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绥坐在醉仙楼的北厢里,眉头微皱着,手里攥着一块白玉,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可能真的是自己神经过敏了。已经过去两年,在醉仙楼里也呆了一年多了,无论用了什么方法去探听,却依旧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形烟呀,快准备准备了,竞价结束了!”老板娘欣喜的声音打破白绥的思绪,白绥抬头看见老板娘手里拿着会客牌,踏着小碎步就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竞价多少竟让妈妈你这么开心?”白绥抬起琉璃似的眼眸看着来人。
老板娘兴奋地竖起了两根手指“八!”
“八百两就能让妈妈高兴成这样?”
“是八百两黄金!”老板娘几乎是叫了出来。白绥的双眼也亮了起来,问道:“哪位冤大头出手如此阔绰?”
“还有谁,就是那位沈寒将军呀!”
“是他?不见。”白绥转头又把玩起了手里的折扇,心道:这位沈将军也太难缠了。
老板娘倒是急了,苦口婆心道:“我的小祖宗,你跟钱过不去吗?”见白绥依旧不为所动,又利诱道:“只要你见了这位沈将军,一百两黄金归你!”
白绥的眉毛跳动了一下,但是依旧没有应声。老板娘恨恨道:“那再加半年的醉仙饮?”
“随便我喝?”白绥终于开口了,老板娘见形烟松口了,立刻附和道:“随便你喝!”
“成交!”白绥折扇一拍,露出了狡黠的目光。
老板娘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吃亏了,以这小子的酒量半年敞开喝,怕是能把醉仙楼一个月的盈利喝空,重点是自己居然还被这个小子牵着鼻子走,可是这棵摇钱树她又不能得罪,她没有他的卖身契,自然拿他没辙,只能顺着他的心意。只要能够为醉仙楼赚钱她也忍了。心里愤愤地默默念着:“不跟钱财过不去,不跟钱财过不去,不跟钱财过不去……”
沈寒手里攥着刻着“形烟”的会客牌站在北厢的门口,期待地搓了搓手,推开了门。沈寒还没有想好如何开场白,听见形烟公子说道:“沈将军进来吧。”得到了允许,沈寒绕过屏风,终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
白绥斟了一盏琼浆,起身递给了沈寒,笑道:“沈将军厚爱,形烟敬您一杯。”沈寒接过玉杯,白绥一饮而尽。
沈寒也是一饮而尽,说道:“形烟公子风华绝代,能见公子一面,是沈某的荣幸!”
“沈将军这是拿形烟开心呢,您是国之栋梁,用鲜血厮杀战场,保家卫民,而形烟不过是醉仙楼里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戏子。”白绥淡淡地说道。
“你不同的!”沈寒突然大声道:“只要公子同意,我愿意给公子赎身,从此我的所有荣耀都与你分享!”
白绥笑了起来,说道:“将军是想把我关在金丝笼里金屋藏娇吗?”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寒这个厮杀战场的大男人居然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道:“只是公子出淤泥而不染,实在不该呆在这污浊之地。”
“污浊?将军这是把我比作莲花?哈哈哈……”
沈寒看见白绥灿灿地笑着,更加不知所措,搓着双手不知道该安放在何处。
“沈将军班师没有不去和皇上复命,却来醉仙楼见我,沈将军的心意我是明白的。”白绥坦白道。
沈寒有所期待地看着白绥。
“但是。”白绥一双眸子落在了沈寒的铠甲上:“形烟更希望将军不要因为我断送了自己的前途。”
沈寒有些惊讶,平时一向对自己淡而远之的形烟公子居然和自己说起了前途。
白绥接着说道:“如今外敌频频入侵,当朝武将衰弱,唯有您沈将军带兵有方,在朝庭中也是如日中天。可是将军有没有想过,若是有一天外敌肃清,或是朝中武将兴盛起来,将军如今的这副天不怕地不怕的做派,朝中又会做何反应?”
沈寒听完这番话亦是惊讶不已,白绥说的这些他不是没有想到过,只是一直被他抛却脑后,如今被眼前这个男子一一道了出来让他觉得有些汗颜。
他说自己是戏子,可是这番思虑又岂是一介戏子能够辨明的。反观自己,想要把这样的人束缚在自己身边,似乎真是有些痴心妄想了。
事实上此事倒是为难了白绥,他明白沈寒对自己用情至深,奈何自己却也无法回应这份感情,照理说他不去理会便也罢了,却也实在看不过眼一个好人被自己耽误了前程。
自己幻化成人之后,怎么也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了。白绥在心里调侃了自己一番。
半晌之后,沈寒苦笑道:“公子的意思沈某明白了。没想到形烟公虽然身在醉仙楼,对朝中局势也能如此了解,沈某佩服。”
见沈寒终于松口了,白绥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回应道:“这醉仙楼的王公贵族们来来往往,有些事情不想知道也很难,不过说服你倒是更难些。”
沈寒笑了起来:“那今后,形烟公子便是沈某的朋友了,可否?”
白绥笑着再次斟了两盏酒,一盏递给了沈寒道:“形烟的荣幸。”
白绥以为自己是以国家大义、前途利益说服了沈寒,却不知道沈寒却是被他的一番话所折服,才放弃了所谓的“金屋藏娇”。
“我听闻公子在寻人?”酒过几巡,两人心里的隔阂也消除了,沈寒向白绥问起了外面对他的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