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以气驭心,则是走了另外一种极端,通过不断地练气强化自身体格来突破修行瓶颈,待到到达一定境界之后,再反过来修身养性。
正是因为这样的一种极端修行方式,玄红门中的众多修者通常是身体被修炼的极其强大,但是心性却不能安定下来,因此,玄红门众多修者,鱼龙混杂,也充满着很多好胜斗狠之人,玄红门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是分为了两个宗门,一是龙旗,二是龙骧。
龙骧众人,几乎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一心扑在修行之上,不问红尘之事,算得上是最纯粹的玄红门的传承,而龙旗众人则秉承要出世必先入世的原则,投身于红尘之中,半是修行,半是享乐。
无论什么门派,要维持下去,终究敌不过一个钱字,没有钱,寸步难行。龙旗的入世效果十分不错,一时间倒也给玄红门带来了不菲的收入,整个龙骧却基本上全靠龙旗养活。
久而久之,龙旗众人便逐渐掌握了整个玄红门的大局,一提到玄红门,大家的印象都只有龙旗,而龙骧却几乎快要被世人所遗忘。
而王老五和那女子正是龙旗中人。
听到这里,林默突然想起王老五的事情,连忙问道:”师傅,是不是玄红门同我们通天门有仇?“
听到林默如此发问,立在一边的墨轩却突然将手上的骨骼捏的咯咯作响:”岂止有仇?简直是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
”没错,玄明子师傅就是死在玄红门的手上!“
话分两头,那一头白月染正对林默讲述着玄红门的背景,这一边王老五和那女人正马不停蹄地赶往龙旗宗门所在之地——傲龙山之巅。
傲龙山虽在深山之中,但名声在外,天下修者全都以能加入玄红门为荣。而此时的傲龙山,行人如织,通往山顶大殿的石阶早已被无数前来朝圣的修者踏出了一道道深深的脚印,四周更是圆滑无比。
龙旗宗门正好便建在傲龙山的山顶,却只有一条狭窄的石梯上下,石梯两侧却没有围栏,都是深不见底的悬崖。通过侧面往下看去,却只能见到一片白茫茫的雾色,混合着潮湿的山风,直扑每一个人的面门。
石梯角度极其陡峭,有的地方甚至接近于七十度,由于今天刚刚下过雨,石梯极为湿滑,尽管如此,依然无法扑灭众多想要拜师学艺的红尘修者心中的那份热情。
“啊!!!”一声凄惨的叫声从半山腰处传来,来回反射在深涧之间,拖出一道长长的尾音,终于还是消失在了虚无之中。
人群之中发出一阵惊呼:“不好了,有人掉下去了!!”
这一嗓子,让朝圣的人群有了一丝骚动,大货纷纷向着烟雾缭绕的山下望去。
看到人群的异动,一位苍髯老者却只是淡定地向山涧下望了了一眼,随即收回了视线,随即漠然地说道:“哼!生死有命,既然想投身于玄红门下,有没有机缘,也是看个人造化,来此朝圣的修者,每年都会有坠崖的名额,这是他们的命,命运如此,死不足惜。”
老者的一席话使得众人不再言语,只是默默地沿着石阶上下,有些人看着两旁悬崖之中的云雾,也是微微摇起了头,只能暗自提醒自己小心小心再小心,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老者说的没错,在傲龙山,人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更没有人会在乎你的生死,从踏上敖龙山的那一刻开始,你的性命便已交给了上苍,能活着,才是朝圣考验的第一关……
就当王老五和那女子火急火燎地赶到了山顶太虚殿之时,却被一个小小的门童告知,世尊正在闭关,所有人等一概不见。
“这……”王老五有些语塞,想了想随即从口袋里面拿出一大把果,塞到了门童手里,然后作了一个揖,低声说道:
“小师妹,麻烦你进去通报一下,就说王世仁和凌素有重要事情要禀报世尊,此事十万火急,千万不能耽搁啊。”
童子将果重新塞还给了王老五,目光为难地扫过面前的两人,随即拒绝道:“三师兄,你也知道世尊闭关时的规矩,你还记得去年大师兄在他老人家闭关的时候去打扰他,被世尊无意中踢断了三根肋骨的事情吗?我真没那个胆子在这个时候去打扰他老人家。”
“让你去就去,哪里来这么多废话!”听到门童拒绝,王老五身边的女子死死盯着面前的童子,目光冷的几乎快要成为冰点。她就是王老五口中的凌素。
童子眼见凌素发火,大眼之中流露出一丝畏惧,身体也不由自主地蜷缩成一团,靠向了太虚殿的门角道:“师姐,请不要为难我好吗?我真的不敢去!”
