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正好。
姜曦禾带着姜卿浅拐去了另一间屋子,那是昨晚她和玉楼歇息的地方。
姜卿浅一直都小心翼翼的挽着姜曦禾的手,那样子就像是在扶着她一样。甚至是恨不得自己能以身带她走路,招呼的十分周到。
等到了屋子中,玉楼还在收拾东西。见着姜曦禾,立马就喜笑颜开的喊了声:“主子。你怎么来了?”
“不能来?”走了这么一小段路。姜曦禾便觉得腹中实在是难受的紧,连忙捡了一处较干净的地方坐下,不知何时大白和小白也跟着来。团团将姜曦禾围住,将姜卿浅摒弃在了外面。
姜卿浅是有些怕这些东西的,顿然脸色就有些不自在的往后退了几步。可还是强装笑颜问道:“姐姐。这是?”
“这是我从外面捡回来的两只大家伙,你瞧瞧是不是觉得很威风。”姜曦禾笑,整个人如沐春风般。“这是大白。这是小白。你们可以多熟悉一下。”
姜卿浅压抑着自己害怕的情绪去看,就将大白懒洋洋的伸了一个头。朝着姜卿浅就是一阵龇牙咧嘴的,甚至还将自己的血盆大口给张开。又成功的将人姑娘给吓得花容失色的。
姜卿浅惴惴不安的站在那儿,目光有些复杂的流连在姜曦禾身上,她总觉得自己的这个姐姐变了很多。
以前的时候。她总是会以自己为先的,而非像现在这般,冷冷看着,漠不关心,甚至还有心情去给这只她口中的大白顺毛。
姜卿浅压下心中的怒气,也学着姜曦禾找了一个位置,然后离她离得远远的,也不知是在赌气还是在做什么。
玉楼隐晦的看了姜曦禾一眼,尔后就站到了她的身后去。
虽然有时候她和姜曦禾在一起,不论主仆什么,但如今有外人在,她是决计不会让她的主子因为她而掉面子的。
就在玉楼垂首静立在一旁的时候,姜曦禾却缓缓开口:“玉楼,那药酒给浅浅上药。”
玉楼有些诧异的将目光从姜曦禾的身上,转移到了姜卿浅的身上,笑的客气:“明泽公主是受伤了吗?”
姜卿浅一言不发的就将袖子给挽了起来,白皙的手臂上几乎全是青紫的淤痕。
玉楼觉得自己的眼皮子跳了跳,然后就转身去自己的包袱中将药酒拿了出来,走到了她的面前:“擦这个药酒的时候会有些痛,但痛过就好了,还请明泽公主忍耐着些。”
姜卿浅一言不发的将手递到了她的面前。
玉楼将药酒的瓶塞给拔出来,有些心疼的在手掌心中倒了少许的药酒出来,覆在了姜卿浅的手臂上,一时之间凉凉的感觉便覆上了去。
姜曦禾摸着大白的头,看着姜卿浅垂眼的模样,突然觉得哪些问题,好像已经没有了再问的意义。
事实便是如此,又何必非要自欺欺人。
她敛着眸子,慢悠悠的开口:“我会传信给秦君将军,让他接你回临安的。”
顿然,姜卿浅便泪眼婆娑的抬头:“姐姐,你不要我了吗?”
姜曦禾摇头:“只是送你回家罢了,谈何不要。”
“可姐姐明知,我想跟着的人是姐姐,而不是在那冷冰冰的皇宫。”姜卿浅使着性子,将玉楼将旁边一推。
玉楼顺势将药酒收入袖中。
推吧推吧,她还不想给她擦药酒呢!玉楼十分悠闲地就靠在了一旁的有些泛黄的墙壁上,打着呵欠,心中思忖着,要不要再睡上一觉?
可是对于她们姐妹之间的恩怨情仇,她也是有几分好奇心的。
当年跟在主子身边的人,谁不知道主子只差没有将姜卿浅给宠上天,简直就是要什么给什么,谁知道自己的一片心意全部喂给了狗。
简直就是一匹白眼狼嘛!
姜曦禾如今好似已经完全不在意姜卿浅的心思,只是淡淡道:“既然这般舍不得与我分开,那又为何会将我独自一人留在楚云婓那?”
