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根本一个字都不会相信魏言修。
但是现在,她迟疑了。
一连几个月陆时靖的忙碌,隔三差五的消失,以及他听见她怀孕时的反常……无论是哪一件都充满了疑点。
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陆时靖,对啊,他原本和魏言修就是同一种人,阴沉,可怕,高深莫测,如果他不说,你永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就算他说了,你也得判断一下是真是假。
『药』。
对了,她之前吃过的『药』呢。
她现在的怀疑就跟陆时靖当初一模一样,一旦种下,念头便会不受控制。
怀音一边看着外面的陆时靖,一边从榻榻米下来,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到处翻找上一次出院吃剩下的『药』,但是她无论如何都找不到,到底在哪里。
房间总共就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怀音慌『乱』的连脚步跌跌撞撞,不是把椅子碰了,就是把凳子撞了,抽屉被她翻的到处『乱』糟糟。
最后终于在房间的床头的抽屉里找到了一袋子的『药』片。
她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被魏言修牵着鼻子走?内心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怀音,不要上魏言修的当,他在破坏你和陆时靖的感情,他动机不纯。
可是,如果陆时靖是清白的,拿去化验又怎么样,对他们而言不会有任何的影响。
“你在干什么?”
冷不丁,陆时靖已经站到了她身后。
怀音心虚使然,重重的被吓了一颤,转过来的表情完全的不对劲,她咽了咽口水,有些不自然的说:“我……我忘记吃『药』了。”
“是吗?”
陆时靖越过她,目光落在那堆『药』上,眸光有些发沉,紧接着他拿起一个『药』片盒子,仔细看了会儿,说:“这些『药』是第一次配的安胎『药』和维生素钙片,已经不用吃了,这次出院又配了新的『药』,效果是不同的,你弄错了吧?”
“哦……好像是的。”
怀音紧张的准备把袋子放回去,被陆时靖阻拦住,他直接抽走,“我帮你扔掉,省得你搞混了,吃错『药』。”
“哎……”怀音后面追喊了一句。
陆时靖转过脸,表情毫无异样:“怎么了?”
可那种对她的行为上的探究意味,有些浓郁了。怀音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好的演员,不擅长演戏,如果当着陆时靖的面质疑,她办不到。
“没事。”怀音疲惫的垂头丧气的坐到了床上,额头上冒了一层薄薄的汗『液』,“我就是觉得有点累。”
“那你先休息一会儿,想吃什么,我让楼下厨房给你做。”怀音生病的这段时间,陆时靖都是让的一个甜点师把早中晚三顿饭给兼掉了的,不过还是看在他味道不错的份上。
怀音摇摇头,“我现在不想吃。”一副萎顿得不行的模样。
陆时靖皱了皱眉,岂料手机铃声又传来了震动,嗡嗡嗡的,吵个不停。
然后陆时靖又跑去接电话了,怀音并不想去质疑他,但是他根本说不出自己忙碌的理由。
他曾经允诺过一阵子之后就会空闲下来,有足够多的时间陪伴她。但是事实摆在眼前,他开的是空头支票。
怀音走到外面,那堆『药』片被陆时靖随手扔在鞋柜上,而他则在阳台外面打电话,她不知道怎么突然间脑子变得清晰理智起来,双手颤抖却果断的取下三种『药』瓶里的好几粒胶囊和『药』片,装进了口袋里。
她希望陆时靖是清白的。
陆时靖离开的时候,顺便把一袋子的『药』片带下去,他表示晚上有事情,不能和她一起用餐。
怀音在陪伴这件事情越发的宽容了,甚至有时候她宁愿一个人独处。她不想把孩子忘记掉,她需要每天每时的提醒自己,曾经的存在,曾经的失去。魏言修的话,无疑让她越发的深刻,陆雅萱或者就是罪魁祸首,所以魏言修根本没什么可以置身事外的。
这几天的怀音,表面上平静,心里边心浮气躁,颇不安生。
她联系了两个复读班的同学,给了钱,拜托对方去外地的不同的私立医院跑了一趟,因为担心魏言修使坏,她特意去复读班上了几天课,其实她哪里有心思学习,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
上大学的事情恐怕是注定要打脸的,她骨子里压根儿就没有那股子决心。
每天这么坚持着,连陆时靖和她自己都要催眠了。
为了虚张声势,她自己也去了一趟本市的私立医院,保密『性』极好的那种,出来的时候,医生告诉她,大概需要三到五天出结果。怀音算了一下,差不多,最迟明天,其他两个地方的结果能出来。
