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出现的黑漆棺让绿胡子一愣,酒一下子醒了半截。之所以绿胡子被吓到,这和棺材的形制有很大关系,只见这黑棺通体黑色,棺身上两纵三横用朱砂刷着五道漆绳,通常人在下葬时都会使用红漆棺,钉棺钉下葬,只有在下葬前尸体发生变故的才会使用黑漆棺,并使用朱砂漆封印,同时加钉横棺钉,也就是从侧面钉进棺钉,一种用来加固棺盖,另一种横在尸体胸口,防止尸体在棺内再生变故,让尸体无法坐起。
既然这棺木采用了非常规的下葬方式,这说明这墓主人在下葬之前发生过尸变。绿胡子开始有些犹豫,要不要开棺,万一开棺后出了意外,自己一个人恐怕不好对付,弄不好把命都搭上,不开棺,等于自己白忙活了半天。
纠结了半天,绿胡子决定放弃开棺,用锹把刚挖开的洞填了,一路溜回了家里。
要说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绿胡子的胡子也许现在还是黑的。回家后过了几天,绿胡子心里又开始痒痒了,一想起那棺中的随葬品,心里就不甘,想那木棺的厚实,就知道墓主家是个有钱的大户,要不也用不起这么好的棺,理所当然棺中的随葬品也少不了。到嘴的肥肉怎么舍得吐出来,日思夜想几天,绿胡子还是决定铤而走险。
这夜绿胡子背上大砍刀,怀里揣上几张把神汉换最后捞来的黄符,虽然不知道有没有用,至少是个心里安慰。绿胡子今天没敢喝酒,趁着夜色,一路疾走,很快就赶到了那天的地方,由于土没填实,很快黑漆棺再次被挖了出来。
围着黑漆棺绕了一圈,绿胡子找准了位置,把铁锹刃插进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使劲撬了几下,无奈棺盖钉的太死,竟然纹丝不动。绿胡子这一下毛了,抽出大砍刀对准棺盖一顿猛砍,黑夜中咚咚砍棺盖身被风卷着传到很远。
那黑棺质地再好,毕竟也是木头的,一通猛砍之下,很快就出现了一个缺口。绿胡子把锹从缺口伸进去,使出全身力气撬动,咯吱一声,棺盖被抬起一点,眼见就要成功,绿胡子心里不禁得意起来,暗想没有爷爷对付不了的东西。继续撬动,棺盖终于被全部撬起,绿胡子一只手打起手电筒,另一只手拎着大看到顺着缝隙往棺内照了一下,无奈棺内实在太黑,再加上那时候的手电筒就是使用普通干电池的货色,根本看不清棺内的情况。
绿胡子心想这棺材埋了不知多少年了,虽然下葬时尸体有问题,但这会还没动静,怕是早已经化了。绿胡子双手一用力,把棺盖整个推到了一边,这下棺内的情况就一览无余了。再用手电筒一照,只见棺内平躺着一具身着清代官服的男尸,尸体胸前横着一根二指粗的棺钉,棺钉通体涂有朱砂,想不到这尸体不但没化,而且还保存的比较完好,连腐烂的迹象都没有,闭着眼睛就像刚刚死去一样。绿胡子用手里的砍刀捅了捅尸体,尸体没有任何反应。绿胡子暗想自己也是过于谨慎了,看这装束,尸体怎么也埋了有一百年了,自己一个大活人怕个球。
放下心来,绿胡子用手电筒扫射了一下棺尾,棺尾摆放着几个瓶瓶罐罐,绿胡子伸手取过来,往外倒了倒,瓶中掉出几粒珍珠。绿胡子捡起珍珠揣进兜里,顺手把瓶棺扔在地上摔了个稀烂。像绿胡子这种盗墓贼,就是不遵行规的主,没有自己的土菜,不管是什么,只要看上的就拿走,拿不走的就毁掉,从来不给别人留后路,这种人在行内也十分为人不齿,但不齿归不齿,又拿他们没办法,毕竟行规只是个不成文的规矩,这种黑行更没有什么盗墓法来保护,相反打击盗墓的法律倒是有。
取完珍珠,绿胡子又把注意力转移到尸体上,男尸脖子上挂的一串朝珠引起了绿胡子的注意。清代官员佩戴朝珠都有品阶规定,绿胡子虽然不懂这些,但他能看出来的就是这串朝珠绝对是个宝贝,要不墓主也不会连死都带在身上。绿胡子用手扯了一下,因为朝珠戴在尸体脖子上,并不能扯下来,而用力扯断,也就不如完整的值钱了,要想取下朝珠,恐怕还要费些事。
绿胡子见了宝贝,早已经把一切忘到了脑后,整个人踏进棺中,两腿跨在男尸两侧,蹲下身和男尸面对面看了一会,一口吐沫啐在了男尸脸上,并不是绿胡子故意不讲卫生,这样主要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此时的绿胡子,眼里只有朝珠,稍作停顿之后,绿胡子伏下身,伸手把男尸从横着的棺钉下拖了出来,这一下子男尸的上半身就被绿胡子拉着坐了起来。绿胡子伸手去摘朝珠,却不料朝珠的后侧和衣领勾在了一起,猛扯两下没有扯开,绿胡子当下就毛了。身子往前一探,把男尸又往上抻了一段,抱在了怀里,不是绿胡子有恋尸癖,而是这样的姿势正好可以方便去解和衣领勾在一起的朝珠。
冰凉的男尸贴在胸口,绿胡子忍住冰凉,双手和脑袋探到男尸的身后。
月光并不亮,绿胡子基本是在摸瞎解朝珠,压根看不清情况,不禁心里有些急躁,手里的动作也越来越大。正在焦急的解着朝珠,绿胡子突然之间听见耳边呼呼的喘气声,绿胡子迟疑着停下手里的动作,屏住了呼吸。仔细一听,呼吸声竟然就在自己耳边,绿胡子用力转动眼球,看了看旁边,而身边除了一具男尸,别无他物,会不会是野兽?
