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徽二年(651年)正月,如平地一声惊雷,发生了件举朝震惊的大事儿,正是这场惊天巨变,拉开突厥大乱之序幕。
西突厥贻公主联姻东突厥五王子殿下,于驿馆暂歇。晚间带着丫鬟护卫,一行人乔装打扮,兴致极高游览单于都护府盛景——十二桥夜月。
不巧却被正在花船上玩乐,喝得醉眼迷蒙小侯爷一眼瞧上。这位性子风流,于京都横行无忌的霸王,乍见了美人儿,高声调笑句“小娘皮”。借着一众同样醉酒,素来德行不端的世家公子哥儿起哄,竟是将公主疾言厉色的呵止置若罔闻。
不但下狠手打杀了公主随侍,更将贻公主抢回画舫,趁着酒疯,几人轮着糟蹋了这位名正言顺,不日即将嫁入东突厥五王子府的娇客。
夜半酒醒,惊惶之下只顾着毁尸灭迹,竟是灭绝人性,将去了半条命的西突厥明珠生生溺毙沧浪江中。
如此惊天大事,且又婚期临近,哪里能够轻易隐瞒得住!
事发后东突厥五王子恼羞成怒,不顾王命,私自率兵硬闯侯府,不仅拿了小侯爷,关了这厮入水牢,更一把火烧了侯府正院。
单只应付西突厥可汗问罪,已是叫东突厥可汗头痛欲裂。偏偏火场之中还有一人没能逃脱——此人正是小侯爷明媒正娶,自大唐亲迎回西安都护府,高祖皇帝第皇十四女,当今大唐圣人这之姑母,衡阳公主。“衡阳公主是下嫁阿史那社尔。而这里是我编的。”
突闻噩耗,大唐弘帝于朝堂之上勃然震怒,连夜召见内阁六部,迫得东突厥可汗不得不为了保全五王子,将一应罪名推诿至关家小侯爷身上。
如此服了软,又劝服东突厥太后舍了嫡亲外甥,本以为此事总算能平息下来。哪里料到,本就拥兵自重,军功赫赫的平西大将军,对阿史那家这根唯一能够传宗接代的独苗苗护得极紧。竟不惜当着百官面前,揭露阿史那李氏之死,实乃五王子所为,非是阿史那家那不成器的造孽。
如此一来,外患未清,内忧又起。东突厥朝局动荡,外忧内患之下,四方诸侯蠢蠢欲动。
正当大唐这边等看好戏,出乎所有人意料,最先乱起来的,竟是此前分毫不显端倪的西突厥京都。
同月,西突厥贺鲁自立为沙钵略可汗。七月,沙钵略可汗攻入庭州,高宗派遣梁建方率军征讨。
后宫之中,萧澜咬着瓷勺,一边竖着耳朵听许敬宗回禀政事,一边偷偷打量面色寡淡的男人。
皇帝大人搬了奏章,借口书房前院移栽松柏闹得慌,赖在她蓬莱殿中不肯挪地儿。此时正闲闲翻看她替阿洐制的画册,听许敬宗回禀到要紧处,便抬眼慎重嘱咐两句。
那做派,看得萧妖女不得不承认,论起玩儿阴的,弘帝跟前,叫她颇有种“高山仰止”的叹服。
好容易等到许敬宗告退,贵妃娘娘即刻扔下小瓷碗儿,连平日最爱的松仁露也顾不上了。扭着小身板儿,老不讲规矩将自个儿塞皇帝怀里,眨巴着眼眸,眼底全是好奇。
“您收买了阿婉之父,那位突厥归顺的大名鼎鼎的阿史那将军?”莫不然怎地此人突然跟东突厥的阿史那家勾搭上,助他起兵造反,两方策应天衣无缝。
屈指弹在她脑门儿,弘帝对贵妃娘娘如此直白,不入流的调调极是瞧不上眼。
“阿史那家家主此人识时务。投效了朕,替他一府老小另择明主,有何稀奇?”阿史那家在西晋地位尴尬,为君王猜忌。他收用此人时机正好,怎就成了她口中买卖?
皇帝大人果然不识谦虚二字。萧妖女撇了撇嘴。
“妾可是猜到的,小侯爷那事儿,定然也有您的手笔。”天下间哪里来的这许多巧合?弘帝心里一动,欲扫清两突厥祸患,那地儿就能自个儿生乱?
倒扣着放下画册,皇帝将这好奇心盛,喋喋不休的小东西揽在怀里,这回却是没叫她猜中。
“非也。此计乃长孙国舅所出,内阁大学士萧禹一旁辅佐。朕不过给了谕令。”
皇帝大人您强词夺理!您不给差事,他们能拼死忙活?
“贻莱公主……”这男人虽智计卓绝,但依她了解,该不会折了骄傲,阴损至此。尤其那还是个大美人儿!
轻挑了嘴角,也就她对他如此笃信。“护嫁队伍入东突厥前掉了包。关家那小子并着几个纨绔,中了miyao,强的不过是个妓子。”
连连点头,这才符合他性子。“您将那西突厥第一美人儿藏了起来,又送了何人?”
