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卯时起,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就渐渐停歇。林黙走出屋门的时候却是被明媚的阳光一下晃了眼,此时蔚蓝天空一碧如洗,屋檐还时不时滴下两滴水珠,出两声清脆的叮咚声,随后檐下的水坑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此时院中的积水已是被林父清扫过,院中的石板小路倒是避免了一大家子行走粘泥的苦恼,闻着雨后洁净的空气,林黙边走边做了几个扩胸动作。及至厨房的时候,陈氏正在来回忙碌着,显然是在为赶往府城的林黙精心准备早饭。
“我儿怎么不多睡会?现下时间还早的很!”陈氏说话的功夫却是右手食指不小心碰到了滚烫的锅檐,急急忙忙把手指伸到嘴边一连呼了几口气。
“娘,碍事吗?”林黙上前关心,边说边把头凑过去瞧了瞧,见着只是略微泛红这才放心。
“却是为娘不小心!”陈氏大大咧咧说道,平日里做饭可没少遇到这样的事情。
“快坐下,为娘给你做了最爱吃的八宝粥,这就给你盛上!”陈氏喊着林黙坐下,转身掀起锅盖,拿起勺子搅了搅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小锅。
拿着勺子轻轻沾了一点,吹了几口气才用舌头尝了尝,却是味道正好。锅里已经放了一些糖霜,吃到嘴里清爽甜滑,心里觉得儿子肯定欢喜。侧身从碗橱里拿出一个瓷碗,林黙赶紧上前,可不能再让陈氏给端到桌上。 w网w文w中. 8 1文z网w中.中
“这也太满了!儿子一个人怎生能吃得下!”林黙看着陈氏手上满满的一碗八宝粥,真是只要一个细微晃动就会溢出来。
陈氏把粥放到了木桌上,故意沉着脸道:“莫非是嫌弃为娘的手艺不好?”。
林黙看着陈氏脸色突变,知晓自家老娘又拿出这百试百灵的手段来咋呼自己。当下也不再坚持,顺着陈氏的意思,重新坐下,低头凑近用鼻子嗅了嗅,一阵清香就钻进了鼻腔,林黙也是胃口大开。
“娘,您也吃!”林黙对着陈氏和声劝道,陈氏还是这样,自己吃饭的时候她总是静静的看着,前两次离家赶考也是这般情形。
“为娘一会再吃!”陈氏看着林黙吃的香甜心里也是甜滋滋的,怕自己一直盯着让儿子不自在,转身拿起一块抹布再一次擦起洁净的灶台,只是时不时回头看一眼低头吃粥的林黙。
这一顿饭吃的太撑了些,林黙走出厨房的时候用手摸了摸自己溜圆的小肚,摇头不已。吃完一碗之后陈氏又再次给盛了半碗,还想再盛,林黙哪里还吃的下连忙将碗抢了过来,这半碗也只是将将勉强吃下。
想起昨日老爷子的嘱咐,林黙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四下看了看觉得满意之后就向后院走去。 w ww.刚一穿过孔型小门,就看见一身常服的老爷子正在大厅里堂用饭。王氏正在陪着老太太说着什么话,把老太太逗得直乐,大伯、堂哥和堂妹也都俱在。
“黙儿给祖父和祖母请安!”林黙一进大厅就沉声说道,等到老爷子和老太太点点头之后,林黙又像大伯和伯母问过好。等看向堂哥林平的时候却见其慌忙的避了开来,林黙知晓其这次没能参加院试,觉得丢了面子。
“黙儿过来,这便是我给那位故人的书信!”林黙听得老爷子召唤自己,忙收敛旁的心思。紧走几步上前双手接过老爷子递过来的一封黄皮书信。
林黙瞥了一眼,封皮上没有写着具体收信人是谁,倒是有详细地址,俨州府仁安巷王府。这里的“王府”可不是皇子皇孙的王府,应该是一个姓王的人氏,林黙心中猜测。
“这人是我昔年认识的一位故人!你此去直接按着地址寻访便是,这人定然会好好招待与你”,老爷子递出书信之后再次细细叮嘱一番。
“黙儿记下了!不知祖父还有什么吩咐?”林黙拿好书信复又抬头问道。
“别的没什么了,你只管安心为咱们林家考一个茂才公回来!”老爷子捋了捋胡须,道出了对林默的期许。
“此次定不辜负祖父的期许!”林黙团团一躬,这才步履沉稳的走出大厅,王氏看着林默的背影却是嫉妒不已,瞧着老爷子刚才的表情,可见对自己这个侄儿的欣赏。看了看只顾着吃饭的林平,王氏心里就是一阵气闷,自己儿子打小就受相公的亲自教诲,怎么一到考试就这个样子。
王氏扭头看向自家相公,这才重新换了笑颜,想必此次乡试,自己相公定能高中。自己也可以做一做举人老爷夫人的滋味,那走在这乡间可多威风。
林贤正好抬起头拿起一块馒头,眼见王氏大早晨当着老爷子和老太太面对自己范花痴,心中恨恨不已,这王氏也忒不分场合,旁边还有儿女在场呢。
林贤却是误会了王氏,王氏只是在幻想着举人夫人的风采而已,可不是对他有什么欲求。
老爷子匆匆吃了几口之后就离开了席位,这是要准备赶赴巡检所去,这职位对于老爷子来说倒也清闲,每日里只要安排兵丁检查一下过往行旅即可,当然也会有一些额外孝敬。这些个官场旧例,老爷子也只能敬谢不敏,可没有装什么清高。
林黙刚回房收拾好东西,林海林东已是齐齐来喊林黙。对于林东林海来说,此行没有林大秀才相陪,反而更加自在些,根本没有对自己三人远行的丁点担忧。
林黙让二人进屋稍坐一会,林黙又仔细检查了一遍,确定东西都已准备齐全之后这才舒了口气。银子昨日陈氏已是给足,加上此次到祖父的友人那里借宿,此次也只是在路上花一些费用而已。
那封书信林黙已是贴身放好,对于祖父的友人,林黙倒是有几分好奇,说不定这位也是和祖父一样的身份。
林黙这次又注意到一个奇怪的现象,老爷子在路过自己这边的时候喊了一声林东。林东不情不愿的走到了老爷子跟前期期艾艾的问道:“不知巡检大人叫小子过来所为何事?”
“你告诉本老爷,这几日可有去过村头的桑树林,看他们二人那个”林东一听这事暗道糟糕,难道这老爷子又跟踪自己?
“自上次后……小子就不敢了!”老爷子哪还看不出林东是在撒谎,重重的拍了拍林东的肩膀大笑着出门去了。
林黙看着一老一小神神秘秘的说着话,竖起耳朵想要听一些,可惜老爷子已是大笑走出院门。
“林东,我祖父和你谈了些什么?”林黙心里实在是好奇的很,就连坐在一旁的林海也是期待的看着林东,希望他能说出其中的缘故。
“啊,没什么,巡检大人让我照顾好林黙,仅此而已!”林东觉得自己的心砰砰直跳都快到嗓子眼了,匆忙之间只好随便想出个说辞,想把话头岔过去。