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夜……
孤儿院……
欺骗……
离开……
死讯……
车祸……
尸体……
“砰”的一声枪响,宋文博只感觉手臂一疼,他才猛然回神,飞快的翻身沉入水底,就在他离开的一刹那,他所在的地方已经被打成了筛子……
坐在木屋中的女人胸口突然一悸,她快速的捂住胸口,一双漂亮的黑眸看向窗外……
“怎么回事?”男子不悦的将手中的茶杯放下,冷声问道。新奇中文.
“回先生,刚有人潜入了木屋附近,已经逃走了。”
“马上给我抓回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先生!”
木辰熙听着远处部落里面的轰炸声,一颗心都提了起来,他快速的来到直升机里面,拿了一把机关枪就要冲回去救人,却看到宋文博正以飞一般的速度赶了过来。
“文博!”木辰熙看着完好无损的宋文博,内心一阵激动,他不敢耽搁,快速的扔下抢,起动了直升机。
直升机升起的瞬间,宋文博正好跳进了机舱,机舱门关上,直升机缓缓的驶离了森林。
“文博,你受伤了。”木辰熙一边操作着直升机一边看着他问,远处的炮火声越来越猛烈,爆炸声轰炸声不绝于耳,听得他一阵阵心惊。
宋文博呆坐在后面的座位上,手紧紧的捂着肩膀的伤口,如同丢了魂一般,脑海中就只有那个女人的容颜与他记忆中的慢慢重合起来。
“文博,你怎么了?莫非……”木辰熙惊讶的看着他,基本已经猜到了答案。
“就是她!”宋文博终于有了反映,他抬起头看向前方,一双黑眸变得通红,就是那个女人,那个十一年前将他丢弃的女人,他的亲生母亲!
她果然没死!
想起当时她丢弃自己时的情景,宋文博的眼睛变得更红,心痛如绞,他真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向爱他如命的母亲狠心将他丢进孤儿院。
如果她是在自己不懂事的时候,将他丢掉,如果她不是那么的爱过他……他也不用伤心这么多年,可她却选择在他十四岁的时候丢掉他……
这让他如何能够甘心……
什么车祸,什么尸体,他通通都不信,他不相信她会那么容易死掉,所以这些年他一直在追查,追查她的下落,可是她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任何的消息。
直到这两年,他才查到一些蛛丝马迹……
远处的炮火声愈演愈烈,木辰熙看着远处不停飞向部落的战斗机,电波中突然传来信号……
“文博,是反恐的人追踪过来了,现在和那些人打了起来!”木辰熙听着手下传来的最新信息,向着宋文博报告。
“幸好咱们提前出来了,如果再晚一会儿,恐怕再想脱身就难了。”木辰熙看着远处不停冒着浓烟的地方说道。
“伯母她……”
“她应该也已经离开了……”宋文博看着窗外的几架直升机沉声说道,黑眸异常沉痛。
龙城!
宋家内。
“不好了,不好了,叶毓又不见了。”简小艾焦急的冲到叶月的房间说道。
“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好不好?也许是出去买东西了。”叶月看着电脑屏幕上面的黑点,不悦的瞪了她一眼。
“不是的,她的东西少了,包也不见了,可能是真的离开了。”
“什么!”叶月猛的抬起头,只感觉脖子一凉,宋文博那边刚传来消息,他马上就要回来了,叶毓竟然在这个时候跟他玩失踪!
这绝对是要命的节奏啊!
叶毓背着书包来到慕辰熙上次带她来的小木屋内,因为走了太远的山路,衣服都被汗湿透了,她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将书包拿了下来。
房间内还是她走时的模样,里间的兽皮毛毯都还在,就好像自从她走后,就再也没有人来过一般。
心头不免一阵失望,转身的瞬间,她在窗台上发现了一个碗,她走近一看,里面竟然还有半碗吃剩的面,她的呼吸仿佛一下子停滞了,伸手一摸,碗竟然还是热的……
显然慕辰熙还在,他只是不愿意出来见她。
泪滚滚而落,原本紧张不安的心也立刻放松了下来,她知道,只要有他在,她就是安全的。
手轻轻的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这里正在孕育着一个小生命,可是她却只能亲手将他扼杀掉。
胸口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痛,她下午的时候已经去医院咨询过医生了,她将自己吃药的情况跟医生说了一下,问这个孩子有没有留下的可能。
医生给她的答复是,这个孩子是肯定不能留的,即便是留下来,不是畸形就是死胎,让她趁着怀孕时间还短,尽快打掉,否则越拖越麻烦。
所以她才会选择回到这里,一个人将一切都结束掉……
如果这个孩子注定没办法来到这个世界上,与其到时候两个人痛苦,还不如让她一个人来承担……
纤长的睫毛微微的垂下,如同陨落的蝴蝶的翅膀般脆弱不堪,泪悄然的滑落眼眶……
宝宝,对不起,都是妈妈不好,如果你要恨就恨妈妈好了,不要恨你爸爸……
缓缓的睁开眼睛,像是下定决心般,她将口袋中的药包拿了出来,颤抖的将它打开,她的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了下来……
真的好希望他可以在自己的身边,可以陪着自己,可是她连他现在在哪里她都不知道……
即便是知道了又能怎么样,无论他做过什么,她还是舍不得让他难过……
这种剥骨剔肉的丧子之痛让她一个人来承担就够了……
胡乱的将药吃了下去,甚至水都没喝,便将它们全部都吞了下去,满口的苦涩,却不及她心苦的万分之一。
“宝宝,对不起,不要怪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叶毓不停的向宝宝道歉,腹部传来一阵阵钻心的痛感,一双小手紧紧的握成了拳,指甲掐进肉里,带出一串串血珠,那种剥离般的疼终于让她终于受不了的呻啊吟出声……
慕辰熙听到声音匆忙从外面跑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叶毓痛苦的蜷缩在地上,她身上的白色长裙已经完全被血浸透,还有血不停的从她的身体内涌出来……
他的眼睛立刻变得通红如血,呼吸几乎都要停止了,他快速的来到她的身边,慌乱的跪在地上不知该如何是好……
