴中的天才。狼子向我通风报信的时候,我常常不禁惊叹“这是哪门子作战计划?是人类想出来的东西吗?”但马虎不得,我得战略上藐视,战术上重视,按照狼子的说法,不能让他有丝毫取胜的机会。

两党对战以后,宫城月很少再到天台上唱歌,望着对面空荡荡的天台,倾听只有轻轻风声的宁静,一份失落在心中扩散蔓延。我不过是想跟他做朋友而已,但现在我们却成为了敌人,感觉他好像对我恨之入骨,是我感觉错了,还是狼子的计划出了差错?终于有一天,宫城月向我们投降,我问狼子该怎么办,狼子一脸无奈,“最好还是停战吧,再这样下去,恐怕他得进精神病院了。”“那我现在可以跟他做朋友了吗?”“最好先不要,现在一提起你他就做噩梦,你去跟他做朋友的话,只会吓死他。”“你不是说,只要把他捉弄得狼狈不堪,他就会跟我做朋友么?”狼子抓着后脑勺,一脸无辜地说,“可能,我们玩过火了,嘻嘻……”“狼子!!!”“救命啊!!!”……

停战之后,我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按照狼子的说法,在宫城月心目中我的形象不过是一个凶狠狡诈的女魔头,他甚至愿意从来没有见过我。得知这一事实之后我异常难过。那天晚上,我迟迟没有入睡,我听见云玲也在辗转反侧。“晴枫,我们继续捉弄兔子党好吗?”“算了,云玲,我不想再做那些无聊的事情了。”“你不觉得你太过分了么,当初我们不愿意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死活不肯非得叫我们帮忙不可。现在我们有一点想法了,你又自作主张地停战,你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吗?”明知道云玲讲得没错,但那时候我心情很烦躁,冲口而出对她大声叫喊“怎么,不服气啊,想打架?!!”云玲没有回话,气鼓鼓地不再理我。刚才对面男生宿舍的天台似乎传来声音“可恶的灰狼党”,是我听错了吧,毕竟现在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谁还会跑到天台上去呢。看来两党对战的事情把我弄得神经兮兮的了,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听取狼子的所谓高明计划,以致现在自己狼狈如斯。我甚至觉得狼子这个计划是专门捉弄我,而不是宫城月。

第二天我主动向云玲道歉,跟云玲的谈话中得知,原来那次联谊之后云玲喜欢上了狼子,现在两党停战云玲就再也没有机会跟狼子一起“玩”了,所以,她觉得很郁闷。得知这一真相之后,我叫云玲写了一封情书,我把它亲自交到了狼子手上。云玲满心欢喜,还请我吃了一顿麦当劳,我们之间的矛盾烟消云散了。只是,狼子看了云玲的情书之后一直没有回应。每次问他他只是笑一笑,不再说话。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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