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怎么就能肯定这事儿不是我做的呢？”羲夜查看完便站起身来，指尖染着淡淡的血色。
“我确实想过将军，”副将听了羲夜的话倒也并不惊讶，“不过也就是想想罢了，我想将军应该不会做这样的傻事。”
“嗯，”羲夜听了他的话微微点了点头，“你下去查一下是否还有活着的人，若是有便好好安置下来，至于已经丧命了的，你便好好安葬了吧。”
“何必还要在这儿装这慈悲的样子……”微弱的声音突然从羲夜脚边传来，一只沾满了血污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羲夜低头便看见了一个满身血污，辨不清模样的小孩子。
那小孩子和一堆尸体混在一起，似乎受的伤很是严重，已经奄奄一息了，说话没有什么力气，却掺着十足的恨意，不过说完以后，便昏了过去。
“小季……”副将突然失了神似的跪倒在地上，手指颤颤地探到那孩子的颈侧，过了好些时候才轻轻地出了口气，小心地将那孩子扶了起来，抱在了怀里，像是揣着一件稀世珍宝一样。
“怎么，认识？”羲夜只觉得奇怪，不想这人竟还有亲人在世。
“小人有失礼法，还请将军怪罪。”副将却不答话，只是护着那孩子，跪在地上也不起身。
“你何时也懂得礼法了？还是赶紧起来吧，”羲夜见他不肯说，也无意深究下去，只朝他挥了挥手，叫他下去，“你只要将我交于你的事办完了，其他的你便看着办吧。”
“多谢将军。”副将仍未起身，一直等到羲夜的身影完全消失，他这才站起身来，抱着那孩子离开了。
“阿晏说话……真是越来越难懂了。”千夏再度成为了跟在羲夜身边的小侍卫，依然爱找些人打架，打赢了依然会很开心，不过，她开始刻意地关心羲夜身边的事了。
“倒并没有什么难懂的，”羲夜将手中的地图合了起来，抬头时又是眉眼含笑的样子，“夏夏若想听，我可以为夏夏说一说。”
“也没有很想听。”千夏有些别扭地别过脸去，像是被人看穿了心事的小孩子一样。
“那夏夏权当是陪我解闷，听我说说吧。”羲夜笑了笑，轻轻扳过千夏的身子，有些强硬地将她按到了椅子上，倒真的像是他强迫她听一样。
“那……好吧。”千夏显出非常勉为其难的样子，但是那双眼睛里的好奇却出卖了她。
“这城在我们攻入之前就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那这是谁干的呢？我只能想到一个人，就是这城里的将军，或者说是统帅。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干？”羲夜一边看着千夏的眼睛，一边认认真真地说着，“统帅是岭西一边的，不可能做出这样毫无意义的牺牲，何况是这一城的百姓，打仗最怕的就是失去民心，所以……”
“这样做是为了笼络人心？”千夏想到了什么似的，眼睛亮了一下。
“没错，让一队人马扮成洛北的兵士进城偷袭，屠城，将士拼死保护，却还是没有阻止城池沦陷……那位统帅的想法大约就是这样的，”羲夜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只是……可怜了这一城百姓，叫自己最信任的人……”
“我说，阿晏，”千夏听了羲夜的话起先没有任何反应，不知过了多久，这才抬起头来，声音缓缓的，“阿晏能把那人杀了吧？虽然杀了那人也不能救活死了的这些人，可是，打了这么多时候的仗，不过是为了让自己守护的人活下去吧？打仗胜利是为了守护，可是为了打胜仗杀死自己的百姓……阿晏，这种人，一定要亲手杀了啊。”
千夏的声音很平静，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甚至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可周身却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叫人觉得坐立难安。
她生气了。
羲夜自从在人界遇见她以后，很少见她生气。千夏轻易是不动气的，她只觉得不必和自己讨厌的人生气，可是这次……
“好。”羲夜站起身来，倒有些后悔把这些事讲给千夏听了。
千夏沉默地站起身，一言不发地撞进了羲夜怀里。
羲夜也只是抱着她，良久，直到副将闯了进来。
“将军。”副将的声音很是平淡，像是已经预料到了一样。
千夏抬头看了副将一眼，便走了出去。自新副将来了之后，千夏便不能常常留在羲夜身边听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话了，新副将总是过度小心，千夏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坏处，不过没有什么信任的人，活着怕是有些辛苦的。
“没想到将军与那夏千关系真的不寻常，”副将像是陈述事实似的，“这事没在军中传开，倒也是个奇迹。”
“你来这儿就是说这些的？”羲夜看着副将只觉得有些好笑，“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小人来这儿正是为解释那事的，”副将这才表达了来意，“那孩子叫白季，是小人姐姐的孩子，小人的姐姐因为嫁人搬来了这里，不过看如今的情况怕是都遇害了，小人……”
“你不过是想要留下那孩子，倒是要将你家的族谱背给我听听吗？”羲夜听得不耐烦了，便打断了他，“你若是想留下那孩子倒也没问题，不过军中只有士兵。”
“这小人还是知道的，小人只想等到了个和平些的地方便叫他自己去谋条生路，他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应该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的，”副将只在说到白季时声音间有轻微的波动，“所以在此之前，我希望可以先留他在军中……”
“如今可不是平和年代，你的意思倒是叫我养个吃白饭的？”
“白季虽还年小，但是能在那样的屠杀里活下来……”
“不过是比别人更耐打些，运气好些，他并不是杀出重围的勇士，我凭这就要将他留下？”
“说不定，白季知道些什么呢？”副将只觉得今日的羲夜很是烦人，“虽然我们觉得这死城是柏桫的计谋，可是这终究只是猜测而已，若是没人证实这猜测……”
“那孩子会说吗？”
“只要将军能让他留下，我保证会让他说的，”副将倒是很有信心的样子，“姬岐从未说谎，将军是知道的。”
“好，今日戌时你若能让他说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便将他留下来。”羲夜听他说完后，终于点了点头，脸上微微显了些笑意，带着些许奸诈的意味。
作者覃洛说：最近都不知道怎么起章节名了……觉得自己完全找不到重点啊……
还要说一句，谢谢大家来看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