“慕大哥……抱着我好吗?我好冷……真的好冷……”叶毓缓缓的向他伸出手,泪不停的从眼眶中涌出……
慕辰熙颤抖的伸出手将她紧紧的抱在怀中,胸口处一阵阵撕裂的痛,几乎要将他折磨疯掉了,眼角有泪滑落,如果可以,他真的想代替她承担所有的痛苦……
躺在慕辰熙的怀中,叶毓的心终于安定下来,就像一只在狂风巨浪中漂泊的小船终于回到港湾一般,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她的身上早已经被冷汗湿透,身体剧烈的颤抖着,因为失血,脸色惨白如纸……
最后,她在他的怀中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老头,她到底怎么样了?”慕辰熙紧紧的握着叶毓的手,他害怕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也是嘶哑的厉害,一股恐惧紧紧的摄住他的心脏,几乎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了。
“她这是在做药物流产啊,这丫头胆子也太大了,竟然跑到这种荒山野岭来吃药,要是出事可是要命的事啊。”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看了一下叶毓的情况,皱眉说道。
“她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快点救救她呀。”慕辰熙焦急的抓住老人的手,黑眸慌乱又无助。
“我说这丫头是你什么人,你这么紧张,我看她怀孕时间不长,这孩子应该不是你的吧?”老者轻轻的掳了掳自己的胡子问。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倒是快点救人啊!”慕辰熙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莫非这孩子真是你的?”
“我让你快点救人!”慕辰熙看着叶毓那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眼睛红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救就救,你吼什么,这丫头药流没流干净,得刮宫,你先喂她吃颗参片,我去准备一下。”老者说完转身就要走。
“刮宫是什么?”慕辰熙听得心惊肉跳,光是听着他都觉得害怕。
“刮宫就是用工具替她将子宫内的没有流干净的东西刮出来,否则她这辈子就别想再要孩子了。”老者解释完,快步的离开了。
慕辰熙的一颗心都提了起来,胸口剧烈的起伏了几下,握着她的手都在不停的发抖,努力的稳了稳心神,他快速取来了一个参片塞到了叶毓的口中,然后轻轻的将她抱了起来,搂在怀中,眼角不停的有泪流出,滴在她苍白的脸颊上。
他不敢想她该有多疼,他真的好想替她承担这些痛苦,可是他却无能为力,那种无可奈何的痛,让他几乎快要疯掉了。
他本以为她只有和少爷在一起,才能够得到幸福,现在看来,是他错了,而且错的离谱,少爷给她的永远都是伤害,短短的几个文博时间,她就已经伤痕累累……
“叶毓,我要怎么做才能够让你不痛?”
泪如同雨点般落在她的脸上……
“慕大哥,是你吗?”参片起了作用,叶毓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纤长的睫毛微微的颤抖着。
“是我,叶毓,是我……”慕辰熙紧紧的搂着她,一只大手爱怜的抚摸着她的头,泪如雨下……
“慕大哥,别哭好吗?”叶毓伸手去摸他的脸,摸到的却是冰冷的面具,她难受的抬起头,艰难的伸手想要摘掉了他脸上的面具替他擦泪……
“不要!”慕辰熙快速的阻止了她,虽然她已经看过他的样子,可是他还是不想那样出现在她的面前……
“慕大哥……”叶毓突然心疼的哭了起来,瘦弱的身子剧烈的颤抖着,她真的欠他好多好多,多到她不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还他。
“叶毓,别哭,你想看,我就让你看,你别哭好不好?”慕辰熙被她弄慌了神,紧紧的将她搂在怀中不知如何是好,那种惊慌的感觉让他难受不已。
“慕大哥,我好疼,真的好疼……”叶毓紧紧的捂住自己的胸口,那里好疼,好像被一把刀生生的挖走一块一般。
“叶毓,不怕,有慕大哥陪着你……慕大哥会一直陪着你。”慕辰熙深深的凝着她说,他就是为她才会活下来的,如果没有她,他早就死在那个悬崖之下。
老者很快拿着东西赶了过来,他看着清醒过来的叶毓,一拍脑袋说道,“糟糕,我忘记了还要帮她刮宫,还不如让她睡着,这样还能少受些罪!”
“老头,你……”慕辰熙被他气得脸色发青,如果不是抱着叶毓,他真恨不能上去给他一拳!
“别生气,别生气,也许醒着也好,看这丫头的样子,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不明不白的就这么消失掉,是不是?”老者看着叶毓说。
叶毓点了点头,强忍着疼说,“比起我失去生命的孩子,这点痛又算得了什么……这样我才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疼痛至少还活着,比起失去生命的宝宝,真的算不了什么!
她的话让慕辰熙的心再次揪痛起来,老者倒是诧异的看了她一眼,似乎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然能说出这番话来,当真是让他刮目相看了。
“我现在要准备帮她刮宫了,如果这丫头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你就得回避一下。”老者一边说一边准备工具。
“慕大哥,刮宫是什么?”叶毓有些害怕的抓紧了慕辰熙的手问。
“老头是个医生,他说你流产没流干净,必须要刮宫才行。”慕辰熙握紧她的手解释,一颗心揪得紧紧的。
“刮宫?!”叶毓害怕的看向一旁正在准备工具的老者,她看着那些冰冷的工具,下意识的向慕辰熙的怀中靠了靠。
“你放心吧,一会我会帮你盖着东西,我什么都不会看的。”老者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