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从半掩的窗子缝隙中缓缓而来。
楚云婓眯了眯眼:“太子妃,你这个要求着实有些困难啊,姜孟希可不是什么普通人。我若真的去查了,那势必是将楚国侯府暴露在了他的眼中。”
“楚小侯爷,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会动用楚国侯府的势力吗?哥哥敢让你来找我,势必你自然有你可用之处。毕竟太子殿下。可比姜孟希难对付多了。”姜曦禾目光幽幽的看着他。
“你也挺难对付的。”楚云婓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姜曦禾只是笑着,没有半句反驳。
许是因为姜曦禾的目光太过灼人,楚云婓沉吟了好一会儿。这才点了头:“不过先说好,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这般为难的事。小侯爷的确做一次就够了。”姜曦禾满意的将目光收回。
“若无其他事。在下就先走了。”楚云婓从榻上起身,刚准备离开,一只白嫩的小手。就拉上了他的衣裳。
他回头:“殿下。可还有事?”
“我想出宫。”她仰头。盈盈一笑。
就这么一笑间,将娇怯如数诠释出来。分外惹人怜。
楚云婓有些动心。
其实她和京中的那些贵女没什么不一样的,都擅长用自己的外表来迷惑对方。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大概唯一的不同,就是姜曦禾皮囊实在是不错。
他记得。他还和友人说过,他最看不惯的就是京中那些贵女的嘴脸,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的。
但如今换成了姜曦禾,责怪的话,却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甚至,她还迫切的希望,她能多烦烦他。
“殿下,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楚云婓低头,看着她。
“我想出宫,见一见故人,我相信小侯爷神通广大,一定会有办法对不对?”
楚云婓未曾说话。
姜曦禾倒也不急,就这般瞧着他,似乎想要磨到他心软。
楚云婓最终还是心软。
他长臂一伸,就直接将人抱在了怀中:“虽然男女授受不亲,可是殿下要出去,可就别怪在下无礼了。”
姜曦禾不答,只是乖巧的伸手搂住了他的脖子。
楚云婓的轻功的确是好,甚至可以说是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带着她在皇宫之中飞腾,恍若无人之境般。
没多久,两人便到了宫外。
楚云婓去找了辆马车,又顺手带回了幕离,给她带上。
“你要去哪?”楚云婓靠在马车上。
“红袖招。”
楚云婓脸色蓦然一变,就连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你说你要去哪里?”
“红袖招。”她说的是掷地有声。
“如今却忆江南乐,当时年少春衫薄。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翠屏金屈曲,醉入花丛宿,此度见花枝,白头誓不归。”姜曦禾缓缓念道。
楚云婓依旧沉着脸:“那不是你一个女孩子该去的地方。”
“为什么不能去。”姜曦禾理直气壮的反驳,“我只是想去见一位故人罢了。”
“再说,红袖招又并非那些勾栏院,里面不过是听戏,又何去不得。”
“就算只是听戏,也不是你一个女儿家家能去的。
“你若不带我,我就自个去。”姜曦禾掀开幕离,露出一张姣好的脸来,“反正我如今,已经出宫了。”
楚云婓噗的一笑,带着几分嘲弄:“说的好像我不能再将你送回去一样。”
“你打得过我吗?”姜曦禾洋洋得意的挑眉,“别忘长安寺。”
听见这话,楚云婓一下子就愣在原地,竟然无言可对。
趁着楚云婓发愣的时候,她已经爬上了马车:“小侯爷,走吧。”
被姜曦禾当成了马车夫的楚云婓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认命的也跳上了马车。
其实吧,红袖招其实不是什么秦楼楚馆的,也没什么招妓的情况。
可唯有一点,戏子都是男子。
那些个男子,又个个都是妖精,手段是一个比一个的多。
而她这么一个姑娘家,还是他们燕朝的太子妃,怎能让他不反对。
这万一要是没有把握住心智,被迷惑了怎么办?