绿胡子把手抽出来,轻轻推了男尸一把,想先把男尸推开,不料这一推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男尸的双手已经交叉在一起,将绿胡子抱在了怀中。绿胡子又使劲推了一把,男尸毫无动静,依然双手交叉抱着绿胡子,绿胡子此时也发现了不对劲,呼吸声明明就在自己耳边,想来离自己这么近的,也只有这具男尸了,再加上男尸双手奇异的交叉在身后,更让绿胡子确信这尸体果然还是有问题。
被男尸抱住的绿胡子暗叫不好,这回可碰上茬了。但绿胡子也不是吓大的,此时他悄悄的把放在棺沿上的大砍刀握在手中,骂一声“操”,双手用力,刀尖向前,捅向男尸的胸口,这一刀就像捅在了钢铁上,发出当的一声,虽然没有捅进尸体,但还是起到了一定作用,强大的力量,将男尸从绿胡子身前推开,直靠在了棺头上。
刚一脱身,绿胡子飞身跳出棺,也不管什么朝珠不朝珠了,拔腿就跑。没跑几步,就听身后一阵疾风,随即绿胡子就被扑倒在地。
绿胡子脸朝下着地,摔了个狗啃屎,顾不得多想,绿胡子就地翻滚将大砍刀横在身上,再看压在身上的,正是那棺中的男尸。
男尸张嘴就咬,绿胡子急忙用砍刀去挡,男尸咬在砍刀上,咯吱乱响。绿胡子腾不开双手,只好抬脚用尽力气,一脚把男尸蹬了个倒栽葱。绿胡子爬起身,挥刀就砍,一刀下去把男尸的官帽劈成了两半,清代特有的发辫也被砍散,乱呼呼的拖在头顶,然而却没有完成一点实际性的伤害。
眼见男尸一个挺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绿胡子心知砍刀对男尸不起作用,突然想起来神汉那骗来的黄符,赶紧从怀里掏出一张,猛的糊到男尸脸上,没想到这一贴还真管用,男尸怔了一下,停在了原地。
绿胡子正要松口气,却见原本贴在男尸脸上的黄符通的一声燃烧起来,瞬间就被火烧成了灰烬,而男尸也再次暴虐起来。
绿胡子暗骂神汉,这他妈什么符,有效期也太短了吧。不过怎么说也是聊胜于无,绿胡子赶紧又抽出一张糊了上去,趁男尸一怔的瞬间,拔腿就跑。绿胡子就是再能算计也绝对算不到自己这一转身,直接被脚下一个砖头绊了个趔趄,自己还没站稳,男尸已经扑到了身后,一口咬在了绿胡子的肩膀上。
一股钻心的痛让绿胡子忍不住大叫起来手里的符纸不要命的往男尸脸上糊,可糊了几张之后,却不见男尸有任何反应,依然死死的咬住肩膀上的一揉不肯松口,发了疯的绿胡子一脚踢起落在地上的砍刀,他心里清楚这刀压根砍不动男尸,于是一刀砍向自己的肩膀,要说绿胡子也是够狠的,对自己都能下的去手,肩膀上一块肉被硬生生切了下来,虽然伤的不清,这也许是绿胡子无奈之下的弃车保帅之策。
虽说丢了肩膀上一块肉,但万幸的是挣脱了男尸,捂着受伤的肩膀,赶紧逃命。而男尸见绿胡子跑掉,再次跟在后面死死相追。绿胡子自知不是对手,就算是自己在极佳的状态下,单打独斗都赢不了,更何况自己现在还被切了快肉下来,绿胡子回头一看,男尸离自己已经越来越近,再没有几步,恐怕就要赶上自己了,这次怕是玩完了。正所谓无巧不成书,正在绿胡子回头的这一刹那,由于他自己没有看前面的路以及晚上光线不足的原因,绿胡子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棵大树上,因为速度过快,这一撞绿胡子整个人都被撞蒙瘫在了树下,身后紧随的男尸一个跃起正奔绿胡子扑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