“臭丫头,你找死!”凌素看到童子这般模样,心中无名之火瞬间腾起,怒吼一声,手腕微微一抖,一道黑影便从自己的衣袖之中弹射而出,直扑童子面门。
这道黑影其实是一只蛇,这蛇通体黝黑,蛇头更是极其险恶的三角形,吐着极其恶心的蛇芯。
“啊!”大概是被吓傻了,童子发出一声惊呼,但脚下却如同生根一般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毒蛇向着自己扑面而来……
“砰!”一声巨响,正当蛇头快要触及到童子面门的一瞬间,一道白光闪过,黑蛇似乎被什么东西高速击中,瞬间变成了粉尘,扬起的血肉如沙尘一般随风飘洒开来,腥臭的肉粉落得三人一身都是。
待到尘埃落定,凌素惊讶地发现自己的全身仿佛被一种巨大的力量所压制,根本无法动弹,心中正暗自叫苦之时,一个威严却不失平静的声音却在自己头上响了起来。
“一言不合便要动手伤人,何况她还是你的小师妹,你这个做师姐的,为何如此狠毒?”
凌素和王世仁同时抬头望去,只见一老者身着一身天蓝色道袍,皓首苍髯,雪白的眉毛几乎快要与身后的长发平齐,左手握着一柄巨大的拂尘,拂尘却搭在了自己的右臂之上,整个人离地三尺,凭空而立,好一派仙风道骨的风范!
看到老者,凌素露在面巾之外的眼睛显得有些慌乱,目光不定,眼神闪烁,似乎极为紧张,怯生生地叫了一句:“师……师叔……”
王世仁此时也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对着面前的老者连连解释道:“掌、掌门师叔,我师妹她一时激动,有些过分了,望师叔原谅!”
原来这老者便是玄红门的当任掌门天一真人,也同时身兼龙骧一宗的宗主,平素总是深居简出,就连龙骧中人也极其难得见上这个掌门一面。
极其罕见的大人物,竟然在这会儿活生生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以德服人,乃是我玄红门处事之本,虽然我不是你二人的师傅,但也是玄红门的掌门,我希望你们能在修身之时,同时修心,不可有失偏颇。尤其是你,凌素,你身为异类,本性嗜杀,更需要多多修习练心之道,切不可妄开杀戒,否则大道三千,你难逃天谴!”
天一真人说到这里,轻轻一扬拂尘,王世仁和凌素身上那股巨大的压迫力在一瞬间消失于无形之中。
凌素哪里还敢怠慢,连忙朝着天一真人深深鞠上一躬,随即回道:“多谢掌门师叔教诲,凌素谨记在心,以后绝对不再妄动杀念,定将练气修身,一视同仁。”
“希望你俩好自为之吧!”天一真人说完,身影却像是阳光下的泡沫一般,越来越暗淡,最后化作一道幻影,消失在了二人的眼前。
看到天一真人离去,王世仁走到了童子身边,轻轻地扶起了她:“小师妹,你没事吧!”