从医院走出去的时候,魏言修阴魂不散的站在门口,怀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
“你跟踪我?”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魏言修的圈套,而她傻呼呼的又一次上当,就和前两次一样,她被魏言修耍得团团转,甚至是陆时靖,也隐约不是魏言修的对手。
“我关心你。”魏言修很擅长玩文字陷阱,说话讲究水平,如果换做是被的女孩,绝对会被他骗得团团转。
但即便是怀音这种对他富有成见的女孩,稍微不当心也很有可能着了他的道。
所以她一直小心翼翼。
魏言修说:“你不必担心我在医院里动手脚,我有很多证据可以证明陆时靖在欺骗你,但是我没有拿出来给你看,因为我知道你未必会相信,这个医院口碑很好,而且鉴定都是签署协议的,你的眼光不错。”
怀音冷哼:“我现在更加确定你会在这家医院动手脚。”她的双手『插』入风衣的口袋里,浑身散发着一股凌厉之气。
无论魏言修做什么,还真的是换不回她一点儿的好态度。
“一起吃饭吧。”
魏言修走快了几步,追上正在路边打车的怀音。
怀音毫不客气的说:“不想在脸上多添几道疤痕,尽管纠缠吧。”
魏言修额角的疤还没有完全痊愈,比起陆时靖来,他的几处伤痕全在外面明显的地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的,一脸的招摇过市。
怀音拦到了一辆出租车,开门就被他按住了车门。
魏言修对司机说:“师傅不走了,谢谢。”
“不走拦什么车,神经病!”
出租车扬长而去,怀音怒从胆边升起,“魏言修,你究竟想怎么样?我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哪怕我的孩子是陆时靖害的,哪怕他利用我……我都只爱他一个人,你死心吧,从我这儿你找不到任何的突破口,哪怕天底下的男人死光了,我都不会选择你。你真的是比苍蝇臭虫还要倒我的胃口,你比蟑螂蝗虫更恶心可怕……”
怀音气呼呼的把她毕生以来最多的脏话词汇量,悉数用在了魏言修的身上。
魏言修的面『色』很不好,两个人站在马路边,互相僵持着。
怀音骂着骂着,有一种很哀伤的情绪浮现上来。
魏言修没有一句的反驳,隔了很长时间,自我调整了情绪,说:“现在,心情好过点了吗?”
怀音愕然的望着他,竟然刚刚只是为了让她发泄情绪。
呵呵。
怀音讽刺道:“你有什么资格让我发泄,你算老几?”
这些话真的是恶毒泼辣到了极点,但是不得不说,骂完之后,怀音的心情舒服多了,还有一种空落落的感觉袭来,她现在很疲惫,只想好好的休息一下。
她后悔了,她不该做这些蠢事。
魏言修眉眼动了动,“这样吧,你的意思我基本清楚了,我们一起吃顿饭,这顿饭以后,如果你不需要,我绝对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可以吗?”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应该相信我,我不会害你,我保证没有耍任何的诡计。”
反正魏言修碎碎念,一直缠着她不放。怀音其实并不担心魏言修会怎么她,毕竟在广东出差的时候,她喝醉酒,把他当作陆时靖,魏言修仍然没有做什么,要么他是太爱她。要么就是一点兴趣都没有,只是想利用她,达到
不可告人的目的。
感觉到对方的表情似乎是有松动,魏言修再接再厉:“我现在打电话给我的律师,咱们立个字据,吃完了散伙饭,我以后再也不去打扰你。”
怀音潜意识里觉得是个陷阱,但为了一劳永逸,没有不乖乖踏入陷阱的道理。
跟着魏言修上了车,魏言修时不时的盯着她看。
怀音已经习惯这种眼神了,只当不知情,他的目光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车子里的空气都充满着令人恶心的味道。
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魏言修领着她进入了一间安静的法式餐厅,现在是中午,客流量还是可以的。
入座后,魏言修问她想吃什么,怀音摇摇头,只要了一杯白开水。不过魏言修细心的给她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
紧接着,魏言修坦白:“其实我叫你来这儿,并不是单纯的找你吃饭。”
怀音现在是一点脾气都不想对他发了,淡淡道:“只要你说话算话。”
“放心,我会信守承诺。”他顿了顿,说:“我主要是让你亲眼看看陆时靖的真面目,还记得我告诉你,陆时靖最近攀上了一个有权有势的女人吗?”
怀音满脸的不耐,强忍住甩他巴掌的冲动,魏言修诡异的提醒道:“你现在看一下收银台左手边靠墙的第三个座位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