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半,酒吧的人已渐渐散去,此时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空酒瓶,陈言心意犹未尽,身体虽在摇晃却还是忍不住又抓起一瓶酒。
三儿连忙摁住他的手,“陈董,三儿不能再喝了,今天到此为止吧,改明儿我们再好好喝。”
陈言心握着酒瓶摸了摸额头,笑道:“三爷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点酒我就…我就我就醉…醉醉…醉了?”
“您没醉,是三儿醉了,再喝下去咱俩可要断了片儿了?”
“什么玩意儿?”
三儿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撒开了手,“那好吧!最后一瓶,这瓶喝完咱就不喝了。”
这一瓶陈言心没有暴饮的趋势,打开酒倒在了杯子里,多了几分品酒的姿态。
“说吧,要我怎么跟你合作!”
三儿万为惊叹,原本以为他已经要醉的不省人事,可这么多瓶酒下肚居然还能问出这样的问题,这似醉非醉、似醒非醒的,让人心里很没底。
“陈董如果不介意,三儿愿意尽点绵薄之力把十三里香的招牌重新立起来。”
陈言心并没有感到很意外,整个人给人感觉是清醒的,很平静地应道:“无功不受禄,三爷想让我做什么?不过我得跟你说,我是我,我不是我弟,如果想要我陈言心出卖自己去帮你做事情,那还是算了。”
三儿已经很确定他并没有喝醉,索性就把话撂了出来,“如今我们真正要对付的不单是黄百万,还有黑玫瑰!”
“黑玫瑰?”
“不错!日本毒品头目浅野宫男的养女,浅野家一直都是青云社的首要合作方,浅野宫男死后这个女人继承了浅野家的所有生意,如今青云社也在她的掌控之中。”
陈言心闷着酒,对于三儿的合作心里完全没个底,“三爷要我怎么做?”
“以前青云社在生意方面一直都由云老板操控前后,只是乌鸦死后社团势力两难,无奈之下云老板只好明智地选择了离开社团,做起了正当生意。可就在前几年,生意刚有了起色便遭受黑玫瑰的黑手,如今仍在服刑。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朗朗乾坤之下究竟什么才是正义之道?能栖上枝头的都是凤凰,若非什么狗屁道义,陈董您怎会有今天?”
陈言心怒目狰狞,一声不吭地默默喝着酒,三儿站了起来,手里抓着酒杯,霓虹灯照射在玻璃杯中,闪耀出夺目的光芒。
“这就是国色天居,相比陈董您的十三里香,我这满城花花世界可要来得轻松多了,那又怎样?您一定很好奇黑玫瑰怎么会放着云家这么大产业而不顾?”
“不!一点也不奇怪,我只是好奇,三爷您怎么还能这么悠闲自在地待在这里?”陈言心突然开口反问道。
咕噜!杯子里的酒被一口喝去,三儿擦了擦嘴角噗嗤一声笑了,“因为三儿觊觎云家的财产多年…”
“所以三爷恳求黑玫瑰放过您,您就甘心做了黑玫瑰的一只狗?”
魏龙抽动一下身子,三儿急忙出手制止,虽然这样的话在平时在耳边不少听到,也不能说习惯了吧,只是不了解事情真相,误解也是习以为常的事。
“陈董如果这么认为,您觉得我把您请到这儿来为了什么?”
陈言心掂着酒杯,无从应答。
“三儿别无选择,但尽管如此,国色天居仍在黑玫瑰的手心,她若想除掉我随时随刻都行,留着我无非另有用意。前不久这个女人的狐狸尾巴终于露出来了,他让我找机会杀了云老板和云少爷……”
“您……您不会是自己不敢下手,让我替你杀了云天霸父子吧!我告诉你想都别想,我陈言心绝对不会帮你做这样的事情。”
三儿听状伸出一只手,魏龙从身后递给他一把手枪,三儿想都没想,对着桌上的一个空酒瓶“嘭”的一枪开去,酒瓶没有碎,而是被打穿两个弹洞,子弹从弹孔中穿过,射到了墙上,墙还没打出一个小洞口,可见这把枪的威力之强。
陈言心被眼前的一幕吓得双手开始发抖,焦促地呼吸着,一句话也不敢说。三儿对着枪口吹了几口气,又把枪还给了身后的魏龙。
“我白世元要谁死绝不需要谁来帮我,我跟陈董您不一样,别人从我手上夺走的我一定要亲手拿回来,谁要是让我好受,我一定会加倍奉还于他。”
“对…对不起,可能是我误会三爷您了,您并不是要杀了云老板,而是要救他对吗?”
三儿拿起酒给陈言心满上,方才的虎啸之势顿时烟消云散。“帮我把云老板换出来,三年的时间,刑满出来您要多少尽管开口。”
“您让我代替云老板在里边待三年?”
三儿冷冷地应道:“不一定是三年,您别忘了,黑玫瑰是我们共同的敌人,您的一家之仇不想报了吗?云老板掌握了青云社大量的信息,眼下唯一能对付她的只有云老板。
我给您三天的时间考虑,想清楚了随时来这里找我。魏龙,送他回去。”
三儿独自一人先行离开了酒吧,魏龙把陈言心送回了作坊,离开时留下一个信封。陈言心回到酒房打开了信封,从里边取出一封信。
(云老板托三儿谢谢陈董,并在小儿户头留有一点心意,还望陈董笑纳。)
陈言心胡乱摸索一番,急的到处翻找电话,找到电话后克制住内心的恐慌,给远在美国念书的儿子打去电话,不料经核实,儿子户头上的确多出了一笔50万巨款。
看来这事答应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了,想想顶个几年罪也没什么,50万!三年换这50万也是值了,再说了又不是没坐过牢,搞不好还真能把仇一起也给报了,出来后三儿若能允诺,十三里香岂不是还有机会重振旗鼓?
陈言心慢慢觉得这是一件多全其美的事情,于是暗暗下定决心,决定做了这个“买卖”。他只是没料到,这一行是赴鬼门关而去的。
六月的天已经开始变得燥热,但这阴暗潮湿的铁窗内却仍旧透露着一股冰冷气息,看守员一声哨响,整个监狱沸腾了,因为接下去是早饭和放风的时间。
放风场位于监狱外两百米处,一个足有足球场大小的空地被高高的铁栅栏紧紧围住,栅栏四周都设有哨岗,每个哨岗上都有士兵持枪看哨,放风场由三个篮球场组成,犯人们平时最常见的活动也就是扔扔球,或者找个地儿结伴坐着聊天。
偶尔撕架干仗啥的也不少见,但监管森严,一般出不了什么大的乱子。
和往常一样,早饭后个个都被带到了放风场,站在广场正前方哨岗上的那名男子就是刘坤。身为监狱长自然是这里权利最大的一位,对待犯人也都是一视同仁,但如果要搞点特殊呢?
广场上,一名身穿条形浅棕色囚服的中年男子正着眼凝视着刘坤的眼睛,此人正是云天霸!这样的对视一般在刘大头有出现在哨岗上时彼此都会做的一个动作,如果刘大头眼神稍有异样,那么接下去……
就在这时,一个球弹到了云天霸的眼前,云二话不说捡起球狠狠向远处砸去,没一会儿便冲过来四五个犯人,挥起拳头便是打,这样的扭打局面不会持续多久,紧接着就是刘大脑袋一阵急促的哨声。
很自然,云天霸作为滋事人被带了出去,刚才还是威风凛凛的监狱长,到了没外人的禁闭室,刘大头就矮了一大截。
“云老板,真是难为你了,每次都要这样的方式把你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