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羽凤慢慢站起来,款款走到贺钰另一边跪下,现在她离武英帝更近些,所以跪在了贺钰的身后,倾身拿起酒坛倒了一碗。
“长安。”贺钰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是知道不会是他想见到的画面。
秦羽凤端起酒碗,“你不喝就我喝。”
其实碗里只倒了一半酒,贺钰眉头一簇便去接,碗放嘴边,秦羽凤朝着武英帝伏身,“不离!”不再犹豫一口饮尽。
武英帝胡子一抖,看不出情绪,“朕听见了。”
贺钰便一直不停的喝,秦羽凤坐在一旁便不动了,整个大殿就两个人揪心,一个是贤妃,一个是贺鸿。
一顿饭吃的没点欢喜劲,最后贺钰真的喝光了一整坛酒,坐着连动也不动了,所有人都走了,秦羽凤:“醉了?”
“可能。”
“有什么话要说吗?”
“有,你听吗?”
“我随你回去,从此相安无事。”秦羽凤把手托着贺钰的胳膊,“我不想见到秦羽娟,你告诉她离我远些。”
“我的错,你就不能不迁怒吗?”贺钰低头看她,看得秦羽凤顿时满肚子气,随手一松,顺便推一下,“不能!”
贺钰一个不稳跌倒,脸色顿时铁青,秦羽凤看他,“你为了她生气?”
喝了一肚子酒,又突然被推倒,现在贺钰只想去茅厕,便道:“我想出恭。”伸手想让秦羽凤去扶。
秦羽凤点头,特别理智,“好,我去让她来接你。”揽了揽衣服,直接转头走。
贺钰坐在地上,简直哭笑不得。
贺钰赶上了和秦羽凤一起回府,两人在马车里,秦羽凤抱着个从宫里拿的枕头,好似孩子一样。贺钰想靠近都不行,“长安。”
“什么事?”
“这不是太平。”
秦羽凤把枕头塞过去,“学着抱,要是把太平惹哭了。”
贺钰眼睛里顿时满是笑意,“如何?”
“你哄。”
贺钰:“……”赶忙调整一个姿势把枕头抱好,还试着摇了摇,笑容和煦,“我是父王。”
秦羽凤觉得贺钰还是很会“蹬鼻子上脸”的,尤其是,他不是面瘫吗?对着人不见笑的,对着枕头倒是笑得出来。发觉自己竟然吃醋,对象还是一个枕头,秦羽凤对自己唾弃。但是脸色表情明显柔和下来,
“今晚去我房里?”
贺钰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握住秦羽凤的手放在手里暖着:“不敢不从。”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峨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瑰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春寒赐浴华清池,温泉水滑洗凝脂。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想起古诗词里描写美人的诗句,贺钰觉得不如眼前带给自己万分之一的震撼。雾裹香肌,只穿了件薄纱红裙朦朦胧胧遮住玉体,菱儿细心得给她擦头发,琴音正在铺床。
就算一直理性,现在也觉得**下涌,有些痛不欲生之感。秦羽凤的美丽他从来不曾忽视,根本也忽视不了。实话说,秦羽娟不及秦羽凤十分之一的美丽,但是秦羽娟有种让人保护的念头……秦羽凤没有,她更合适保护人。想着贺钰不禁揉了揉脑袋,声音哑着,“长安,你这是,我怕吃不消。”
秦羽凤淡定的多,“离开你瘦了不少。”
贺钰便笑了,菱儿这时给她擦好了头发,吸了吸鼻子,再看贺钰一副坦荡样子,深觉敬佩,王爷真乃君子!
琴音:“王爷,铺好了。”
话是对贺钰说的,秦羽凤顿时觉得琴音太聪明不太好。
贺钰将人抱起来,“关门。”
琴音把菱儿整个是半拖着拉出去的,“你要干嘛?”菱儿不高兴了,“王妃和王爷——唔唔唔,你干嘛?”
琴音将门关严实才松手,“我想过个安生年,王爷回心转意自然会对王妃好的。”
菱儿:“我就希望三爷把安神医甩了,对苏公子好好的。”
琴音:“……以后不要听这些没边没谱的事。”
“有边!”菱儿急了,“他们说苏公子是为三爷做袄子才去山上猎狐,出了事也只有三爷对苏公子不离不弃,此情只应天上有。”
琴音:“……”作为侍女给自家主子随便攒仇恨真的好吗?
“那个安神医真讨厌,一直对三爷纠缠不休……”
琴音转头认真看他,“其实苏演喜欢的是安神医,但是安神医喜欢三爷,所以苏演才横刀夺爱!”
