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急什么。”南炫夜瞥了他一眼,点了点沙盘上的那块峡谷:“这峡谷两边的山很高,想要从上面偷袭可能性不大,我们要防备的就是提前埋伏的敌人。”
叶夜脊背微直:“你接着说。”
“我们可以摆阵前行。”南炫夜不等他们发出疑问,接着说道:“盾兵先行,骑兵快冲,而后弓箭手掩护。”
首先盾兵可以抵挡敌方的弓箭,随后骑兵可以迅速冲出盾牌,与敌人厮杀,身后还有弓箭手,无论是什么伏击,基本上是稳赢。
叶夜越想眼睛越亮,随即又有一个疑问:“可是。如果有人从两侧山峰上面推下石头呢?”这是一种最常见的偷袭方法,却最好用,人要如何才能和坚硬的石头抗衡?
不能,碰上了死路一条。
南炫夜不慌不忙道:“只要人够多,就可以举着盾牌暂时抵挡石头,这个空挡应该足够我们撤出峡谷了。”
叶夜摇了摇头:“小石头还可以,若是巨石,即便是有盾牌,也要被砸成肉酱。”
“不可能。”南炫夜想也不想道:“这个峡谷口窄里宽,最多容纳半人高的石头,巨石根本就下不来。”
叶夜一愣:“你怎么知道?”
南炫夜笑了笑:“上次我去出镖,从这里走过,正好在峡谷上方。”
当时他还从峡谷口往下看了看。
叶夜一想还真是,他没有从那里走过,从峡谷往上看遥远又模糊,也没几个人会仰着脖子往上看。
他心中欢喜,觉得自己捡到宝了,又端着架子,装模作样地咳了一声:“这方法不错。”
南炫夜挑眉:“那我过关了。”
叶夜微微颔首:“过关了,不过我有一个问题,你学过阵法?”
他仔细想过,南炫夜提出来的阵法看似简单,实则变化颇多,稍稍变化队形,就可以转攻为守,可谓是攻防兼备。
南炫夜摇摇头:“并没有,这只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应该不算阵法吧。”
没有学过已经这么厉害,若是学了那还了得,叶夜对他越发满意,不过没有说出来,又问:“你可学过兵法?”
南炫夜陡然一怔,想到了一个人,那人教过他不少东西,可惜已经许久没有见了,那就是他的师傅。
“炫夜?”
叶夜的声音响起,南炫夜回过神来,勾了勾唇,道:“以前我打猎时认识了一个老猎户,他教过我很多东西,如果没有他,我也不会有今天。”
“这人可还在吗?”叶夜对于这老猎户还挺有兴趣,毕竟能教出南炫夜这样的人,想必也是个有本事的。
“我们也许久没见了。”这话并不是说谎,南炫夜略略一算,已经数不清有多少日子了。
叶夜也没有勉强,从腰间扯下一块玉牌,递给他:“这是我的通行令牌,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吧。”
令牌上写着一个南字,南炫夜还注意到左右副将腰间也各有一块,其他小兵却是没有,想来这令牌也挺重要。
他守在腰间,道:“多谢将军。”
叶夜笑眯眯地吩咐道:“左副将,你去将江、高二人叫来。”
南炫夜有些好奇这二人是谁,刚进门的右副将却听了个正着,讶异地看了一眼南炫夜,眸子微微一闪没说什么。
待那两个人来了,叶夜介绍道:“这位就是我跟你们说的炫夜兄弟,这二位是我的幕僚,可是我的智囊团。”
二人躬身:“将军谬赞。”又看向南炫夜做了个自我介绍。
南炫夜不着痕迹地打量他们,左边瞧着年岁大一些的是江正,看似随和,实则端着架子,眼中透着一股傲气,显得高高在上,
而右边的温润书生是高博松,瞧着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可眼中时不时闪过一抹精光,便可知这人并非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南炫夜性格好,又有真本事,叶夜安排大家一块吃饭,先不说各人心思如何,最起码表面上是有说有笑。
酒过三巡,叶夜觉得热了,便让人将门敞开。外面的守卫们就看到了一桌人其乐融融的样子,虽然面上不显,心里却十分震惊。
便有人嘟囔道:“这人可真厉害,这么快就和两位大人一个桌上吃酒,那两位可是除了将军,谁的面子都不给。”
旁边的人推了他一下:“那谁知道呢,人家肯定是有本事的,不然那两位怎么会搭理他。”
“唉,真是同人不同命啊。”
酒桌上,江正就像一个和蔼的长辈,对南炫夜颇为赞赏:“南将军真是眼光独到,也不知从哪找到这么个人才。”
南将军非常高兴:“你也这么觉得吧,我就知道这小子有资质,有本事,愿意努力,我也愿意提拔。”
江正呵呵一笑:“炫夜,你可一定要好好干啊,不要辜负了将军对你的一片心意。”
南炫夜笑笑:“那是自然。”
叶夜特别高兴,一张脸上十分复杂:“你这小子啊,这么久了,我头一次在你口中听到这话。”
想想自己这段日子还挺心酸的。
他这副模样却瞧得江正微微眯了眯眼,不由得重新打量南炫夜,又提起酒壶给他倒了杯酒:“来来,喝酒。”
高博松端起酒杯:“炫夜兄弟,你我年龄相仿,希望之后也能像兄弟一般,我敬你一杯。”
南炫夜自然不会不给面子,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端起酒杯一口干了,用行动证明自己的诚意。
高博松也笑着一饮而尽。
“好,这样就对了,你们俩要多多提点他一下,毕竟炫夜兄弟刚来,有很多事还需要仰仗二位。”叶夜巴不得他们处的好,这样才好齐心协力为他效命,挨个拍了拍肩膀,一张黑脸乐的开了花。
“将军放心就是。”江正二人满口答应,叶夜十分满意,又喝了一会儿,右副将进来与他附耳低语,他沉吟片刻,便道有事,起身离去了。
只是临走之前吩咐左副将犒赏全军,给大家送上酒肉,底下人多少都明白是沾了谁的光,打心底里对南炫夜印象好了许多。
叶夜走了,酒桌上就只剩下三人,江正笑着问道:“炫夜,你从前是做什么的?身手怎么这么好?”
“我以前是猎户。”
江正十分惊讶:“猎户能有这么好的身手?”
南炫夜笑笑:“打猎练出来的。”
江正狐疑地看着他,随即笑眯眯道:“炫夜兄弟若是不愿意说就算了,我虽然好奇,却也不是刨根问底的人。”
南炫夜心中暗道:这话说的,好像他是故意撒谎一般:“没什么不愿意说,我真是猎户,大概是打猎久了,身手就自己提上来了。”
“是吗?”江正一脸半信半疑:“这怎么可能呢?天底下那么多猎户,也没见有几个有你这么好的身手。”
南炫夜笑而不语。
江正又道:“既然你说真是猎户,那我自然是相信炫夜兄弟的,不过我猜,定然是有高人教你吧。”
“没有。”南炫夜不打算将自己的师傅说出来,这人又不是叶夜,他没兴趣应付。
“这不可能。”江正却一口否决,一件怀疑:“你若不是有高人指点,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一身好功夫。”
南炫夜无奈一笑:“真没有。”
江正半信半疑,随即又问了几个问题,颇有些刨根问底的架势,将自己刚才说过的话忘的一干二净,得知他从未读过兵书,不会阵法,不懂调兵,脸色就有些变了。
“那你如何认识将军的?”
南炫夜和盘托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反正时间久了,军队里的人总会知道,何必藏着掖着。
江正点点头,颇有些感慨:“那你可真是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