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算了，反正都是你所喜欢的，”晏南舒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是你喜欢的，我想我就是反对，也没有什么结果……”
“大哥的话真是多啊。”羲夜笑道，“我才不过刚回来就叫大哥这样唠叨，我以后可就要被烦死了。”
“好了，那我不说了……”晏南舒无奈地说道，“你既然是回来了，去跟北帝请罪去吧。”
“是。”羲夜这次很听话地点了头，从晏家门口就直接往王宫去了。
“说话小心一些。”晏南舒遥遥地朝他喊了一句。
“嗯，我知道的。”羲夜一边答应着，一边便往那边走了。
“臣下晏南夜，前来请罪。”羲夜跪在燕宁下首，恭恭敬敬的声音略略有些生硬。
“爱卿何罪之有呢？”燕宁眼睛笑得微微眯了起来，像一只狡诈的狐狸。
“臣下擅自离开却未与北帝请示。”
“如今岭西南疆也算是姻亲了，”北帝依然笑眯眯的，与从前那有些不一样，“爱卿去那边，也不是什么大事的。爱卿还是起来说话吧。”
“多谢北帝，”羲夜却还是跪着的，“但不管怎么说，臣下是犯了律法的，还是请北帝降罪吧。”
“那爱卿到底想要孤做什么呢？”燕宁依然笑着，手指轻轻扣着书桌，漫不经心扫过羲夜的眼神却带着厌恶，“是将爱卿砍了呢？还是给爱卿定个什么罪名贬出燕陵呢？”
“尽随北帝喜欢。”
“尽随孤喜欢……”燕宁低着头，手上摩挲着一只白瓷茶碗，表情阴晴不定，突然毫无预兆地将茶碗扔到了羲夜的身旁，“爱卿说得倒很简单。”
羲夜还是静静地跪着，任茶碗在他身边碎了一地，衣裳上沾了茶水。
而北帝也不曾说话，两人之间的气氛冷到了极点。
“父皇，我将先生布置的东西都写完了。”这时候，外头传来一个怯生生的童音，一个细长眼睛的小男孩儿拿着一本书，拘谨地站在门口。
“苏儿吗？过来吧。”燕宁淡淡地说道。
那小男孩儿这才恭恭敬敬，板板整整地走到了燕宁面前，有些僵硬地抬着头，眼睛一丝不苟地看着燕宁。
那便是燕宁与晏南谣的儿子——燕苏。
“父皇请过目。”燕苏将一叠满墨字的洁白宣纸递到了燕宁面前。
“叫你母后看了？”
“母后……母后说她不很舒服，叫我找父皇来。”燕苏有些紧张地说道，但是还是不怎么敢动的样子。
“这样吗？”燕宁皱了皱眉，将手中那一叠宣纸放到了桌子上，“那我跟你去看看你母后吧。”
“父……父皇，小……小舅舅他……”
“你先回去吧……”燕宁回头看了羲夜一眼道，但旋即又改了口，“算了，不如你也来看看你姐姐吧，你大概很久没见她了。”
“多谢北帝。”羲夜站起来行了礼，便低着头跟在了燕宁身后，素色衣裳上沾了大片水渍，看着很是狼狈。
“阿谣，你又怎么了？”燕宁才进晏南谣的寝宫，便见了地上扔着一只碧玉的花瓶，旁边的女婢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北帝来了？”晏南谣见了燕宁并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是懒懒地行了个礼，但她看见了燕宁身后的羲夜，却显了惊色，“阿夜怎么也来了？”
“你这好弟弟来跟我赔罪，运气却不好，正碰上你发脾气呢。”燕宁略有嘲讽地说道，挥了挥手叫那跪着的女婢退下。
“阿夜？阿夜怎么了？”
“擅自离了职位，去了南疆。”燕宁冷冷说道，又顺便牵过了跟在一旁的燕苏，“你不是说这孩子你要亲自教导吗？怎么，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北帝还说呢，还不是北帝新纳的那位东漠的美人儿，一大清早的，趾高气昂地，跑来摔了个花瓶子便走了，苏儿当时又离得稍近了些，险些伤着了他，这才叫他先跟着先生读了。”晏南谣和燕宁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剑拔弩张，倒不像是夫妻，反而像是冤家。
“我还以为是什么事，你可是一国皇后，为了这种小事就要生气，那你可真要气死了。”燕宁笑着说道，“罢了罢了，这瓶子你要觉得好，再给你便是了。”
“北帝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晏南谣突然有些疲乏似的，又懒懒地行了个礼，“妾身乏了，还请北帝回吧。”
“怎么，你不是一直念叨着你这弟弟吗？如今却不叙叙旧吗？”
“有什么好叙的呢？他人还在这儿，我心里便安生了，”晏南谣又行了一礼道，“北帝不是还有朝政吗？莫要在妾身这儿耽搁了时间，却叫妾身去承那骂名。”
“既然你这样想叫我走……”燕宁笑道，却是走过去坐了下来，“那我便不走了吧，既然世人要你承这骂名，你便承了吧。”
“你的大臣还在这儿，你便要说些混账话了？”
“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呢？这儿是孤的皇后，孤的后宫，你还站在这儿做什么呢？”燕宁突然有些蛮横地对羲夜说道，朝他瞪了一眼。
“臣下告退。”羲夜弯腰行礼，恭敬地退出了晏南谣的寝宫。
羲夜曾经是见过燕宁的，但是那时候的燕宁，与如今，却是大不相同的。
那时候的燕宁，是心性耿直的洛侯，虽没有多么明德，却也能看出是个好人;而如今的燕宁，是阴晴不定的北帝，虽是大权在握，但瞧着一点儿都不开心。
羲夜不大清楚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大概，做这个北帝，是不合燕宁的心吧。
“你回来了？”羲夜回到晏府时，已是傍晚，晏南舒正等在门前，见了羲夜，顿时便是松了一口气，笑着迎了上去。
“嗯。”羲夜点了点头，随着晏南舒一起走了进去。
“你可没说什么多余的话吧？”晏南舒有些担忧地问道。
“我既然都回来了，大哥却还担心这些做什么呢？”羲夜反问道。
“北帝近来心情不好，我自然要多注意一些了。”晏南舒却摇了摇头，“新帝到底是没有先帝毒辣。”
“大哥却是很了解北帝吗？”羲夜顺势问道。
“阿夜对这事也有兴趣了？”晏南舒笑道，“不嫌我烦了？”
“小弟洗耳恭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