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听曹爽询问,桓范随即含笑回应。
“某保举三人,可敌吴、蜀、梁贼。三门客之中,一人现为院吏。此人姓邓名艾,子士载。自幼丧父,为母至孝。年少长便喜读兵书,但与山川大泽便设计哪里可以屯兵、哪里可以集粮。人尽笑之,独司马懿视为其才。”
“原来如此。”
曹爽点头称赞,桓范随即再言。
“第二人现为秘书郎。此人姓钟名会,字士季。实我大魏国中元老太傅钟繇幼子,年方不过二十出头。休看他年纪轻轻,却深通韬略可谓大用。年少与兄长见我世祖文皇帝,其兄但见帝战战栗栗汗出如浆而独他泰然自若。帝遂问其兄何以出汗,其兄言说:‘吾皇威仪,故此战战栗栗汗出如浆。’帝随即问钟会何以不出汗,对说:‘战战栗栗,汗不敢出。’文皇心中惊奇。年少长,聪慧异常。但凡军机要务能够举一反三,司马懿亦视为奇才也。”
“钟会啊,果然非同凡响。”曹爽点头,不禁含笑称赞:“智囊所谏二人,某都有听说。只恨为司马公府中门客,故而只闻其名未曾见识。今番推荐,某正要一观才干如何?然而除此二人之外,某尚不知第三人是谁。”
闻听曹爽所问,桓范不禁淡然含笑。
“另一人并非司马府中门客,实乃我大魏国中之将。之前所荐二将,足敌西蜀、东吴。唯有梁洪武那一路,以某看来非此人莫属。”
桓范一语既出,曹爽为之大喜。
“不想国中之将,尚有如此人物?三路之中,唯有梁洪武一路深可畏惧。梁贼虽然出身草莽,然而在河北崛起极为迅速。昔日但因魏主只重朝中亲族,故此导致对于河北原班守将人马多年不曾恩惠。梁贼由此崛起,更于草莽之中挖掘太多新人走上历史舞台。这一班人物誓死效忠梁洪武,以致梁贼在河北杀得人尽丧胆成就四足鼎立之势。今国中既有此良将,智囊何不早荐与我分忧啊。”
但见曹爽喜态,桓范不禁捻髯轻笑。
“此人并非旁人,正是昔日河北并州的上党郡太守羊衜是也。”
“什么?!?羊衜?!?”闻听桓范所言,曹爽不禁一声冷笑随即连连摇手:“怎么会是他?!?不行不行,决计不行。”
曹爽无奈摇头,同时一语否定到底。
但见曹爽此态,桓范并不惊讶。轻摇羽扇之间,已然朗声长笑。
“大将军闻听此人之言亦为之色变,看来羊衜真将才也。”
桓范一语出口,曹爽不禁一声长叹。
“智囊真耍笑我了,怎么会以此人为将才?昔日彼驻守并州上党郡,梁洪武未曾亲自出马只派遣一个叫钟离胤的就彻底席卷了并州诸地。上党郡为并州郡县,羊衜此人驻守此处未曾与梁贼之兵开战便不战而退渡过黄河逃回我朝。此等庸才,若非不是魏主吾皇宽大仁慈念及往日治理功勋恐怕要将其满门抄斩了。此等人畏惧梁贼如虎,若以他为帅岂非就此将我魏国门户拱手让给了梁贼吗?此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眼看曹爽将头摇得像个拨浪鼓相仿,桓范不怒反笑。
“大将军身在朝中,对于羊衜能为尚不了解。岂不知前番摒弃上党郡退出并州,实乃无奈之举。想得河北诸郡已被梁贼占领,钟离胤发兵并州之前并州诸郡多名太守已有归降之心。羊衜宁战不降,是忠心我魏朝也。只恨并州诸郡皆降。彼不战,是手下已然无兵。羊衜身怀大才,更有其子羊祜虽然年幼却有深谋。那时河北诸路皆被梁贼之兵占领,彼能率领上党郡军民成功撤出河北已属不易。如若彼奋力而战,梁贼大将少时围城上党郡亦在彼军手中。羊衜倾军撤退,致使我大魏在河北并州主力得以保留。以某来看,此人无罪反而有功。魏主吾皇为明理之人,故而不予责备反而将他留在朝中。此明智之举,试问大将军如何认为此人无能呢?”
一番话语,曹爽无言以对。但看桓范态度坚定,少时不禁一声轻叹之间微微点头。
“此言虽说不曾听人说过,但想想却也不无道理。然而即便如此,羊衜终是未战而退。今若不责反加封为上将,恐朝中重臣不服。”
闻听曹爽所言,桓范不禁捻髯而笑。
“大将军身负先主托孤之重,今大权在握何惧他人?更兼三国兴兵犯我边界,若不用羊衜父子更用何人?朝中元老重臣大多少有战场功绩,此等摇唇舞舌之辈能为我大魏抵挡梁贼平此惑乱否?”
言毕就此跪倒拜首曹爽。
“此我魏朝危急存亡之秋,臣愿以全家性命保举羊衜父子。今主公若不用羊衜,恐河北之兵长驱直入无人可挡也。”
但见桓范坚定,曹爽微微沉吟之间随即轻轻点头。
“但以先生之言,却也只好如此。如今死马当活马医,唯有启用羊衜父子不可了啊。”
随即奏明天子,次日加封邓艾、钟会以及羊衜父子。国中之兵亦分与三人,使邓艾往岐山以拒姜维;钟会往荆州,抵御孙权;另分兵十万由羊衜父子统领,直取黄河以北以拒梁洪武之兵自不在话下。
却说旨意既下,羊衜随即大喜。
夜晚回到府中,随即聚家中诸将予以商议。
想这羊衜实为昔日原汉朝南阳守将羊续之子。曾经父亲羊续在南阳太守任上,廉洁自律。昔府丞献生鱼,羊续悬之于庭以拒之。这就是悬鱼拒贿的佳话,故有“悬鱼太守”之称。由此,羊续成为中国历史上著名的廉吏。
羊衜即为羊续之子,行事也有父亲风格。
羊衜原配夫人,实乃汉末名仕少府孔融之女。继妻蔡氏,更是东汉名仕蔡邑之女。羊衜与孔氏生有一子名唤菜发,和蔡氏则生有两子一女。长子羊承为兄、长女杨徽瑜为妹,此二人都在魏朝之中做官。更有一幼子,名唤羊祜字叔子。如今年纪虽幼,却深通兵法。昔日梁洪武横扫河北,羊衜为上党郡太守之时就是他深谋远虑谋划撤退大事。终使得羊氏一家老小得已平安回返魏朝,并州上党郡兵马未曾损耗。
羊衜集聚府中家人,随即商谈魏主下诏令他率军防御梁洪武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