“啊——你是真的?是真的吗?”菱儿直接僵在原地,苏公子竟然不喜欢三爷,苏公子是这样的人,苏公子横刀夺爱……
琴音耳根子清静,直接回去了,留着菱儿半个多时辰才用“苏公子爱的太深”的理由劝服了自己。
“长安。”贺钰一觉醒来还不敢相信人真的回到了自己身边,直到感觉到身侧人的体温,将她柔软的手握在手里。
“酒喝多了,口臭。”秦羽凤撇开头,脸上的红晕不想让他看见。
贺钰真是气笑了,“你嫌弃我?”昨天秦羽凤也是这么说的,不让他抱着睡。
秦羽凤推他:“嫌弃,起来用盐洗牙。”
贺钰不情不愿得坐起来,“那么冷的天——还不如你心情变化的快。”
秦羽凤也坐起来,“我给你梳头?”
“好!”贺钰眼睛瞬间明亮。
秦羽凤想着自己抱孩子,便不化妆施粉,对婴儿不好。琴音菱儿没有叫应,便自己将长发扎起,便开始为贺钰梳发。一缕一缕理顺,秦羽凤心思转着,想着贺钰的头发也是顺的很,挑了一个墨玉冠给他束起来,心里觉得满意。
贺钰:“为什么是这个?”墨玉冠没什么特色,他并不多喜欢。
“黑。”
贺钰嘴角一抽也是没话说了,“你的侍女不知去哪里偷懒,我们去别处用膳吧,先看太平。”
想起女儿秦羽凤把手交给贺钰,“我想给她最好的爱。”
贺钰紧紧握住,“我也是。”他也想养出秦羽凤这般的女儿,他会很骄傲。
陈氏和张氏一起在哄小太平,看样子是吃好了。秦羽凤从张氏怀里接过孩子,面上笑容明亮,“想娘亲了吗?”
可惜小小的婴儿连声音也不发,直流口水。秦羽凤伸手给她拭掉,看向贺钰,“不想抱抱?”
贺钰摆出弯臂的姿势,秦羽凤直接笑了,“不用那么多顾虑,这样,你再蹲下些,我放你臂弯里。”
贺钰听着蹲下,秦羽凤把太平放进他的臂弯,孩子原本安安静静,直接笑了起来,咯咯咯,直接暖到了心里。
“我是父王。”贺钰一高兴,便道。这时孩子又突然变脸,开始哇哇哇哭起来,贺钰直接手足无措了,“长安,哭了。”
秦羽凤接过来看看襁褓里面,表情顿时奇妙,“交给你了。”说着把孩子给陈氏,“孩子要换尿布。”
陈氏把孩子接过去,面上流露出慈母的笑容,“小郡主很乖,也就是不小心尿湿了不舒服才会哭。”
贺钰一听喜了:“这么说,小郡主是见到本王太高兴了?”
见不得贺钰得意,秦羽凤直接使性子把人拉走,“我饿了。”
昨日喝了太多酒,贺钰也需要吃些东西,便由着秦羽凤把她拉走。院子外面秦羽娟左右踱步,看见两人一起出来,脸色有一瞬是煞白的,而后便迅速过来给两人行礼。
“还是你处理吧。”秦羽凤吐口气便欲走,秦羽娟却眼疾手快把她抓住,“姐姐,我有事要和你说。”
贺钰接收到秦羽凤的目光,顿时有种秦羽娟是故意出来气秦羽凤的想法,觉得荒唐……
“羽娟。”贺钰蹙眉,“松手,有什么以后说。”
秦羽娟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咬着下唇对着贺钰摇头,“我必须和姐姐说清楚。”
秦羽凤看着贺钰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拒绝秦羽娟的恳求了:“松手,半刻钟之内。”
秦羽娟跪下,抓着秦羽凤的手却没有松开,仰头看她,眼里落得更快,梨花带雨,秦羽凤顿时觉得是个男人怕都喜欢这么柔弱似水的。
“姐姐,我现在知道父亲是有苦衷的了,以前是我不懂事,姐姐你原谅我好吗?呜呜呜,三哥也不愿见我了,我好后悔,我只想到自己没有考虑父亲的为难。姐姐,我现在就想能回去侯府对着列祖列宗下跪反省,对着大嫂和三哥赔罪。呜呜呜,姐姐,求你原谅我,让我继续坐秦家的女儿好不好?”
“我是嫁出去的秦家女儿,没有立场替家里做决定。”秦羽凤神色淡然,丝毫不为所动,“而且我不觉得以后走到哪里都有你会很开心。”
“姐姐——”
秦羽凤:“不要叫的那么亲切,我已经不是你的姐姐了,因为你不想要姐夫;如果是因为王爷叫的,干脆叫我王妃。”
“为什么?我就是想认错而已。”
“没有必要。”秦羽凤:“你没错,我想以前你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