得,贵妃娘娘同弘帝是一个意思。这般美人儿死了太是可惜,得可劲儿折腾,切莫糟蹋。
大笑着抚着她脑袋,李治亲亲她额头,眸光熠熠生辉。“在她身上动了些手脚,再送了阿史那将军如何?”
“啧啧,您还真是——算无遗策。”
权势美人儿都给了,顺带埋下眼线。哪一日阿史那将军心大了,这位还不顺手就给收拾了?仿似大唐这边儿还有縢妾习俗。也不知这位爷布下多少暗子儿……
翘着葱白的指尖戳戳他心口,萧妖女娇滴滴叫唤。“大家您心思弯弯绕绕,妾猜不着心里好不踏实。”
伺候皇帝不易。再遇上李治这般摸不着底儿的,萧妖女委屈。
“嗯?当真猜不着?”这鬼灵精!
后宫女人最怕就是被指揣摩圣意。这妖精却是偏偏逆着来,还敢当他面前抱怨。分明无病呻吟,寻他挑事儿。
李治双目微合,逮着这娇艳欲滴,不老实缠磨的。男人扣着她脑袋大方给出了主意。
“阿澜钻朕心窝子里自去瞅瞅。倒叫你早入了心,再入得深些无妨。”哑着声气,这话说着,慢慢就变了味道。
又不正经!
睫毛扑闪,萧妖女被万岁爷调戏一回,脸蛋儿绯红,正合了李治味口。
说是搬了奏折过来,到底还是抵不住撩拨得他心里痒痒的女人。内室之中,两人交颈相缠,衣衫件件被抛落帐外,又是一场淋漓尽致的欢好。
“再予朕生个儿子。”
宜微殿。因着阿史那将军之故,被圣人升了贤妃的徐氏,这会儿正招呼新进宫的妃嫔吃茶打花牌。连着几个老人也一并过来热闹热闹。
入宫不足一年的虞昭容傲骨不在,对着比自个儿位份高,样貌出挑的贤妃娘娘,只得违心卖好赔笑。
皇帝冷落后宫妃嫔,独独对着蓬莱殿那位宝贝得紧。换了任何时候,前朝怕是早已闹翻了天,御史奏折还不雪花似的往御书房去。
奈何时运不济,碰上两突厥之乱,有根底的世家都得了信儿。当今图谋甚大,如今只欠东风。若然事成,这利益瓜分,那可是整整几十个郡县!比起后宫里几个女人,显是能抓在手中的好处更实在些。
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被皇帝不甘不愿一月也招寝不到一次,这般冷淡,真能侥幸得了子嗣?便是有了皇子,就能比得过贵妃娘娘膝下那几个?
惹恼了皇帝再开罪贵妃……想想那几个日薄西山的国公府下场,当真没几人愿意拿全副身家下赌注。
虞昭容压下心头那点儿涩涩,偷偷叹了口气。
都说蓬莱殿那位是个有福的。如今看来最大的福分,莫过于圣人处处替她打算,堵了外边儿悠悠众口!
永徽四年(653年),房遗爱、高阳公主、巴陵公主、薛万彻、柴令武等人谋反,密谋拥立荆州王李元景为帝,事情败露。二月三日,房遗爱、薛万彻、柴令武等都被处死;李元景、巴陵、高阳公主都被赐以自杀。左骁卫大将军、安国公执失思力发配到辒州充军;侍中兼太子詹事、平昌县公宇文节发配到桂州充军。吴王李恪、江夏王道宗、蜀王李愔等因得罪长孙无忌和褚遂良,或死或贬。经过此事,高宗皇位的重大威胁势力被铲除。
无人知晓,曾经贵为大唐皇孙的太孙殿下李建成之子,隐姓埋名投于荆州王帐下。于此大变之中,随荆州王长子一行仓皇逃离,却被申王早已埋伏的城头精兵乱箭射杀。
太孙殿下死时情态骇人,目眦欲裂,死不瞑目。
永徽六年(655年)十月,高宗不再考虑元老派的反对,下诏废王皇后,封王氏为理太后。十一月立萧澜为后,皇后正式易人。
而历史中长孙无忌、褚遂良反对李治废王立武,改换皇后的问题,已超出了皇帝家务事的范围。褚遂良坚决反对的理由,是皇后出身世家,而且是先帝为高宗选择的,轻易废后,即是违先帝之命,即使想要更换皇后,也要在世族大家中选择,没有必要非要是武氏。王皇后出身名门大族,武氏出身低微。这种门第观念,反映着士族官僚与庶族官僚的矛盾。士族地主势力的没落,庶族地主势力的上升,是南北朝后期以来的历史潮流。高宗敢冒“违先帝之命”的风险,打破士族势力的威胁,直接掌握政权,正是他不愿任人摆布,敢作敢为的具体表现。昏懦的皇帝是不可能有这种胆量和作为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萧澜虽不是英国公府出生,易是世家贵女。且李治的子嗣全由萧澜所出,为了大唐国祚,他们也不会反对。
大魏之兴,由此而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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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现在要努力的更新清穿的那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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