楚云婓觉得自己真的十分担忧。
很快他们就到了红袖招。
虽是青天白日,可红袖招却是座无虚席。
不过好在楚云婓是常年都是红袖招的座上宾,很快当家人便给他们匀了一个厢房出来。
风光尚好。
姜曦禾手敲着拍着,看着戏台子上的人,唇角边含了几分不明的笑意。
那人身形婉转,偏转之间,露出了眉眼来,如墨似画,极为多情,俊俏的紧。
她迎向了台上那人的目光,淡淡一笑。
极为凉薄。
往日极喜爱听戏的楚云婓今儿却是怎么都坐不住,他不断的偏头看向身边听得津津有味的人:“这有这么好听吗?”
“好听啊,特别好听。”姜曦禾很认真的看着他,生怕他听不清,还特地重复了一遍。
楚云婓搓着手,坐立不安的:“这有什么好听的,你要是喜欢,过几日我送几名歌姬去东宫,让你听个够好不好,我的姑奶奶。”
“除非,你能把他弄进东宫来,我现在就立马随你回去。”姜曦禾指了指正在戏台上的男子。
顿时楚云婓的脸色黑沉如锅底:“那小白脸有什么好的。”
“哪里都挺好的。”姜曦禾道。
楚云婓是坐如针毡,半柱香后,台上的男子,才收了场。
楚云婓刹那就松了一口气:“我的殿下,咱们现在可以走了吗?”
“嗯,好啊。”姜曦禾配合的起了身,与刚才任性的模样判若两人。
不过楚云婓可没心思想这些,他现在只想赶紧将人给送回东宫去,免得出了什么差错。
诱拐太子妃的这个罪名,他可担待不起。
将人送回的时候,差不多已经快至黄昏。
玉欢正着急的在门外徘徊,不敢推门进来。
姜曦禾慢条不理的换了件衣裳,这才打开门走了出去:“怎么了?”
“太子那边有人来传了话,请您过去一趟。”婉儿抢在玉欢的面前回答。
姜曦禾漫不经心的应了声:“走吧。”
白鹤院。
灯火通明。
姜曦禾脸上带了笑,南暄意正在书房等她。
见着人了,南暄意便将手中的折子放下,眉眼和煦:“今儿怎么来的这般迟?”
“妾身这几日贪睡了些。”姜曦禾柔柔的笑道,靠近了他。
南暄意将人拉过来,抱在了腿上:“要是累了,就在睡一会儿。”
“不用。”姜曦禾坐在他的怀中,“都这般晚了,该用晚膳了。”
“嗯,的确秀色可餐。”南暄意抬过姜曦禾的下颚,轻佻的就吻了上去。
她又羞又恼。
“好了,不逗你了。”南暄意将人放下,转而牵住了她的手,“这几日我可能会有些忙,顾不上你,你千万好好好的照顾自己。”
“明月楼的宫人这般多,妾自然无事,倒是殿下,可别累坏了身子。”
今日的晚膳是难得的丰盛。
两人如平常夫妻一般,在一起用了晚膳之后,便各自回了各自的屋。
屋内烛影稍稍黯淡。
姜曦禾推门进去后,一抬眼就瞥见了一道黑影,隐在暗处。
她挥手将所有的宫人摒退,这才走了进去,没有掌灯,就让屋子沉睡在黑暗中。
她根据着为数不多的光亮,走到了榻上,执了一柄扇。
那黑影就从暗处中走了出来,露出了修长的身子,穿了一袭蓝色的袍子。
直到他走到光影稍亮之处,才看清了他的容色。
俊俏。
竟然是白日里那位在红袖招多情的戏子。
他走过来几步,在她的面前跪下:“主子。”
她敛眸,光影黯淡。
“嗯。”
风声疏淡。
灯烛明灭。
她抬手去挑着烛火,那戏子一直就这般跪在她的面前,未曾移动半步。
挑弄了许久,她才放下了手中的钗子:“还没有小殿下的下落吗?”
“属下听闻江淮一带,曾出现一个与主子样貌有几分相似的女子,只不过她是独身一人,身边并无男子的陪同。”<igsrc=&039;/iage/19084/5460394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