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男人脸色刹那间变冷,长眉拧紧,瞪了双喜一眼,半晌咬着牙笑起来:“臭丫头倒是个带刺的,也好,免得小爷我怜香惜玉了”
双喜不明所以,越发恶狠狠瞪他,冷声道:“我没上衙门告你调戏非礼,你倒还有理了?再要纠缠,小心打断你的狗腿!”
原来眼前这面如冠玉,英气勃勃的男子,正是前几日酒楼里冒充掌柜的醉酒之人!
想他当日下流至极,简直是让她丢尽脸面,还白白与晚秋打了一架,到现在都得提心吊胆,害怕大伯娘上家来报复,这让她倒霉到底的色胚,让她对他好声好气,那才是真见鬼了!
双喜不待见他,抬脚就要走人,那男人却似堵墙,她想撇开他走,他偏偏不如她意,把前路堵得死死的。
双喜左拐,他堵左边,双喜右行,他又堵右边,完完全全一副死不要脸的模样。
双喜气急,顿下脚,骂道:“色胚。你要做什么?”
“色胚?”男人咬牙,脸孔都扭曲了几分,“我赵一鸣长了十八年,头一回得这色胚的名号,好!真好!”
呵原来他就是赵一鸣,黄花镇鼎鼎有名的棺材铺少东家,有七个便宜后妈的臭小子!
双喜气极而笑,想起春花前几日还神叨叨对着这男人发花痴,只怕此刻瞧见他这下流行径,要悔得自戳双目了。
日头已经上来了,南大街尾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杨柳树下,双喜一双柳眉紧蹙,杏眼圆睁,朝他怒目而视
赵一鸣来了火气,在她面前摊开右手。
男人粗大掌心处,静静的躺着一枚碎开的圆环玉佩,阳光下,那断口闪烁着莹莹之光,晃人眼。
“我找你,自然是有事色胚?呵,色胚小爷我还真就赖上你了!”
双喜视线从他掌心处挪开,嗤笑道:“一枚破玉佩,拿我看做什么?”
赵一鸣问:“你可知这是何物?”
双喜摇摇头。
“你可知它价值几何?”
双喜压抑着暴怒,再摇摇头。
赵一鸣脸上隐现恼怒,朝她走进两步,咬着后槽牙,咄咄逼人,一字一句道:“小爷我的护身玉被你摔断了,难道与你没关系?”
见他突然欺身靠近,双喜警惕心起,跟着退后一大步。
双眉不知不觉紧蹙,怒睁的双眼写满防备审视,这一副防贼模样落到赵一鸣眼里,又惹得他暴躁三分。
赵一鸣撇了撇嘴角,嗤笑着提醒道:
“在福满楼花厅,臭丫头你还记得推了小爷一把吧!”
说着话,还不忘哼哼两声,噙着笑,挑眉,十足十一副碰瓷小痞子样儿
“嗯?”双喜心下一惊,眼前男子臭着一张脸,半点儿男子气魄与风度都无,拦下她,搞出这么一个诬陷的破借口,就为纠缠她?
呵呵呵呵
当下越发对他不齿,“赵公子哪只眼睛看我摔了你的玉佩?拜托你要缠人,也得想个上得台面的理由,行不?”
天色已经不早,从出门到现在,窝了一肚子气,双喜再不愿意与他浪费时间,抬脚就要往家去。
“呵还想狡辩?”
张一鸣又死皮赖脸堵过来,双喜一急,抬起手臂挡他,他纹丝不动,她想也不想弯起手肘尖,朝他腰侧捅去。
男人似早有防备,一把牢牢抓住她手肘,再不松手。
大街上人来人往,双喜与他一番纠缠,惹得不少人驻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双喜眼珠子一扫,心急,脸上火烧一般烫,挣扎一通,“你松手,你要污蔑我,我也认了,莫要拉扯!”
人越来越多,到底顾忌姑娘家的名声,赵一鸣放手,可说出来的话半点不饶人:
“臭丫头,再说一句,可不是小爷我污蔑你,玉佩给你,要不能还原,你需赔我六十两银子,可听清楚了?”
啥?六十两,他咋不会去抢啊?
双喜一口气差点背过去,气道:“就这破东西,值六十两?六个铜板子还差不多!”
“六个铜板?你当小爷我要饭的?六十两,三个月之内还来,一个子儿都不许少,要还不上来,你就上小爷家当使唤丫头抵债!”
巳时已过,双喜终于回了家,三喜正在前院菜地摘青菜,瞅见二姐一副气炸天的模样,讶异问道:“咋的了?二姐,早上出门还好好的?”
双喜没吱声,摇摇晃晃往院子杌子上一坐,气的眼珠子都红了:“流年不利,二姐出门遭狗咬了!”
“啊?”三喜急了,菜都不摘了,甩着手出了院子,往双喜跟前蹲下,大眼都红了,怯怯问道:“二姐,咋的了?你别吓我。”
双喜压下心中苦涩,哆嗦着手从腰包里掏出那破玉环,嚎道:“就这破东西,六十两,那天杀的说我推他一把,把他的玉佩压断了”
三喜一听到六十两,已经吓傻了,跟着哭起来:“二姐,咋办啊,呜呜”
双喜摇摇头,咬牙道:“不行,这几天实在是太倒霉了,我要上落云观拜拜仙人,去去晦气”
当日中午饭,姐妹两个为了那个六十两的玉佩,搞得食不下咽,一点胃口都没了。
双喜失了魂,咬着干巴巴的窝头,想到赵一鸣那可恶的嘴脸,气的恨不得朝他倒一桶大粪解恨。
转头想想那厮振振有词,咬牙切齿责怪她的模样,她心里又渐渐的生了些怯意。
也许,这玉佩真是她的无心之过,可如果不是他招惹她,她又怎会摊上这无妄之灾?
真是倒霉啊!遇到颗扫把星!
双喜这边把赵一鸣骂了个狗血喷头,却不知赵一鸣此刻,也满心满脑子的火气。
南大街后街正首一户大院里,西侧小院,竹林环绕,风声潇潇。
赵一鸣在院中打完一套拳法,收尾吐气,小厮眼尖,赶紧递上热布巾,笑道:“夫人已经传膳了,公子洗把脸就去吧!”
赵一鸣无精打采哼一声,手脸擦到一半,突然把布巾往地上狠劲儿一摔,气道:“臭丫头,给脸不要脸”
小厮一愣,赶紧弯腰拾起布巾,谄笑道:“公子啊,您候着那姑娘侯了好几天,好不容易逮着人,咋还气上了呢?”
赵一鸣白他一眼,咬牙切齿:“那就是个气筏子,不用点火就往上窜,小爷我也是蠢笨,白白受她一顿气”
小厮惊讶,嘴角张大的能塞下个鸡蛋,“那姑娘可瞎眼了,哪有姑娘家还在公子面前这般没道理的?”
小厮放下布巾,又巴巴的递给主子一杯热茶,笑道:“消消气儿,公子,莫与她一般见识”
“消气,我消气的很,她不让本公子顺心,赔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