姜卿浅张张嘴,似乎有那么一瞬间的迟疑,但很快便坚定接道:“因为楚小侯爷是你的夫君啊!姐姐,你为什么要和我来抢殿下了!”
她话一出口,顿然便有些自觉失言,神色慌张的看着她:“姐姐,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姜曦禾蜷着腿,看也不看姜卿浅,“你当初之所以选择顶着我的名号嫁给楚云婓,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吧。”
“当初两国联姻,是你自己选择和人私奔,逃了婚,将大楚的整个脸面弃之不顾,我不得不冒险代替你嫁了过来,可浅浅你由凭什么这般理所应当的以为,我就算嫁了过来,殿下还是你的夫君,而不是我的夫君?你又凭什么以为,我会毫无条件的退让一辈子?”
“这天不称心如意之事,太多了。”
姜卿浅哭着似乎想要扑过去,可碍于大白和小白,无法前行半步,只能站在那任有眼泪哗啦啦的流:“姐姐,你真的不要浅浅了吗?”
“可浅浅已经知道错了!我已经将楚云婓和你的名头全部换给了你,姐姐你就在容忍我一次,将殿下给我好不好?”她哭的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似乎真的将南暄意爱到了骨子里。
“殿下不是物什,由得我们让来让去的。”姜曦禾扶着桌面起身,“殿下到底选谁,还是任由殿下自己抉择吧,反正你我都是大楚的嫡公主,不管是谁和他在一起,都不算事辱没了他。”
“可我们不一样啊!”姜卿浅哭道,“大燕文书上写得是我的名字啊,而姐姐你已经和楚云婓有了夫妻之名,没准……连夫妻之实也有了。”
“你和楚云婓一起消失了半载,他那般喜欢你,怎么可能……”
话未说完,就被姜曦禾冷着脸打断:“浅浅,你注意一下,你说话的分寸。”
那一声哭泣,硬生生被姜卿浅卡在了喉咙间,不上不下。
“浅浅,回去吧。”姜曦禾叹气,弯着腰坐在了大白的背上,“你手上的伤,先让玉楼给你处理了,不管如何,也别拿自己的身子开玩笑。”
“姐姐。”姜卿浅正想扑上去,就被身后的玉楼一下给扯住了手臂,“明泽公主,咱们还是先上药吧。”
姜卿浅虽然学过武,可哪里又会是玉楼的对手,昨儿之所以能将她推开,一是因为玉楼没有防备,二是当着众人的面,她不会反击,所以也就任由她将傻傻的自己推倒。
可是今儿,又怎么会让她给跑了。
姜卿浅愤恨的盯着玉楼,身子却是一刻都不放松的,拼命地扭动着。
大白驮着姜曦禾下楼的时候,大堂里也正热闹。
长生他们早就和南暄意的暗卫相处过一段不短的时日,如今见了面,自然也是有话可说的,他们一群人正聊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突然瞥见姜曦禾和大白小白一起下来,顿时就全部噤了声。
“你们聊什么就继续吧,不用顾念我。”姜曦禾让大白将自己放在了桌边。
“主子您怎么下来了?”长沂好奇的看着她。
真不是他好奇,而是因为,他们的那个太子殿下怎么舍得将人给放出来。
“上面太吵了,想下来图个安静。”姜曦禾用手撑着头,看着长沂,指了指他对面的位置,“坐着,头仰着太酸。”
于是长沂从善如流的坐下:“上面在吵,也不能有咱们这儿吵。”
“废话怎么这么多。”姜曦禾不太耐烦,也不知最近一段时间是怎么了,心情总是无缘无故的就变得烦躁,易怒,不安,而且还泛恶心嗜睡。
她将手边的茶壶一推,干脆和他说起正事来:“知州府那边如何?”
“杨山那家伙骨头够硬的,不过咱们晋阳侯是个大好人,实在是不忍心用那对孤儿寡母去威胁杨山。”说起这件事,长沂也是有几分抑郁的,“你说如今咱们都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晋阳侯他竟然还在讲君子之意,你说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igsrc=&039;/iage/19084/10038220webp&039;width=&039;900&0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