“我、我、我没事、没事……”童子虽然嘴上说着没事,但是眼睛却一刻都没有从凌素的脸上移开,看得出,刚才自己的师姐要杀自己的一幕给她带来的心理创伤却是极大。
凌素这时皮笑肉不笑地走到了童子面前,轻轻抬起了童子的脸蛋,目光之中满含的却是深深的杀意:“小师妹,对不起了,刚才师姐一时冲动,你可别怪我哦!”
“没、没、没事,师姐,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还有一个时辰师傅闭关就结束了,如果你们真的有急事,就在门口等他老人家吧。”
童子扔下这句话,从凌素手上挣脱,连滚带爬地跑向了远方……
这凌素是个急性子,眼见门童跑了,有些按捺不住,站在殿门口大声喊叫道:“世尊!凌素前来有要事要向您……”
话音未落,殿门微开,霎时间一道强劲的气流便从门缝中冲了出来,凌素躲闪不及,被这气流当胸击中,身体在空中连续翻了三个跟斗才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前早已被一片冰霜覆盖。
殿门却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关闭。
王世仁见此情景急忙冲到凌素身边,扶起了地上的师妹:“师妹!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果然不能打扰世尊闭关,哎,咱们还是老老实实等在这里吧。”在王世仁的搀扶下,凌素有些痛苦地站了起来,刚才这一击,虽然不至于伤害到自己,但是也让自己摔得够呛。
两个小时之后,”吱呀“一声,太虚殿的大门终于从里面被推开。随即一阵耀眼的金色光芒从殿内射出,晃得凌素和王世仁几乎睁不开眼。
待到眼睛适应了这阵强光,二人才看见大殿中央一尊三丈有余的混沌老祖金身浑身正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光芒之中,一个高大的身影正背对着二人,头发也是雪白,长长地垂在腰间,面向混沌老祖的雕像盘膝而坐。
“世尊!”二人异口同声地向着身影奔了过去。
背影慢慢地转了过来,一张微微有些霸道气息的脸便出现在了二人面前。这张脸须眉皆白,鼻若刀刻斧凿一般挺拔,但是脸上一道深深的疤痕却从左眼的眼角贯穿到了右嘴唇下方,给整个形象平添几分沧桑的气息。
他就是龙旗一宗的宗主,也是二人的师傅元虚道长,见到两人的样子,也是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即问道:”你二人何时如此慌张?“
“世尊,我……”凌素抢先一步说道,却突然哽住了,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元虚道长虽然闭着眼睛,不过也感受到了凌素的状态,眉头微皱,随即食指一弹,伴随着一阵金光闪过,三粒石子瞬间击中了凌素身上的三个穴位:“凌素,我告诫过你多少次了,磨砺你自己的心性,任何事不要操之过急,你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的样子!”
“谢世尊,弟子知错。”凌素舒缓了一口气,终于能开口说话了。
看到凌素受责备,王世仁连忙跪倒在元虚道长面前,恭恭敬敬地说道:”世尊,我和师妹怀疑,十年前销声匿迹的通天门重现世间了!“
听到通天门三个字,元虚道长原本微眯的双眼突然睁开,瞳孔是天蓝色的,深邃无比,就连身上的道袍在此时有些轻微飘动,随即搀扶起跪在地上的王世仁,同时说道:”通天门?你俩先起来,慢慢道来!“
二人不敢隐瞒,连忙相互补充着将砖厂发生的一切互相补充着告知元虚道长。待到二人说完,元虚道长微微捋着自己的雪白长须问道:“凌素,你能确定你口中所说的林默就是通天门的人吗?”
凌素有些激动,将自己看到的一切向元虚道长仔细分析着:“世尊,虽然那小子否认他和通天门有关系,但是他身上的那张疾行符却是通天门所独有,这可是千真万确的事实吧,而且当时他还使出了凝时术,从这两点上来看,就算他不是通天门的人,和通天门的渊源也绝不一般!”
元虚道长点了点头:“这样看来,你说的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